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无痕,花落无声。
当长白山的雪在眉梢融解,世间徒留明月。
【风·卫乘风】
在猜测出吴乾还会回新闸路的时候,我告诉贺红衣我要去药铺杀人。她说:“你疯了?”
我没回答。疯的是这个时代,不是我。
离开别墅后,我没有立刻去药铺,而是绕了几条窄巷,走向海边。
我不想遇见任何人,尤其不想看见熟人眼里那种混杂着怜悯与畏惧的目光。上海的秋天依旧湿热,风吹过皮肤,反而更添烦躁。但码头不同,海风冷,吹得人清醒。
天还没亮透,雾气像一层灰布裹着整条街。指腹拨动火机带来的光驱散了些许雾气,可我知道,那不过是垂死之人最后的呼吸。
我曾以为,孤独是一种可以被权力填满的空洞。
当我站在黄浦江畔,海风吹乱额前碎发,看着远处新闸路好像再也走不回去的方向,我才明白——权力不过是另一层枷锁,锁住了我最后一点温情。
成为探长之后,我常来这儿。整个上海都在崩塌,军阀割据、洋人横行、帮派火并,而我却前所未有地清醒。清醒地绝望着。
记得初入巡捕房时,我只是棚户区一个浑浑噩噩的编外巡警,看不清局势,也看不懂人心。如今不同了。我能看见那些藏在账本后的阴谋,听见酒杯碰撞间泄露的杀机。就连齐家那样根深叶茂的老派贵族,也在无声硝烟中灰飞烟灭。
一个月前,我亲眼看见齐小姐跌坐在甲板上痛哭。她刚下船,便与堂哥大吵一架后分别。父母双亡的消息像刀子一样插进她的胸膛,她掩面哭泣,任巡捕驱赶也不肯起身。
我在岸上看着她狼狈的背影,竟生出一丝羡慕。
她和堂哥之间,其实还有一条强韧的线连着。而我……早已众叛亲离。
阿奶走后,这条线就断了。
可是我不后悔,对我而言,只有权力可以让我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只是现在,我好像不知道自己还能保护谁。
昨夜,我把炸药埋在了曾经的家,千古白事店……再也回不去了,我在精心策划一场赴死。
我不怕死。
我只怕,死前没人记得我曾是个好人。
这些日子上海的清晨特别安静,海风穿过码头的铁链,发出锈蚀的声响。
我喜欢来这里,看着雾蒙蒙的江面,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泡在浑浊的水里。权力、金钱、枪火、背叛……所有人都在挣扎,却无人真正逃脱。
吴乾觉得我变了,可我不是变了,我只是清醒了。
棚户区的泥泞巷子里,我从小巡捕一步步爬上来,踩过多少人的背脊,吞下多少委屈与沉默,才换来一句“卫探长”。
透过海面的雾,我好像看到了阿奶的身影:“乘风啊,不要走得太远。”
可我已经走得太远了。
我选择在动摇了一瞬心神的声音里闭上眼,因为回忆是最没用的,阿奶早就回不来了。
今天,我会不遗余力地点燃吴乾心里的火。和我在秦麒麟面前说的不一样,我不是为了报复——只是为了证明,这乱世之中,还有一个人,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低头。
我打算毁了新闸路,吴乾一定会来。
而我,会死在他枪下。
——其实,我从转身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等那一声枪响。
【花·齐小花】
回到上海一个多月,我听到隐隐约约的枪声已经可以面不改色了,打开对着天井正中心那颗栾树的窗,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晨光,天空的雾气也许是还没散尽,白得晃眼。
想起前些天听几个小护士感叹入秋了,但犹豫片刻后,我还是习惯性把墨镜和枪装进包里。
昨晚回来时已经三更天,褂子沾了血还没来得及洗,这些天被药水染得发白的指腹划过红梅般晕开的点点血迹,有些想不起是昨天抬哪一位病患沾上的。
堂哥不告而别以后,整个齐家空空荡荡,即使整夜开着灯,也心慌得几乎睡不着。
幸好今天是当值最后一天,等李坤准备好装备,我就打算出发去长白山找人。
作为齐家血脉仅存的两支,我知道堂哥想拿到赎回齐家老宅的钱不过是个借口,或许他只是想寻一个解脱之法,消弭心中的愧疚。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错不在他。他对我,从来和亲生哥哥没什么两样,就算死,也该是我先。
今天的天气比想象中闷热,临时用来代替大褂的白风衣几乎黏在身上,医院的人来来往往,我快步从几个抬着担架的护士身边穿梭而过,压抑的气息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但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这几个护士和我一样从外面进来,为什么抬着空担架?
