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举动始料未及,惊呆谢微霜和钟念。
“他——”钟念瞪大眼,指着严弋,又看向谢微霜,“你——啊——?”
谢微霜完全在状况之外,半天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喝醉酒的人力道大,她抽不开腿,连步子都无法挪。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与此同时,走道尽头的电梯门打开,一个戴黑镜框眼镜的圆脸年轻人快步走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朋友他走错楼层了。”年轻人连忙道歉,手掌抓着严弋胳膊,不停往上拽,试图拉他起来。
喝醉酒的人力道不知轻重,胳膊一抡,年轻人差点被甩飞。严弋抱着谢微霜的腿继续哭:“呜呜呜,妈——。”
年轻人见状连忙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他喝多了,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微霜扶着门框保持平衡,哭笑不得:“没关系,其实我们和严弋认识。”
年轻人大张着嘴十分诧异,谢微霜和他简单解释曾经的同窗关系,另一旁的钟念已经从震惊状态切换成爱凑热闹的NPC,甚至还回屋拿手机拍视频。
两人轮流好说歹说几分钟,谢微霜的腿终于得到解放,严弋被圆脸眼镜男带回十六层。
一顿折腾,谢微霜已经没什么胃口,和钟念聊了几句,扫好尾,回屋倒进被窝。
钟念没回卧室,继续躺在沙发上欣赏刚才拍下的视频。她拉着进度条一帧帧看,找到一个满意的画面,按下截图键,保存图片。接着点开徐经云头像,点击发送。发送完毕,她慢悠悠喝谢微霜分享的红豆沙甜汤。
让你拒绝谢微霜,这回火烧眉毛了,看你急不急。
对面很快发来一个问号,目的达成,钟念长按图片,点击撤回,佯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哎呀,不小心发错了。】
【徐经云:……他怎么在这里。】
钟念没再回复他,美美回卧室睡大觉。扔下手机另一头的人,辗转难眠。
这一晚,徐经云几乎没睡踏实。照片上的人和学生时校园里发生的一幕幕,不停交替回闪。
严弋,一个高二从外地转学来的幼稚鬼。不过和谢微霜同桌一个星期,便赖上了她。天天跟个跟屁虫似的跟在谢微霜身后,走哪儿跟哪儿。
谢微霜去学校小超市,严弋分走她手里的另一半棒棒冰;谢微霜在操场边坐着看篮球场上跃动的身影,严弋捏着可乐罐递到她跟前;谢微霜去食堂吃饭,严弋夹走她餐盘里的狮子头……
画面里充斥笑的、闹的、嬉笑捏脸。最后一幕,谢微霜手挽臂弯的面庞换成了严弋那张欠揍的脸,一旁的司仪在念祝词,祝福新人新婚快乐,合合满满,长长久久。
画面一转——
那司仪,竟是他自己。
不、不,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不停后退,不停后退......脚下一空,从婚礼舞台上跌落。
身子猛地一颤,徐经云从睡梦中惊醒,胸膛剧烈起伏。
徐经云掀被坐起,在床边呆怔许久。乌蒙蒙的亮光从卧室门缝隙透进来,喜结良缘的一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心脏像被钻入一根螺栓,一绞一绞钝痛,胸膛起伏的弧度随着破门而出的动作如海浪般起伏。徐经云停驻在紧闭的主卧门前,拧钥匙的手指微不可查颤抖,直至确定与有关谢微霜的所物品都全须全尾收在里头,床头柜上木制相框里的合照没有换成幼稚鬼的脸,那颗被细绳高悬的心,才堪堪放下。
心跳暂且平复,蹙起的眉头已经在眉心镌刻下清晰的纹路。徐经云踱回隔壁卧室,手机在手里转动一圈,嗡一声,昨晚发出去的消息等到了回复。
【钟念:哟,你还记得他是谁呢?】
徐经云直接拨打电话:“你们怎么和严弋碰上了?他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会出现在你那个小区?他现在住在那边?”
