第四章 枉死
大饱眼福后,你想款待你的巧克力主厨先生。
如果咧个大嘴笑,再喊上一声:“阿豹!”
阿豹会不会因为有人还知道他的名字,吃惊到从阳台上翻下来,如果再亲自摔进你的怀里,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
鬼是很轻的,你肯定接得住。
但你带了墨镜,所以还是算了吧。
虽然不太紧急,但你终归是有工作要做的。你不舍地收回目光,往大门口走去。你记得那里倒吊着一只鬼,但具体是谁,还得凑近看看。
看似是一具烧焦的干尸倒吊在大铁门上,在日光的照射下持续不断的滋滋冒烟,如果不是脸上的那副眼镜,真的很难辨认出他的身份。
阿德作为金条抢劫案的主谋,给阿豹他们在矿场作内应,又把自己和萧冷月的新家拿来当交易地点,虽然一个人也没杀,但所有人都因他而死。被其他的鬼报复一下也无伤大雅。
你没多做停留,自然也没听见阿德蚊子叫唤般的“救救我”。
从工人房里流出浓浓的冤气,冰冷的寒意甚至传到了门外。
你径直走过去,推开门。小小的楼梯角一般大小的房间里蜷缩着阿欣和阿民。
阿欣的皮肤上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瘀痕,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她瞪了你一眼,又想起来你是瞎子,垂目继续抵抗灵魂深处的痛苦。
阿民在一旁陪着她,用自己冰冷的身体妄图去温暖另一具冰冷的身体,浑然不顾自己嘴里的刀伤已经让他说不出话。
你闻到阿民身上有香火的味道,想来家人已经为他在地下户头存了不少,只是他放不下阿欣,才一直逗留人间。
别墅里的经历是阿欣回想都不愿意的,所以每到这个日子,只有姐姐待过的工人房便成了她的安全屋。
你关上门退了出来,只是念叨着:“这里怎么这么冷。”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门还没完全闭上,别墅里又传来插旗痛苦的呻吟声。他在地上疯狂地扭动着身子,被叉子攻击过的眼球率先开始疼痛难忍,胸口随即裂开刀口,汩汩地冒着鲜血。
就像当年刚死时一样。
枉死之人若是留在人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重新经历自己死亡时的场景。刚开始可能间隔十天半个月一次,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越来越频繁,听起来似乎是一种非法逗留的惩罚。
你暂时没有能力去抵挡这亘古不变的规律,也没必要。
你随手给神龛上放上一颗橘子,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饭放进微波炉里,在叮叮的三分钟里,你看见阿豹从二楼走下来,径直坐在空空如也的餐桌上,吃着不存在的饭。
“我好痛啊。”
阿豹突然捂住了眼睛,脸上出现被火灼伤后的伤口,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烤肉味道。他的衣服上着着火,本身就像是破烂儿一样的衣服,烧过之后更是只剩几块破布条可怜地耷拉着。
阿豹从椅子上跌落,疼痛难忍的他在地上打了一个滚,最后蹲在墙角,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好痛啊,我好痛啊。”
阿豹是被活活烧死的吗?
不是。
他的胸前、腹部同时被开了好几个洞。你凑过去看,是弹孔的大小。可他对枪伤毫不在意,只是眯着焰烧焦的眼皮,用成年男性的声音发出一声声撒娇:“我好痛啊。”
你好想冲过去抱抱阿豹,用他刺猬一样的头发蹭一蹭你的胸口,帮他吹一吹脸颊上的热气。让他的胡渣刺在你的皮肤上,让他叫疼的话语全部被你堵在结实的怀抱里。
不过现在还不行。
你端起热好的饭,就站在一旁看着阿豹自己的劫难。
“瞎子,可恨的瞎子,”阿豹突然气急败坏地骂道:“妈的,装瞎的贱人,我迟早杀了你。”
你吹了个无声的口哨悄悄退到一边,尴尬地左右乱看,内心在狡辩:应该不是在说我吧。
“好痛,之前没那么痛的。”阿豹低着头,小声恳求着:“能先送我去医院吗?”
那么大只,那么无力,真的好可爱。
你蹲了下来,剥开一枚橘子,递给阿豹。
“要吃一颗吗?”
这是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伸手接了过去,“呕,好难吃。”橘子尝起来咸咸的。
我不行了,阿豹真的好可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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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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