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芒戈治疗师用悬浮咒小心翼翼地运送昏迷的贝丝,在一队傲罗护送下离去。空地瞬间空旷,只留下几位同事魔杖尖的冷光标记着物证。晚风穿过树林,低沉的呜咽着。
上眼皮有冰凉的液体打过,克洛伊伸出双手拂过脸颊。
下雨了。现在并不是下雨的好时机,雨水会冲刷一切痕迹。
克洛伊僵立原地,指尖冰凉,手背凝固的暗红痕迹刺目惊心。她没有在意荆棘划出的伤痕,只怔怔地盯着地上即将被雨水冲刷干净的深色血迹,以及那片被魔法标记线圈出的破碎布料。
克洛伊下意识举起魔杖,想要对血迹施加一个防水咒。但迪歌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冷声道:“别动,防水咒没用的。”
他反手一挥,银色护罩立刻笼住地面血迹与布料,几名老傲罗随即上前,娴熟地布下了保护与追踪咒阵。
“爱德华兹,你做得不错,第一时间稳住了伤员。”迪歌目光冷峻,“但接下来的追查交给我们。你还只是实习生,不具备独立追凶的资格,更不该一个人深入。”
“如果那混蛋没走,或者不止一个,你现在就不是站着写报告了。”
克洛伊喉咙发紧,她想说如果不是她赶来,贝丝可能等不到救援。但话语卡在喉咙里,最终只是僵硬点头。迪歌是对的,这是新手的通病,热血上头就忘了规章和风险。
“我明白,先生。”她的声音有些发哑,视线却像被钉死在那片物证上。
迪歌叹了口气,用力按了按她肩膀。“我们会逮住他的。现在,你先回部里写份详细报告,越细越好。写完就回家休息,这是命令。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外勤。”
克洛伊想争辩,但迪歌的眼神没有转圜余地。她抿紧唇,最终点头。最后看了一眼犯罪现场,她转身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朝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方向走去,她需要找个远离学校防护咒的地方才能幻影移形。
返回魔法部的路太漫长。黑暗带着雨的湿气与重量,裹挟着克洛伊,令她几乎要窒息。
深夜的傲罗办公室空荡寂静,只有几盏灯亮着。她坐在狭窄工位前,摊开羊皮纸开始书写。
【时间:1975年9月15日,约23时】
【地点:霍格莫德村外围,尖叫棚屋附近林地】
【事件:傲罗实习生克洛伊·爱德华兹于国王十字车站执勤期间,无意听闻学生议论尖叫棚屋近期异响,结合无名家养小精灵案,认为存在调查价值。基于个人研判,于执勤结束后独自前往该区域进行初步探查数日…】
笔尖沙沙作响。她写下听到的模糊对话,写下查看案宗时的无力,写下自己决定前往探查的逻辑。然后,笔停顿了。
【于尖叫棚屋附近遭遇三名霍格沃茨在校生(经后续确认为西里斯·布莱克、詹姆·波特和莱姆斯.卢平)。正在进行例行询问时,突闻不远处传来受害者惨叫声。】
她谨慎措辞,略去了月光下的狼人、指向她的魔杖、以及那个被胁迫立下的牢不可破的誓言。将那场对峙简化为“例行询问”,并将他们后来的协助定义为“自发提供支援并协助警戒”。写到这时,笔尖在羊皮纸上留下一个小墨点,她眼前闪过西里斯·布莱克那头黑发下锐利警惕的灰色眼睛。
她忽然想到以前在霍格沃茨每次夜游被抓也要写悔过保证书。学校不让你夜游,你干不干?死都要夜游!
