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梦境。
火舌在他眼前炸响，绚烂花火中，被击中的人甚至还来不及呻吟，一下子倒下去。
【布朗！】
受想要大喊，却发不出声音，只有身体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扛着凶器快步走上前去，对准在血泊中呻吟的攻，再度扣下扳机。
卡弹。
身体似乎愣了下，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推顺弹夹重新对准攻的额头，第三次扣下扳机。
卡弹。
在几次尝试后，“他”已经失去耐心，将枪弃置，准备徒手杀死这次的目标，却见对方脸上流露出某种表情：
惊讶，不可思议，同情，认可，甚至还有一丝……兴趣？
受难以形容此刻对方脸上的笑容，更难以理解猎物竟对自己流露丝丝兴致，这种反常感令他毛骨悚然，
他本想快点了结攻，他必须完成蓝血的任务，否则他会受到惩罚，他的孩子会……
“那孩子在枫叶街。”攻轻声说：“刚刚从医院回来。”
冷不防从猎物口中听见孩子的消息，受浑身一震，仿佛被一阵强烈电流穿透身体，只留下大片空白：“……他怎么了？”
“感冒，还有点发烧。”攻顿了顿，眼中闪过几点流光：“他长得不像蓝血，和你挺像，除了眼睛。”
“蓝眼睛？”
“对，可怜的小东西。”攻叹气到一半，猛烈咳嗽起来，血迹星星点点，溅到前襟上：“老遭罪了。”
受的心顿时提了起来，他刚要追问，系统警报与爆炸声突然一同炸响。
20.
一片天旋地转中，爆破声逐渐远去。
旋转的画面重新凝结，变成大楼缠绕的新闻投影，评论员西装革履，对着镜头侃侃而谈：
“半年前失控车辆冲入居民楼那事儿？比起帮派火并，我倒是更相信小道消息说的——
蛇佬阴沟翻船，被蓝血的狗找上门了！这串的可不是网络空间的门儿，是现实中的地盘儿！这对黑客来说可是要了命喽！
更何况烈犬炯克可是连婴儿都不会放过的狠角，嘿！我就说了，跟蓝血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婴儿细弱的啼哭在脑海回荡，随着骨骼碎裂挤成一线尖细。
黏湿感漫上右手，缓缓滴淌，明明早就在那天被蓝血操纵着清洗干净，可是为什么还是能感觉到……
【嘿，你还好吗】
眼前突然闪过一行讯息，令他一个激灵，从幻觉中挣脱出来。
来信人没有标识，能绕过蓝血的监管和安全系统，直接给自己发送讯息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个黑客——
【是我，蛇】对面的人倒也痛快：【我听了点消息，关于那孩子的事情】
【所以？我害死了他，我是个怪物】
受停顿了很久，才输入这些文字：【随便嘲讽我吧，你赢了】
【那不是我的意图】蛇佬几乎是一秒回复，句子里甚至有错别字：
【还请节哀，炯克，我知道那并非你的本意——蓝血才是那个凶手，连亲骨肉都下的去手，你到底为什么还留在这中畜生身边？】
走？
受心头一动，盯着对面大厦滚动的屏幕，尽量装出全神贯注看新闻的样子。
【我走不了】他飞快地回复道：【我的视野和听力都有监控，还有位置定位，我义体的控制权限，都在蓝血手上】
发送这条消息，受屏住呼吸，按耐住狂跳不已的心脏，静静等待着，祈祷这其中能有一丝真实的希望，而非蓝血又一次心血来潮钓鱼执法。
【啊，那确实有点麻烦】
过了一会儿，蛇佬才发来信息：【虽然解锁监视和肢体权限是不难做到，不过要是蓝血本人一直阴魂不散的话，我也会很难办啊】
果然……
狂跳的心脏逐渐平复下来，受缓缓吐出口气，苦涩的味道溢满喉管：
至少不是最坏的情况，只是没有人敢反抗蓝血，仅此而已。
他正准备关闭通讯，与蛇佬的对话框却弹出最新一条信息，只消一眼，登时心神俱震：
【不如我们一起做掉蓝血吧，以此重获自由，以此报仇血恨，以此告慰亡灵，
你意下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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