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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第 62 章

第二日一早,李莲花和方多病来到半山腰,漆木山的故居霞栖小筑所在。

“师父,徒儿一切无事,您可以安息了。”灵前,李莲花奉上清香三炷,又奠上一碗师父生前最爱的美酒。熟悉的酒香弥漫开来,人已杳杳,李莲花难免心中一酸,他端起另一空碗欲也倒上酒,却被方多病眼疾手快地拦下。

“不许喝!莫姐姐和关河梦三令五申,你现在是大伤初愈,得饮食清淡,滴酒不沾。”吊着一边手臂的方多病动作可不见慢,他索性把酒碗一抢,彻底断了对方的念想。

“哪有,我师父嘴馋,不得给他喝多一碗……”李莲花无法,悻悻给自己了个台阶下。

方多病并不看他的拙劣掩饰,反将空碗往香案上郑重放下,然后拿起酒埕往其中倒满酒,接着学李莲花的样子点了香,恭恭敬敬地插在香炉中。

“太师父在上,徒孙方多病给您行礼了。多亏您在天之灵的庇护,才让我们大难逢生,有惊无险。”就在李莲花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他已扎扎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并道,“您放心,您徒弟日后吃喝拉撒全包我身上了,虽然他老爱骗人,又毒舌抠门,但谁让他是我师——”

“胡说什么呢!而且他认你嘛,你就喊。”李莲花满头黑线,恨不得立刻把方多病的碎嘴给缝上。

“为什么不认?他大徒弟是我生父,二徒弟是我师父,我独门心法扬州慢学着,赢珠甲穿着,这世上再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了。”方多病骄傲地挺起胸膛,仿佛那个半月前破防出走的人并不是他,“而且你信不信,我要跟岑前辈喊一声‘太师母’,她准答应。”

“臭小子。”这么插科打诨了一下,李莲花低沉倒是去了不少。他知道方多病这些话明面上说与漆木山,其实是说给他听的。冥冥中他们因缘而聚,一起冒险,一起破案,身份虽然是假的,付出的情谊却比真金还真,更别说其中还有不得已的苦衷。

一句话说开的事情,就像是太阳升起,冰雪消融那么自然而然。

“行了方大少爷,你不是要管我吃管我喝吗?那还不赶紧回去生火做饭,你师父我一早上可是什么都没下肚。”

方多病朝他做了个鬼脸,但还是乖乖听了话。霞栖小筑恢复了宁静,只有簌簌松涛和熹微晨光填满这个空间。

李莲花在房中独自坐了会,略觉沉闷,于是走出小筑,沿着大门前分岔的蟠径悠悠走了一小段,逐渐听到水流漱石之声,复上行数十步,在拐过一个山隈口后,一阵浓郁的水汽扑面而来。

瀑布松杉常带雨,朝阳彩翠忽成岚。氤氲之中,浮光跃动,山气清凉,像神仙境地一般,无论是一本正经地练功,还是抓虾摸鱼下水玩耍,抑或只是无所事事地发呆,这里便是他年幼时唯一最爱的去处。如今故地重游,心境大有不同,但平静之感却是始终不变的。

“我没猜错,你果然会来这里。”水声之间,温暖慈祥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岑婆从远处缓步走来,见他回首,微微一笑。

“师娘。”他眼中并没有多少的意外之色。

“相夷,你身子尚虚,水边又寒凉,即使穿够衣服也不能多待。”岑婆替他紧了紧斗篷的系带,又将衣角细细捻好,“接下来你有何打算,要回四顾门去吗?还是找个清幽之地先休养一阵?”

“师娘,不欢迎我多留在云隐山一阵吗?”

“这,这是哪的话!”岑婆一下子慌了神,“你愿意多陪伴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只是你这孩子,不是一向向往外面的世界……”

李莲花笑了笑,淡淡道:“师娘,您当然不是真的想赶我走,而是怕我留在这,会让您的计划不好实施,对吗?”