“你们从哪回来?”我随口问了一句,却收获了意料之外的冗长回答。
小护士们叽叽喳喳的,语气里满是惊惧和抱怨,似乎是见证了什么可怖的画面。
护士长见我面色不太好,提高声音解释:“齐医生,新闸路那边发生了枪杀案,她们几个都是来实习的,被分到跟我一块去搬遗体,都吓坏了。”
“那死者呢?”
几人突然噤声。
“说话!”我声音冷了下来。
“死的是那个卫探长,没人收尸,先扔林子里了。”
我手指攥紧包带,指节泛白。卫乘风……死了?
我当场发了火:“谁准你们随便扔尸体的?”
护士长委屈地辩解:“一天死这么多人,哪顾得过来……”
我闭了闭眼。是啊,顾不过来。可正因为死的人太多,我们才更要守住最后一丝人性。
我独自去了树林,天色被云压得低沉,枯枝摇曳,像无数伸向天空的手。
他躺在一张破旧的担架上,胸口一大片血渍已经凝固,脸上沾满尘土与干涸的血痂。
我记得第一次见他,是在码头。
确认父母死亡的消息没有半分误传的可能以后,我第一次不顾形象地在外人面前痛哭流涕,堂哥走后,有人想趁乱抢我的行李,四周看热闹的比比皆是。
远处街角,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厉声呵斥了一声,让巡捕抓走了小偷,我没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他转身快步离开的背影,风掀起了衣角,像一片不肯落地的叶子。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卫乘风。
那时我没能看清他的脸,还想着哪天当面道谢,如今却没有机会了。
稍稍平复思绪,我蹲下身,用蘸水的手帕,一点一点擦去他脸上的污迹。
然后,我愣住了。这张脸……竟与堂哥如此相似。
我起身踉跄后退了一步,心跳骤然加快。不可能,堂哥正在东北,准备前往长白山,昨日电报还说一切顺利。
我重新蹲下身细细打量眼前的人,眉骨略低,眼角多一道浅浅的旧疤,可能是因为太瘦,颧骨更高些……细看之下,终究不是他。
把我的休息室清理出来后,我找来一个同事帮忙把他搬了进去,反正明天我也要走了。
“卫探长,下辈子,希望你能开心一点……”临走前,我摘下工牌,脱下白风衣盖在他身上。我不想让他冷。
这天夜里夜,我梦见他在笑,对我说:“谢谢你替我收尸。”
醒来时,泪水浸湿了枕头。
【雪·黑瞎子】
清晨按照约定时间出发的时候,风雪很烈,荒凉的镇子里有几个被簌簌的风声引出的当地人,我隐隐约约听见了“最近肯定要封山”的消息。
可惜,我们这一支队伍,除了我这样的亡命之徒,就是费尽心思寻找终极的人,所以没有人在意这个消息。
我从来不信什么“终极”。
从上海到长白山,一路听够了故事。领队姓汪的老头半截身子快要入土,他们都说长白山有通往永生的大门,有人说进去能知前世来生,还有人说那是神明的居所。可在我眼里,那不过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青铜门,背后藏着一群疯子的妄想。
我来这儿,只为钱。
齐家败了,只剩我和齐小花相依为命。我不想让她吃苦,所以接了这趟活——替人探路,报酬足够我们下半辈子安稳度日,也许这样,我心里的愧疚和压抑能减轻几分。
一个沉迷鸦片害死母亲和妻子的父亲,是我人生中最想忽略的污点。曾经我以为,只要和父亲断绝关系,就可以忘记这一切,假装齐家从来没有大房这一支,假装自己和齐小花就是亲兄妹。
可是当知道齐小花父母的死有我那个爹一份功劳的时候,我没有办法再骗自己。我的父亲,拿我当借口,换取了叔父的一丝心软,代价是两败俱伤。
不论叔父对我有多好,这件事在审判时,依然是齐家大房对二房的连累与坑害,甚至带着恩将仇报的意味。我想赎罪,却不知如何偿还。
如果世上真有神明,它能抹去我心中那份无法洗刷的羞耻吗?
如果真有终极……我希望一切回到一年前。那时,我不该带齐小花去什么训练营。
我们连家都没守住,竟妄想救国。
可我万万没想到,齐小花会赶在封山前上山,戴着我送给她的那顶傻乎乎的红帽子跟来。
“哥,别生气嘛,看,这是什么?”她笑着递给我两把崭新的枪。
我差点吼出来:“败家!蠢货!你知不知道——”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眼神亮晶晶的,像小时候给我塞糖吃的那个妹妹。我骂她蠢,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
直到她告诉我,她答应李坤进青铜门找秘密才得以赶来。
我怒不可遏拉住她低吼:“你傻吗?他根本不敢进去!他是要你去送死!”
