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你要为我保密……]
晚上十一点,织田作之助路过了Lupin酒吧,没来由地想要进去喝一杯——可能是今天的工作属实有些累人,他去调停港口Mafia关联企业某个大人物的情感纠纷,期间被大人物的老婆和小三夹在中间左右声道甚至360度环绕声的大喊大叫逼的有两次想要咬舌自尽。
太可怕了,现在想起来都有后劲,感觉大脑还在嗡嗡作响。
红发青年走进酒吧,缘梯而下,却发现已经有熟人坐在了吧台前。
*
布兰卡把他的神奇绘本变了出来,撕下了一页纸交给魏尔伦:“喏,就这点,你收好。”
金发青年郑重地接过,但上面只是一片混乱的涂鸦,他折好收进衣服内侧口袋,觉得这种程度的保密工作就算整页纸贴在墙上也不会有人发现什么。
布兰卡还哼哼唧唧:“我的大作不比酒吧里贴的那些复古海报好?”
*
墙面上贴着复古海报,有老电影的,也有过气乐队的,Lupin酒吧的标识甚至都有点上世纪的年代感。
一个黑发青年提着包下楼梯,正好听见太宰治兴致勃勃地和织田作之助描述他的冻豆腐。
[第二点——与【Mimic】约定的日期已经近了。]
*
“我本来打算挽留一下中也,这样好歹有个底牌。但他已经领命去平定港口Mafia在国外的相关事务,那些事情积累了一段日子,解决完需要耗费不少时间,到结束的时候早就来不及了。”
“我也不好阻拦,毕竟这对中也而言是一次立功的好机会,没准儿又能升职加薪了。”
布兰卡忧愁的在画纸的右上角画了一个长翅膀的帽子,标注了一行“中也 is free”的小字。
魏尔伦问:“你是怎么知道具体时间的?”
*
黑发青年刚刚“钓鱼”回来,有点疲惫,眉间有揉不开的倦意。
“……交易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对于少年的提问,他苦笑了一声:“晚上八点,交易过后也没有玩乐的时间就这样直接回来了。”
*
问到点子上了,布兰卡心虚地移开视线,摸了摸脑袋:“这就有点以下犯上了,魏尔伦。”
当初派去接触Mimic的人选是森鸥外自己敲定的,在对方来到日本前避免不了二次接触,人选还会是那同一个冤种。
森鸥外表面云淡风轻,一天天坐在顶层办公室里不知道都干些什么,所以他只好“稍微”注意了一下冤种的动向。
布兰卡也不是自己想知道那人是谁的,谁叫森鸥外当初让他给冤种打掩护呢。
魏尔伦不太赞成:“对方是一支军队,布兰卡。”
布兰卡急急忙忙打断了他:“哎呀——你我都知道。要是没点威胁性,当初就不会找他们了。”
魏尔伦的言下之意是单单靠他们是无法与Mimic抗衡的。Mimic毕竟是一个前身为军队的异能组织,其中每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作战精英,他们的指挥官更是深不可测,实在是悬之又悬。整个港口黑手党说不定都要全力迎战。
布兰卡,水很深,咱哥俩把控不住。
“异能力者是珍贵的资源,首领也不会贸然派遣他们。但是各个部队手下的人员你也知道……黑手党大部分人员的素质远不及军人,送过去只是炮灰。”
和真正的战争比起来,黑手党火拼实在是过家家。
“安德烈·纪德……”布兰卡垂眸写下他的名字,“他的情报早已被当做丑闻由欧洲当局对外界抹除,人又像幽灵一样来去无踪……要不是……”
他摇摇头,“扯远了。”
“首领绝不会做出这么多牺牲,在存在【最优解】的情况下。”
“那你要怎么做?”魏尔伦问。
一般人会想着直接破坏掉【最优解】,逼森鸥外使用蛮力法破局。布兰卡没那么正义,他是黑手党的人,自然要为组织着想,那张许可证非要不可,所以织田作之助要保,但是Mimic也必须由他来解决。
森鸥外已经把太宰治逼上分岔口了,这一战无论如何太宰治也都会帮助港口黑手党取胜,异能营业许可证终会成为组织的囊中之物。
不出意外的话,他还能帮太宰治分担一二。
可也只是希望不出意外。
布兰卡露出一个浅笑:“点到为止,魏尔伦,我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同你说。”
*
坂口安吾失踪了。
明明前一个晚上他们还在酒吧相聚,第二天白天织田作之助就收到了这样的消息。
一副学究模样的青年是港口黑手党的专属情报员,他的脑子里可装了不少组织机密,无论是叛变还是被有心人掳去,这对港口黑手党都极为不利。
他们不是什么好组织,盼着他们坏的人可不少。
他将这件事通知了太宰治,对方正在去往仓库街——港口Mafia的武器库。昨夜有人袭击了那里,他得去看看。太宰无精打采的,仿佛是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回事一般随便敷衍了两声,对话的侧重点更在于让他注意安全之类的。