她一肚子解释的话,再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我确实不知道师父仙逝时的情形,但我了解师——单孤刀,以他的资质,再怎么勤学苦练,都不可能达到几招之内将您大败的水平。再者他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又对我无比怨恨,是不会给我拆穿他的机会的。因此,他昨日说的,大概是实话。”

“您在众人面前编造师父并非被杀害的谎言,所图不是为单孤刀遮掩,而是一来是担心我为此所困,无法安心休养;二来在外人面前,留住师门最后一分体面。可您既然已经知道了师父去世的真相,又怎么会善罢甘休呢?那么其三自然是为了稳住我,好自己去找单孤刀复仇。”

他平静的面目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可您想过没有,要是您因此有任何损伤,我又该如何自处?师娘,相夷在这世上,只剩您一个亲人了。”

听得他如此辛酸之语,岑婆也是哀从中来,连日来压抑的悲愤如眼前瀑布一样激涌而出,瞬间泪如雨下:“我心里早明白这借口瞒不过你。可你这十年已受尽了苦,如今好容易重获新生,师娘怎舍得你再把命搭进去!”她又硬敛了哀色并把眼泪抹去,苦口劝道,“相夷,好孩子,你听我说,你师父在天有灵,决不希望看到你为他鱼死网破。”

“师娘……”

“我告诉你,你若敢踏出云隐山一步,我立刻就死给你看。我说得出做得到!”这是索性换成威逼了。

“师娘!”李莲花不得不高喊一声,截停岑婆的喋喋不休,“我有说过我现在就要去和单孤刀决一死战吗?”

岑婆一愣:“难道不是吗?”他有多敬爱漆木山她不是不知道。

“且不说我暂时无法动武,即便拼着极大代价将单孤刀打杀,终究也只是毁了他一个人而已。”李莲花面向瀑布,感受水珠打在他的脸上那细碎的凉意,“要真正给师父报仇,我们就不仅要毁灭他的□□,更要把那些他盘算的、渴求的一一碾碎成泥,让他把师父身上敲骨吸髓所得来的百倍奉还。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每日提心吊胆的该是他单孤刀。”

见岑婆犹有狐疑不定之色,他无奈地叹一口气,道:“师娘,您不信我,还能不信莫辛和方小宝吗?如今我这条命他们也算有一份了,我要是真敢行什么鱼死网破之举,他们还不得一闷棍给我敲晕关起来。”

“哼,搁我也要敲你闷棍。”李莲花半玩笑的话总算让岑婆的心勉强放回肚子里。李莲花又提出想查看单孤刀留下的物品好从中找出一些有用线索,岑婆自是无不可。日头渐高,师徒二人漫步回程,心头少了挂碍,话匣子也自然打开。

“......相夷,你说我是你世上唯一的亲人,可你与方小公子亦师亦友,我也看得出来他对你肝胆相照,十分孺慕,他难道不是你的家人吗?别那么自苦。”

“可不敢当,这小子烦人得很……”李莲花哭笑不得,却也不曾否认。

“那不叫烦你,那叫亲近你。还有莫姑娘,等你们成了家,有了孩子,那叫一个热热闹——”

“师娘!!”李莲花猝不及防听到这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栽沟里,眼神慌乱四顾,耳根也瞬间通红,“您说什么呢,太离谱了!”

“离谱什么。要放刚开国那会,别说肌肤相接输真气了,就是莫姑娘不小心碰你手一下,你们俩要不当天拜堂成亲,要不第二天一起浸猪笼。”岑婆对他的反应不以为意。

“您不也说了那是百年前。都是江湖儿女,哪在意这些。”李莲花觉得这说法简直无稽到家,但他无法解释既然无稽,自己为什么还要一个劲儿地描摹,“而且她脑子里也没这根弦儿。”

岂知岑婆哂笑一声:“她脑子里没有,那你脑子里有没有?你不会真的以为一个姑娘不求回报,耗费十年心血和青春在一个人身上,事事考虑先于考虑自己,就仅仅是因为要报恩吧?”