一连串问句差点砸懵刚起床还没醒神,误打误撞接电话的钟念。
咖啡机一阵低鸣,萃取好的香醇咖啡滴落进装满冰块的矮胖不锈钢杯中。钟念旋上盖子,一通摇晃,拧开喝了一口,才慢悠悠开口:“哟,知道紧张了?我还以为你要结束这段感情,去寻找第二春了。”
“我不可能做对不起微霜的事。”
“哎,打住,你和我说这些可没用。”手中的杯子落回边柜,发出乓啷一声,钟念咬牙,“我可是听说,你拒绝谢微霜了,还拒绝得很干脆。”
徐经云嘴角抿得很紧。跨年结束之后,谢微霜的举动确实出乎意料之外,但他当时确实没办法掏出手机互加好友。
“我还在她微信好友列表里。”
钟念一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当时给她换新手机的时候,怎么没把痕迹都处理干净?”
徐经云始终提着一口气:“钟念,我做不到。”
钟念撇了撇嘴,一想到谢微霜被拒绝受委屈的模样,忍不住呛他:“你就不会弄个小号加啊?”
“我——”
“行了行了,你俩的事我不掺和。”
钟念真不打算掺和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虽然她也希望能迎来happy ending的一天。但她是谢微霜的好朋友,如果有一天,谢微霜喜欢上别人,她会义无反顾站在谢微霜这边。
她故意大声嘀咕,“哪天谢微霜要是跟别人跑了,你可别抱头痛哭。”
听筒那头沉默得只剩下呼吸声,接着低声问:“微霜她...她现在在家吗?”
“不在。”两个字干脆利落,突出主题。钟念看热闹不嫌事大,往烈火里添一把柴,胡诌道,“她一大早就出去了,说不定约会去了。”
谢微霜真约了人,只不过约的是房屋中介小姐姐。
结束假期回北城之前,她就已经计划好重新租房子,并不打算一直赖在钟念家。她和钟念是发小是闺蜜没错,但她一直觉得,无论再亲近的关系都需要有边界感,任何一段感情都经不起单方面过度的消耗。更何况,她可不想当电灯泡。
谢微霜和中介约定上午九点半见面,中介带她跑了六个小区,看了八套房。房型好采光好的,离马路学校太近,吵。安静的,采光又差了点……整体而言,都不差,但总觉得差一口气。
从早上出门,走到脚底板发疼,肚子也咕咕响。一看时间,快接近下班晚高峰。中介小姐姐一口一个美女,让她看中哪套可以先交押金占着。谢微霜说再考虑考虑,溜得飞快,打车回小区。
肚子实在饿过头,谢微霜等不到到家点外卖,直接在小区外的便利店买了一个水煮玉米垫肚子。她按了电梯按钮,往边上一靠,一粒一粒开啃。
这个时间点,下班的社畜还在路上,单元楼里没几个人,因此由远及近的踢踏脚步声显得特别大声。
中介又发来消息,说手里还有几套房,问谢微霜明天有没有空去看房,这次包满意。刚要低头打字,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谢……微霜?”
语气略有停顿,带着几分不确定,以及难以置信。
谢微霜松开印着齿痕的玉米循声望去,严弋一副西装革履精英人士的模样,站在她两步开外,满眼震惊。
“嗨。”又见面了。谢微霜挥了下玉米,发现不对,换另一只手。
“真的是你啊,谢微霜。”严弋从左边绕到右边,就差绕着谢微霜转圈,还是不敢相信,“我还以为我认错人。”
谢微霜好笑:“我是什么稀有物种吗?至于这么惊讶?”
这家伙喝醉酒和正常状态还真是两模两样,和高中时代也不一样了,失联的这些年每个人都在朝前走,严弋当然也不例外。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
“哎,我说,严弋,你们这些腿长的,就不能照顾一下腿短的吗?”
严弋话没说完,被另一道声音打断,谢微霜好奇望去。那人反倒愣了愣,主动打招呼:“嗨,美女,这么巧。”
谢微霜“啊”了一声,朝戴眼镜的圆脸年轻人笑了笑,“还真挺巧,昨天忘了问,怎么称呼?”
“简航。”
“谢微霜。”
严弋两只眼珠子瞟完左边瞟右边,明显在状况外,于是问:“你们......见过?”