“没有首领的调令,即便是太宰也无法提前布防,他除了那点好用的脑子之外,一无所有。”
布兰卡缓缓吐出一口气,似乎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刚刚站在了怎样一个客观的角度去描述对自己非常重要的那个人,每每在分析事情时,他会更像奥伯龙一些。
“他必须先蛰伏着,被动的等待着主动权的到来。”
“可那时,织田作之助就已经走在森鸥外为他安排好的路上了。”
明明对他来说形势不容乐观,但布兰卡那双瞳孔却愈发明亮起来,依旧面带笑容,“很厉害,对吧。连人心都算得到……整个计划森……首领他从未与任何人商量过,仅凭他一人就能制定出如此周密的计策……足足筹谋了这么久倒也不足挂齿了。”
他眼里跳动着近乎疯狂的兴奋,甚至笑了两声,“哈哈,我就知道、我当初看见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他真是个该死的人类!”
“好了,布兰卡,够了。”魏尔伦探过手去轻轻盖住了他的双眸。
布兰卡怔了怔,几个呼吸之后,才慢慢攀住魏尔伦的手掌将其反握住。
他失神的喃喃:“抱歉,魏尔伦,抱歉。”
金发男人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无需抱歉,布兰卡。你不过是在担心他们而已。”
“这样很好。”
有些讽刺,如今开导者居然变成他了。
“但我刚刚的话听着怪大逆不道的,你不要偷偷去打小报告哦。”布兰卡又变回了先前那个调皮的样子。
“单论我和太宰的关系,我绝对会被禁足。”
“届时,你就把这样东西交出去。”
*
一切都在有序地进行着。
仿佛冥冥之中有只手在操控着他,织田作之助顺藤摸瓜得知了Mimic,在与太宰治交流情报之后他顺利的找到了失踪的坂口安吾。
对方看上去很可怜,被绑在椅子上,头顶悬着一个明晃晃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什么时候会起爆的炸弹。
港口黑手党已全力投入与Mimic的作战中,武斗派的成员都在外面追剿这些幽灵一样神出鬼没的灰色士兵,而布兰卡在港口Mafia的大楼内闲庭信步。
除了文员和必要的保卫人员,整座大楼上次这么空旷的时候还是龙头战争。他手下的人一部分被拨去支援太宰,另一部分留在这里听命。
Mimic的成员都训练有素,一旦被俘就立刻服毒自杀,因此要获取他们的情报十分困难。上到制定计划实施抓捕下到狱中拷问全由那位年轻干部亲力亲为,抓不到“幽灵”的实体尽管是布兰卡要帮他也是有心无力。
倒不如好好地在窝里呆着,吃吃点心喝喝牛奶,没事儿到楼上转两圈探望一下打着算盘衡量损失的森鸥外,说上两句话。
“港口黑手党正遭受着没来由的厄运,布兰卡你这么轻松未免也太过分了。”伏在左右两堆文书之间的森鸥外以一种责怪的眼神望向他。这些文书都是底下上报的损失和部分没用的结果报告。
“大家都在忙,太宰几个小时前还在地牢里发脾气,然后又匆匆出去了。”
“我这么弱小在这种硬碰硬的场面下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啦,首领。不乱跑给大家添乱就是好的。”
“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布兰卡话锋一转,森鸥外眯了眯眼,而后满面笑容:
“计划……?布兰卡把我想的太厉害了,我这个老人家还盼着你们年轻人能早点解决呢。”他随意翻了返手边的文书,颇为苦恼,“损失在不断的增加,身为首领负担很重啊。”
“再这样下去都要没有闲钱给爱丽丝酱买蛋糕了。”
——也不至于。布兰卡心里翻了个白眼。
森鸥外不愿意透露过多的事情给他,表现的跟个甩手掌柜一样,把干掉Mimic的任务完全交给某人,自己等着想要的东西找上门就可。
事实上他也是这么说的。
——我们很快就会得偿所愿。
*
“我自己种下的因,结下的果也要自己吞。”布兰卡凝视着纸张上的墨点,那一点似乎在迅速的扩大、旋转,形成黑色的漩涡,要将一切都吞噬。
与魏尔伦的谈话结束后,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旁,神情不悦。
布兰卡摊了摊手,“你看,你总是在偷听,我根本没有一点秘密。”
“港口黑手党的事无所谓了,反正结局已定。布兰卡。你难道不认为鬼鬼祟祟出现在横滨的那家伙更奇怪?”