“相夷,一个人的真心,不在于她怎么想,而在于她怎么做。”

李莲花一时无言。他鲜少遇到这样被直窥内心的局促时刻,而更罕见地,答案已呼之欲出,他却偏顽固得像块石头。

“那是您不知道,她就是个滥好人,可千万别误会了。”

乔峰、乔婉娩、刘如京、杨絮、西妃……或许,他和他们并无区别,不过是她那泛滥成灾的热心的标靶。他可不能做自作多情的蠢事,李莲花心想。

只是岑婆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看破不说破”的姿态,又着实有些让他头大。

“师娘,我——”

他还待不死心想多辩几句,道旁茂密的林子里却在此时忽发出“簌簌”的骚动。两人同时一惊,刚要摆开架势,一个快出残影的人几乎是翻滚着掠过他们跟前,又在差点一脚踏空栽下山崖的时候险险刹停。

莫辛就这样水灵灵地从讨论对象变成了现实存在,只是造型略显奇特——她头顶身上沾着不少树叶子,手挎两个不知装着何物的竹篮,看起来沉甸甸的。

“小心点——你这是怎么回事?”李莲花浑忘了刚嘱咐了自己什么,还没等对方开口便迎上前,下意识将她拉离崖边一步。

莫辛倒没在意这个,看清来人是岑婆和李莲花后,她献宝似地晃了晃两边手中的篮子,像个快活的螃蟹:“可知道我在那边发现了什么吗?一片野酸枣林!果子都熟透了!”她见李莲花还有点懵圈,以为他是不解其意,复道,“我记得你有好多次出完摊,明明当天没什么生意,宁肯少买菜肉,也要到果铺摊买一点酸枣糕,可见多喜欢。”

“你想吃吗?我捡了很多,给你做啊。”

莫辛笑着,又大又圆的眼睛弯成两弯新月,手捧的仿佛是属于她的那天南春的泼天财富或是横山贯海的武林权柄,而非不值几钱的野果子。对于他能活得更久这件事,她好像比他本人还要开心。

这一刹,李莲花感到内心某种一直飘摇难安的东西忽然落定,犹如一场盛大而漫长的飞雪,终于到了停下的一刻。

他轻轻点点头,看着她的眼睛,也跟着笑了。然除了露出些许了然的师母,这世上没人知这个笑究竟是何意味。

“好,那我先把果子洗一洗。”她转身就要走,却被李莲花叫住。

“等等。”他伸手,细心取下她头顶髻边的枝叶碎屑,“急什么,看都成什么样子了。”

莫辛并不疑有他,不好意思地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后,这才和二人告辞,拎着篮子往附近的溪涧处去。

虽被日光照得暂时化了冻,深冬里的溪水依然是带着深切的凉意。莫辛将竹篮子浸入水下,流水将酸枣上的浮尘泥土冲去,也冲起了小小的浪花。这时,几滴水溅到了莫辛提着篮子的手上。这原本是件微小到无法被注意到的事情,可就在水滴接触到她肌肤的一瞬间,如同千万根针同时扎入骨髓,伴随着冰冷寒意的剧痛让她整条手臂乃至半边身子都不受控制地绷紧震颤。

“哗啦”一声,篮子从失控的手中落水,金黄的果实在溪水中翻滚沉浮着远去,可她已无暇他顾,只能拼命运着劲,试图用浑厚的北冥真气将这股寒气压制,同时点住肩、胸几处大穴,不让其继续向心脉侵袭。

过了不知多久,莫辛瘫倚在溪边的树上,喘着粗气,冷汗透背,但总算从突如其来的困窘中挣脱出来。她掀开刚刚疼痛的手臂的衣袖,一条青黑的细线赫然出现在皮肤之上,自手腕一直延伸到肘窝处。

“果然,到最后还是出了岔子。”

那雪霜一般的熟悉声音一出现,莫辛一激灵,四肢瞬间冰凉,她僵硬着脖子,慢慢回身。

关河梦清俊的脸冷冷对着她,眼底蕴含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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