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司徒凊和铁时空大多数的高阶异能行者一样,过着近乎隐形的生活———在家时潜心修炼异能,出门则尽量隐没在人群熙攘的麻瓜中。
然而这份刻意维持的寻常并未持续多久,仅仅三天后,司徒凊便收到了一条讯息。
约定见面的地点是一家叫[水龜伯古早味]的甜品店,店里弥漫着甜腻温暖的香气,复古的吊扇在头顶慢悠悠转动。
一踏进门,司徒凊就能感觉到无论是在擦拭桌子的年轻店员,还是在灶台后熬煮黑糖的阿婆,都带着或强或弱的异能行者的气息———看来这里是铁时空盟主私下会面常用的据点之一。
角落的卡座里,灸舞已经坐在那,面前的小桌几乎被碗碟占满:一碗料足丰盛的雙仙鬧奶芋圓,一碗淋着浓郁黑糖浆的烧麻薯,还有一碗滑嫩的古早味豆花——————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个邻家少年,胃口超好的那种。
当司徒凊走近,他若有所觉地抬起眼时,那双清明锐利的眸子里,即刻掠过一丝无害笑意。
“你来啦,坐。”灸舞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独特的磁性回音,轻松的语气里却自然流露出一股属于上位者的、不容置疑的气场。
司徒凊在他的对面坐下,顺手接过店员递来的菜单。
“凊,”灸舞放下勺子,暂停品鉴好吃的糖水甜品,开门见山,语气平和听不出喜怒,“最近魔界的波动有点异常……”
“等一下,”司徒凊打断他,目光仍停留在菜单上,然后抬头对一旁的店员礼貌地说,“我要一个冰淇淋晴空苏打,大杯的,谢谢。”她将菜单递还回去,对上因她竟敢打断盟主说话,而面露惊诧的店员微微一笑,然后才转向灸舞,“好了,你继续。”
不等他再次开口,司徒凊拿起一支干净的勺子,极其自然地在灸舞那碗几乎没动过的古早味豆花的另一边挖了一勺,送入口中。
灸舞看着司徒凊的动作,脸上没有半分不悦,反而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细微到无法察觉的纵容和暖意。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目光却仿佛不经意般落在司徒凊脸上:“最近魔界的波动有点异常,能量残留很特别…”他顿了顿,像是随意一提,“是非常罕见的空间扰动迹象,出现和消失都极其突然,不像是通过已知的任何一种时空通道传来的。”
见司徒凊只是慢条斯理地吃着豆花,仍不打算主动承认,灸舞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那点属于盟主的威严感稍稍褪去,换上了一种近乎无奈和…担忧的神色:“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吧?你总能去到一些……我们官方通道无法触及,或者说需要付出很大代价才能勉强监控的区域。”
明明那口豆花甜而不腻入口即化,司徒凊却故意皱起脸,一脸吃到屎的表情:“灸舞,我的行踪你这么清楚,你是变态吗?还是暗恋我?”
灸舞握着勺子的手几不可察地紧了一下,耳根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但他迅速没好气地瞪了司徒凊一眼,掩盖了过去:“你以为我想?铁时空的防护磁场都是我在撑哎,我能感应不到?”
灸舞语气里带着真实的委屈和埋怨,巧妙地避开了那个词:“你作为老朋友不帮我也就算了,还老没事来回穿梭,干嘛?搞特殊?”
“没有啊,为了生活,你不懂。”司徒凊摆了摆拿着勺子的手,莫名想到鬼凤那句“跟你们这些白道说不通”,好像此时很适合用在这里,虽然自己也是他口中那个“白道的”。一想到这个嚣张又狼狈的家伙,司徒凊就有些忍俊不禁。
灸舞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转瞬即逝的笑意,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禁挑眉,语气放缓了些许,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探究:“看来你今天心情不错,最近过的还好吗?”
司徒凊收敛起笑意,继续不客气地分享他面前的甜品:“一般般,过得去还,你呢?身体还撑得住?”
“嗯,还是老样子。”灸舞看着她低垂的眼睫,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失落。
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语气变得认真而凝重:“阿凊,”
是他从小到大常用的亲近称呼,“铁克禁卫军真的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的能力,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牺牲,能更有效地……”
“灸舞,”司徒凊出声打断了他,声音平静,却带着毫无转圜余地的笃定,“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兴趣。”
店内柔和的灯光洒下来,却无法温暖她眼底的寒意。那些深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再次翻涌上来——信任、托付、然后是被来自背后的冷箭穿透心脏、是昔日同伴倒在血泊中难以置信的眼神、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者冷漠转身的背影……
“司徒緋若家效忠过,”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我们帮铁克众合联盟做了那么多脏活,然后呢?得到的是什么,你应该比谁都清楚。铁克禁卫军很好,白道的信念也很伟大,但那些……现在与我无关。”
司徒凊目光垂落,不再看灸舞那双变得复杂难辨的眼睛:“我现在只是个拿钱办事的自由人。魔界的动静,如果价钱可观,我可以整理一份任务简报送去九五虚拟招待所。至于其他……抱歉。”
“不用。”“什么?”
“简报这种东西不适合你,”灸舞将最后一口芋圆送入口中,咀嚼咽下,动作依旧从容,仿佛刚才那段沉重的对话从未发生。他从夹克口袋里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到司徒凊面前,“我这倒真有个任务,重金委托给你。”
店里都是自己人还搞这么神秘…
司徒凊暗自翻了个白眼,拆开信封一看只有四个字———冥界磁石。
“这活对你来说不难吧?”
“你能给多少?”司徒凊直截了当地问。
灸舞伸出手,比了个数字。
司徒凊看了看那个数字,又看了看他,点了点头:“接了。”
吃完最后一口甜品,少女不再停留,对店员说了句“他买单”后,拍了拍灸舞的肩膀,转身离开了甜品店。
灸舞看着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直到确认其完全离开,他才轻轻吁了口气,靠在卡座椅背上,抬手揉了揉眉心。
刚才那份举重若轻的从容渐渐褪去,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爬上他的眉梢。他低头,看着面前空荡的座位,眼神微微黯了一下,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回到那栋冷清的司徒家老宅,司徒凊瞥了一眼残留着过往家族气息的大堂,没有丝毫停留,转身上楼,将自己关进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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