“他想躲,你找不到他的。找到了,也问不出什么。我知道你不喜欢他。”
奥伯龙不语,他算是默认了。
布兰卡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轻轻叹了一声,这些天他叹气太多都要把下半生的气叹完了,有机会一定要好好补偿回来。
他用胳膊把桌上的东西都扫到一边,然后趴在上面,压着嗓音道:“我累了,要休息了。现在睡觉的时候我会把你收回去,因为你活动会消耗我的精力。”
——根本由不得奥伯龙,他还没说什么整个人就融入了暗影之中。
……
好累。
布兰卡枕着自己的手臂,眼睛半睁着,焦点虚虚地落在自己的另一只手掌上。
为什么偏偏要到这时候才想起要做些什么呢?
事实上,织田作之助和自己没有过于深切的关系,他也很赞同森鸥外的最优解。
他去推棋子入局的时候是多么潇洒果断啊,但到了最后的这段日子,却有点后悔了。
因为那个人如果死了的话,太宰治一定会很难过吧。
布兰卡这几年来都这么努力去关注黑漆漆的精神状态了,等到他和织田作之助都走了,黑漆漆就又回到一个人了。或许以后还会有人吧,过很久之后会出现什么人,能够陪在他身边。
但是现在能抓住的,为什么不去做。
所以织田作之助一定要活着,被他小小利用一下吧,做盏少年的灯。
————
——太宰治知道布兰卡骗了他。
坂口安吾那夜在酒吧对他们说了谎,第二天便失踪了。太宰治立刻就觉察到了那颗真正的棋子是谁。
根据布兰卡的消息他本来的猜测是森鸥外将Mimic引入日本来对付异能特务科,而织田作是被推出去解决Mimic指挥官防止对面反扑港口黑手党的后手。
但这其中他一直都想不明白,异能特务科与黑手党针锋相对是常态,首领为什么要偏偏选了Mimic这时候来压制对面?
当坂口安吾的身份曝光后,他悟了。
斡旋于港口黑手党、Mimic、异能特务科三方的这个男人,是森鸥外真正要利用的人,也是布兰卡所说的真正“交易”的对象。
太宰治听到自己的声音极近却又十分飘渺,犹如从空洞中传出的回响:“这世上值得追求的东西,真是一个都不存在啊……白费力气了,布兰卡。”
他问部下:“布兰卡呢?”
戴着墨镜的小黑有些困惑的回答:“布兰卡大人生病告假了,首领还去看望过。太宰先生您——不知道吗?”
太宰治一言不发,他的沉默让这片的空气都停滞住了,少年直直盯着方才回话的部下,
“生病?”
“是的先生,具体情况如何属下也不知,只说布兰卡大人是突然倒下——”
小黑一下意识到什么赶紧住了口。
“什么时候?”
“这……”
“我问,什么时候。”
小黑瑟瑟发抖,另一个看上去沉稳点的部下在旁边替他回答:“在五大干部会议之后,您与织田作之助会面时。”
布兰卡没有预兆的在走廊直直倒下,整个人身上瞬间起了高烧,当时便失去了意识送到了港口黑手党的医疗部,外科医生正在当值,结果连他也诊断不出什么,只好先给布兰卡退烧。
如今他依旧昏迷。
魏尔伦放慢脚步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值班护士向他行礼后便退了出去。这种保密级的地方他本无权进入,但是布兰卡一早就给他准备好了证明身份的东西,森鸥外也默许了。
知道他来,病床上的小少年勉强将眼皮撑开一条缝来,魏尔伦侧耳去听:
“……开始了,魏尔伦。开始了。”
他想要抬手去触碰魏尔伦,可是没有一点力气,保持意识的短暂清醒已经很不容易了。
小少年前几天还生龙活虎,可一朝病倒,脸上的血色尽失,连他明净的眼眸都黯淡了。
魏尔伦握住他的手,是温热的。说明体温已经不再上升了。
“好好休息,布兰卡。快结束了。”
“你已经什么都不用管了,好好睡一觉吧。”
金发男人温声相劝着,将他哄进了梦乡之中。
与此同时,正在去往港口Mafia医院的路上,太宰治收到了部下的紧急联络:
“太宰先生,如您所料,Mimic袭击了您所说的地方,我们赶过去时——”
“有人提前帮我们解决了,可您所说的孩子们……并没有看见。”
太宰治心里一沉,他有某种预感,以至于自己的心脏跳动如擂鼓,一声声沉闷却如惊雷。
“是什么人看清楚了吗?”