她低下头:“可他说,你会进去……我只要你能活着出来。”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牵肠挂肚”。
我们齐家,原本是正八旗贵胄,如今却连安身立命都成奢望。可即便如此,我也绝不允许她为我涉险。
“你在外头等我。”我说,“不准进。”
她抬头看我,认真地说:“那你得答应我,平平安安出来。”
我点头。
可当我推开青铜门,看见那片泛着幽青的光幕时,我听见一个渺远的声音:“你灵魂里的念不够,除了生命没有可以交换的东西。”
“什么意思?”
“你会死在这里。”
“我要死了?”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里竟然有一丝欣喜和解脱。
然后,我听见另一个声音响起——
“不可以。”
我猛地回头。
是齐小花。
她的脚已经站在门内,像一朵开在雪地里的红梅。下一秒,她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如同被风吹散的花瓣。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齐小花?!”我嘶吼,却感受到一股没来由的束缚,疯了一般想要挣脱。
一个虚影浮现:“交换没有结束,你是挣脱不了的。”
“什么交换?我没有说要换!”
“踏入青铜门,就必须付出代价,她用灵魂换你们活。”
“我不需要!我只要她活着!”
可一切都晚了。
等我冲过去摘下手套,顾不上刺骨的寒风,捧起她逐渐冰冷的脸颊时,终于明白——
有些人,好像生来就是为了照亮别人的黑暗。
而我,也许注定要用余生来偿还齐小花灵魂的重量。
眼前天旋地转,意识消散之前,我听见那个渺远的声音再次出声:“逆天改命换来的长生……你还需要付出你的记忆和光明。”
后来,我忘记了青铜门里的一切,只查出李坤用毒药逼齐小花进青铜门帮他换长生,我杀了这个心怀鬼胎的男人,抱着皮肤青黑的她痛哭,没有细想为何她的身体冷得比毒发要快,只想起……她平日最怕晒黑,若是灵魂还在只怕要难过得掉眼泪。
【风·卫乘风】
我死后的意识并未立刻消散。
魂魄半融于躯壳,耳边传来断续低语:“卫探长,下辈子,希望你能开心一点……”
我不知道,这句话,会成为我命运转折的第一声钟响。
在我的魂魄脱离身体,却被宣判要在人间滞留十日散去戾气和执念才能转世之时,我选择了跟随这个为我收尸的医生奔波十日来到青铜门。
“她用灵魂换你们活。”
当长青对黑瞎子说出这句话时,我悬浮在生死之间,像一片未落地的雪。
齐小花……用她的消亡,换我和黑瞎子来生能平安喜乐?
我不信。我不接受。
“我可以反悔吗?”我问那虚空中的存在,“我可以替她还这笔债吗?”
长青——那个守门的青影——静静看着我,仿佛已阅尽千万次这般执拗的灵魂。
“已经发生的事无法逆转。但她心愿未灭,尚有一缕残魂未散,若你执意承接,可用自身命数填补。”
“代价是什么?”
“你下辈子本可生于高门,父母双全,一生顺遂。若执此念,来世仍要重历今生之苦:孤身一人,步步荆棘,权势如锁,情义难全。”
我笑了。
“这算什么代价?我这一生,早就不在乎苦不苦了。我只问一句——她能好好转世吗?。”
“可以。但你必须等她,在她死去的地方。”
“多久?”
“直到雪停,月出。”
“好。”
我没有犹豫。命运从不曾给我选择的权利,但这一次,是我主动走进轮回的入口。
我来到那片她倒下的位置。雪还在下,雪落的声音像旧日巡捕房外的冷雨。我跪在她曾躺过的地方,闭上眼,任寒意渗入骨髓。
时间在青铜门后好像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雪终于停了。
一轮清月缓缓升起,洒下银辉,照亮林间空地。一道淡淡的魂影浮现,纤细、温柔,像一缕不愿离去的风。
“卫探长?”她轻声唤我。
我睁眼,看着她——齐小花,穿着那件曾披在我身体上的白风衣,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你好,齐医生。”我微笑。
她眨了眨眼,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本来不认识。”我说,“但谢谢你替我收尸。”
她怔了一下,随即低头笑了笑:“我是医生,这是我该做的。其实……该我谢你才是,你——”
“我知道的。”我打断她,“你在医院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她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看着我。月光落在她脸上,像一层薄霜。
我多想伸手触碰她,可我知道,我现在只是个即将消散的游魂。
我贪婪地看着她,仿佛要把这一瞬刻进心底。我知道,这一世即将终结。
“齐医生,我……可以抱一抱你吗?”