比如那几位,看熟练的应对和掩护姿态,绝对也是写保证书的惯犯。这个念头让她嘴角无意识扯动一下,随即又迅速抿紧。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写完冗长报告,签上名字,将它塞进迪歌办公室门缝时,窗外天空已泛灰白。极度的疲惫和肾上腺素消退后的虚脱感如潮水涌上,几乎将她淹没。
她几乎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家的。重重倒在床上时,眼皮酸涩沉重,脑海里翻滚着贝丝毫无血色的脸,地上那摊深色血迹,月光下变形的身影,还有那双审视她的灰眼睛。
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五楼,魔咒伤害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药水味和一种被魔法灼烧后的特有焦糊气。
贝丝在肩部钝重的抽痛中醒来,视野先是模糊的白色,然后才慢慢聚拢成天花板单调的平面。
她首先注意到的是左手被握住的温度。母亲坐在床边,一向整洁的头发有些散乱,眼下的阴影清晰可见,作为一个麻瓜,她在这里守了不知多久。
父亲站在稍后一些的位置,眉头紧锁,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缠满绷带的肩上。女儿肩膀处厚厚的绷带下注定会留下狰狞疤痕,圣芒戈的治疗师说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清除黑魔法残余腐蚀。
贝丝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母亲立刻俯身,用湿棉纱轻轻沾湿她的嘴唇,动作细致而熟悉,仿佛她还是那个因为识别魔法植物过敏而躺在床上哭闹的小女孩。
安全了。母亲的眼神这样告诉她。但右肩每一次细微的脉搏都撞击着恐惧的回响。潮湿的松针与一道又一道咒语共同刺痛了她。
门轻声打开,向傲罗办公室请假半天的克洛伊带来一丝外面的清冷。她与贝丝的父母低声交谈几句,才走到床边询问贝丝具体情况。
“我真的记不太清,我的脑子里有很多碎片混合在一起,撞来撞去。”贝丝痛苦地皱眉,她一旦试图回忆,脑子就漫起针扎似的疼痛。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两个人走了进来。是邓布利多教授和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巴蒂·克劳奇。
“艾博小姐,希望我们没有打扰你休息。”邓布利多校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他锐利的蓝色目光在克洛伊身上短暂停留,随后落到贝丝身上。
克劳奇司长则更为直接,他看向克洛伊:“爱德华兹小姐,你的报告我看了。”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是批评还是赞许。
“鉴于近期袭击事件的升级及其恶劣性质,魔法部决定增派一支傲罗小队,加强对霍格沃茨及霍格莫德周边的巡逻安保,你也在其中,待会不用回部里,直接去霍格沃茨吧。但介于你的擅自行动,司里给予你的处罚是停薪三个月。”
克洛伊处于分配新任务的激动与失去薪资的悲痛之间,还没想清楚就立马打了个服从的手势:“是!”
她顺势接过分工表查看自己分配到的位置,全都是安全性相对高的哨点,让她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同时,”克劳奇司长继续道,声音低沉,“我们需要尽可能搜集所有线索。任何细节都可能至关重要。”
邓布利多教授温和接话,像是对贝丝说,又像对房间里所有人低语:“恐惧和暴力在企图散播它的阴影。但是,孩子,你并非独自面对。说出你所知道的,便是在帮助所有可能受到伤害的人。”
贝丝怯生生点头,努力试图回忆更多。
“我记得我在霍格莫德回学校的路上。一个很高的黑影,用了无声咒。我当时就昏过去了。”
她皱紧眉头,努力抓住那些零散的片段,“后来我模模糊糊醒过一瞬,好像是被拖拽着走在森林里。脚下是松针的味道,冷得刺骨。”
她抬起眼,神情惶惑,“可是一切都很支离破碎,我记不清完整的经过,只剩下一些片段在脑子里乱撞。”
“那个人带着面具,他应该对我施了混淆咒,让我记不起他的任何特征。”
贝丝闭上眼,斯莱特林休息室里那些关于肮脏和净化的低语又一次缠绕上来,冰冷而黏腻。她一直小心避开的阴影,仍以一种最粗暴的方式将她吞噬。
克洛伊站在床尾,目光投向窗外霍格沃茨熟悉的湖面与城堡轮廓。她放在身侧的手悄悄握紧,指甲抵着掌心,手指关节被按得啪啪响。
接下来的日子里,加强了巡逻后的霍格沃茨似乎平静了许多。她偶尔会在执行巡逻任务时,远远瞥见劫道者三人组。
詹姆·波特通常是最先注意到她的。有时她在三楼走廊巡逻,会看见他们刚从移动楼梯上跳下来,头发被风吹得更乱。波特会立刻用胳膊肘捅一下旁边的两人,然后迅速收起脸上过于张扬的笑容,努力摆出一副乖巧的表情,甚至会有点拘谨地朝她点头致意:“下午好,爱德华兹小姐。”
莱姆斯·卢平总是跟在稍后一点的位置。他的脸色似乎比在尖叫棚屋那晚见到时更加苍白疲倦,让克洛伊不得不担心这位学弟的身体健康。
而西里斯·布莱克,这小子简直把挑衅当成了问候。每次碰面,他总用那懒洋洋的,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喊她菜鸟傲罗。
那语气谈不上恶意,却能精准地让克洛伊额角微微一跳。为了维持傲罗的权威,她每次都只能面无表情地看回去,心里默念一百遍“我是成年人我是成年人,我不和未成年计较我不和未成年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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