“——这……属下无能,来时就只见战斗的痕迹了。”
太宰治没有告诉过部下他把织田作之助收养的孩子们安置在何处,只是让一部分人守着西餐店,另一部分人在藏匿处附近游荡,以防不时之需。
西餐店被他的部下守下了,可是谁会知道他给孩子们挑选的藏身处,提前就做好准备了呢?
“织田作呢?”
“正在去往您所说的地方。”
太宰治闭了闭眼,转身要离开,却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黑在眼前拦住:“太宰先生,首领邀您一叙。”
“我去看一眼布兰卡。”
“太宰先生,”黑衣的部下尽管垂首但声音斩钉截铁:“首领请您过去一叙。”
首领的命令不可违抗,饶是他也该明白的。
见太宰治情绪缓和下来,小黑补充道:“首领说了,之后您可以来见布兰卡大人。”
可是织田作……他如果看到那一地狼籍和消失的孩子们……一定会去找Mimic复仇。
那岂不是正中下怀,无力回天了。
魏尔伦走后,布兰卡悄悄睁开了双眼。
“奥伯龙,”他轻轻唤了一声,“你去帮我看看,拜托你了。”
“这就是你说的,为了攒足精神不放我出来?你好大的胆子,布兰卡,几时连我都敢欺骗了?”
意料之中的,男人怒发冲冠。一副要把他生吞了的模样。
他不是为了攒足精力,而是已经油尽灯枯了。
为了拖延奥伯龙对他身体状况的反应时间,布兰卡才不放他出来,不然奥伯龙一定不会乖乖呆着,还不知道要搅出什么天翻地覆的事来。
布兰卡躺在床上,唇色苍白,往日那张嘴定要说什么花言巧语来讨人欢心了,又或是说点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让人心突突跳。可现在他躺在那儿,干枯的唇瓣微张,只是艰难地吐息着。
近乎于哀求,他说:“最后一次了,奥伯龙。”
暗影般的男人已丝毫不遮掩自己暴戾的情绪,他欲伸出手把这麻烦鬼从床上提溜起来,可在触碰到他之前还是克制住了。
布兰卡静静凝视着他。
他先是自嘲的笑了两声,而后咬牙切齿道:
“好、好,我去,我当然可以去。”
此刻,玻璃晴朗,橘子辉煌。
港口黑手党的楼顶办公室内,太宰治与森鸥外对峙。
织田作之助只身一人闯入掩在茂密丛林之间的洋房,向自以为的复仇对象开战。
如此宁静美好的天气,布兰卡强撑精神,微睁着眼,想要偏头去看窗外的天空。
可是无法动弹,生命一旦开始流逝就好像被人为按下了加速键,不留任何缓和的余地。
只有天花板,单调,苍白,犹如现在的他。
死亡还是太可怕了,有机会一定要告诉太宰,这种滋味真的不好受。
——————
几个小时后。
“社长——你们怎么才回来?久作应付不了他们啦!他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咦——你们怎么还带了个大人回来?”
“喂喂,你们别激动!挤着我了——欸?他就是你们的织田作之助啊。”
银发的中年人将肩上虚弱的青年放下,他远远地望着天边欲颓的夕阳,将莫名而来的那封信抖落开,再细细读过一遍后,用打火机点燃了它。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
但绝不违背道义。
站在街角远远目送着银发男人一行人的金发男人按低了帽檐隐入了黑暗。
洋房的暗影散去,少年手里握着右眼拆下的绷带,一动不动地立于废墟之上。
而在另一处隐秘的病房中,监测仪器发出泣血的悲鸣声。
黑夜将至,究竟是入梦,还是梦醒?
去别的世界玩儿咯——(什)还有一章!应该!回顾前文发现有矛盾的地方请以后文为准(?)我在改了我在改了我改——
把上课的摸鱼拿来当了封面先摆几天吧()
我说写的怎么这么熟悉…这不跟我当初阳了一样啊啊啊啊……太地狱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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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二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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