齐小花望着眼前这张与黑瞎子毫无二致的脸,心跳莫名加快。不知为何,她无法拒绝。
“可以。”她走近后软声开口,“你现在看起来,好像……轻松了一些。”
我苦笑:“因为我已经死过了。”
她没再问,只是朝我走近一步,张开双臂。
那一抱很轻,像风拂过衣角,像雪落在肩头。可我恍惚间却觉得,这一瞬,抵得过我一生的挣扎与孤独。
雪花再度飘落,我们的身影在月光中渐渐淡去,如同水墨晕开于纸上。
下一刻,天地翻转,命轮重启。
我坠入黑暗,耳边只剩长青那一声悠远的叹息:“人类啊,渺小至极,可有时又如此强大得惊人。”
【月·解雨臣】
生命将尽之时,我喜欢在一棵栾树下等一个人。我总对自己说:等到月亮升到树梢,我就不等了。
毕竟没准哪一天,我就不能再等了。
可月亮升了又落,落了又升。我都不记得等了多少夜,就是不肯离开这个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
直到那天,我听见脚步声。
我抬头,却不是他。
但来人带来了我想要的消息:“家主,那个汪家人招了,他说青铜门之后的终极,可以满足一切的愿望,只是要付出对等的代价。”
我怎么会怕代价,我只怕没有希望。
黑瞎子不肯说,那我就亲自去问。
我的声音很平静:“我要去一趟长白山。”
他们劝我,说我已是病骨支离,不该冒险;说我身为解家家主,肩负九门平衡,不可轻动。
可我知道,有些事比权力更重要。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我踏上了长白山的雪径,站在了青铜门前。
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像无数细小的针。门后幽光浮动,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我。我知道,这不是人间该有的地方。可我已经没有退路。
“我知道你要代价。”我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风雪,“但我不怕。我只想知道——有没有一种交换,能让错过的人重逢?能不能让我未出口的话,再说一遍?。”
一道青色的虚影浮现在我面前,形似人,却又非人,像是由千年的风霜与执念凝聚而成。它叫长青,是守门者,也是命盘的编织者。
长青静默良久,终于开口:“可以。但你所求,并非改命,而是‘滞’。因为你换的不是重来,是等,等一个尚未发生的重逢。”
“什么意思?”
“你要付出的,不是寿命,不是记忆,而是——不得转生,永困于此界边缘,直至那人归来。”
我笑了:“所以,我不是死,而是……留下来?”
“是。”长青说,“你将成为命盘旁的一缕微光,你要等的那个人……他必须先走得很远,远到足以回头。当‘因’动‘果’变时,才会逆流而上和你重逢。”
远?这不要紧,能够重逢,就是我想要的最好的结果。
“成交。”我说。
那一刻,灵魂被抽离,记忆如沙漏倾泻。我看见自己幼年习武,少年执掌解家,青年孤身守诺……一幕幕闪过,终归于空。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那棵栾树下,月光初升,他笑着说:“解当家的,等我?”
风停了。
雪也停了。
我的身体倒在雪地里,再无声息。
可我的意识并未消散——我成了命盘旁的一缕微光。
我的尸身被解家人带回去以后,他们按照我的嘱咐将我埋在栾树下,只对九门放出我病逝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我的灵魂留在了青铜门后,以此换一场漫长但有答案的等待。
我看着卫乘风跪在残魂前,用自己来换齐小花的一线生机;我看着齐小花在雪中倒下,如红梅落地,无声无息;我看着黑瞎子抱着她哭喊,却不知她早已将命换给了他。
我全都看见了。
可我不能说话,不能伸手,只能静默地漂浮在这片虚空中,守着那轮永不西沉的月。
而就在卫乘风许愿的那一瞬——命盘轻震。
一道新的因果线悄然生成:黑瞎子,注定要回到过去,改写那场悲剧的开端。
因为他曾在门内听见齐小花说:“只要你活着出来。”
因为她用尽灵魂,只为换他平安。
而这执念,经由卫乘风之愿点燃,逆推命轨,形成闭环。
过去未断,未来已变。像冬眠的种子听见春雷,我知道,那个曾说“解当家的,等我”的人,终将穿越时间的裂隙,踏上归途。
而我,只需继续等。
不必再数月升月落,因为这一次,我不是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而是在守一个必将重逢的结局。
我终于明白了,所谓“终极”,并非长生,也不是预知未来。它是所有执念交汇之处,是千万个“愿”堆叠而成的世界本身。
而我们每个人,都不过是某个人心中不肯放下的念。
风会停,花会谢,雪会融,月会隐。
但有些东西,比时间更久。
比如愿。
比如念。
比如,你不肯放下的那个人。
——
笔尖落下,最后一个句号圆满。
命盘轻转,新的故事,重新开始了。
【随随有话说】
风花和黑花的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填完,借着港子联文的机会填补些许,也是给还在等这篇文的小伙伴一点“念”,同时满足我心里对黑花和乘风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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