简航回想起昨天的场面,一脸不忍直视:“我就说喝酒误事,你昨天走错楼层开了谢姑娘家的门,还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一个劲哭着喊妈。”
“什么?!不可能。”严弋立马否定。他觉得简航这话简直是在玩抽象,他酒品挺好,不可能做出出格的行为。
“不信拉倒,你去找物业调监控就知道了。也就是谢姑娘大人有大量,看在你们是高中同学的份上没跟你计较——”
简航还在说着,碎片式回忆钻进脑海,严弋垂在身侧的手指抖了抖,连嘴皮在颤。他还真喊了妈,至于嗷嗷哭......他悄摸瞄谢微霜的表情。
谢微霜两眼望天又窥地,努力降低存在感。叮一声,电梯下行至一楼,如天神降临,缓解了尴尬。
轿厢里就三个人,严弋绝望捂脸贴在最里侧,简航倒是和站在门边的谢微霜聊了起来。
电梯上行畅通无阻,十五层也不过是短短半分钟的功夫。谢微霜下电梯前,和二人道别。没想到电梯门关闭之际,重新打开,严弋追了出来。
“昨天,咳,对不起啊。我失态了。”严弋握拳抵在唇边,耳廓染上的红,迟迟无法消散。
“昨天发生了什么吗?”昨夜那一幕太过诡异,谢微霜觉得还是翻篇为好,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脸昨天发生了何事?她一点也不知情的表情。
严弋怔一瞬,倒是笑了。笑了好一会儿,他敛低眉,看向谢微霜:“哎,谢微霜,你晚上有约了吗?要不...一起凑个桌吃个饭叙叙旧?怎么说也有五六七八年没见了。”
何止五六七八年,整整十年未见了。半个玉米下肚,缓解了饥肠辘辘,谢微霜系紧剩下的半个玉米,爽快回答:“行啊。怎么说我在北城这边待了也快十年了,就当尽地主之谊,这顿我请了。”
严弋立马接话,眼睛都亮了几分,快赶上头顶的楼道灯,“真的?那我要吃烤鸭。”
谢微霜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咱俩谁跟谁,那是过命的交情,不搞虚与委蛇这一套。”
谢微霜听得简直想翻白眼:“够了啊,谁跟你咱俩。”顿了顿,又问,“要不要叫上你朋友?”
“为什么要叫他,他和我们又不是校友。”严弋迫不及待勾着她挎包的肩带往电梯走,“走走走,我快饿扁了。”
好像有那么一瞬间,这十年的空白页没有翻页,停留在了高中喧嚣吵闹的那些年。
谢微霜这半个地主,满足半个国际友人的愿望,带他去吃了烤鸭。严弋拿起最后一张面皮,卷走最后两块鸭肉,连葱丝和最后一点甜面酱也没放过。她默默喝店里赠送的酸奶,一心觉得这人真是来吃饭的,旧是一点没叙,光顾着吃了。一副饿了十天半个月的饿死鬼样。
一桌子菜扫荡完毕,严弋提着另一只打包的烤鸭,哥俩好地拍谢微霜的肩:“谢谢老同学款待,礼尚往来,我请你喝一杯吧。”
“啊?”
严弋没去酒吧纸醉金迷,反而拽她进了一家中式风格的茶酒馆。
竹帘、藤椅、瓷瓶、国画,非常国风的装修,到是别有韵味。似乎是一家刚开业没多久的店,一切装饰都很新。谢微霜还在打量,严弋径直拉她到吧台边坐下。
他拿过茶水单,先递给谢微霜,说:“昨天坐车经过这边,看到这家店,就想进来看看了。”
“怎么没来。”
“一个人来多二啊。”
谢微霜不知道喝什么,随便点了菜单上推荐的茶饮,又推回给严弋。没等待多久,一杯茶拿铁,一杯龙井搭配马提尼特调,放在两人面前。
严弋浅抿一口:“有点意思。”扭头问谢微霜,“要不要来一口。”
谢微霜立马摇头:“谢了。我明天约了大学学姐,可不想像只瘟鸡一样和她见面。”
“好吧。其实口感还不错,下次你要是来,可以试试。”
谢微霜敷衍应了两声,还是觉得这个喝法未免过于猎奇。而且她酒力相当一般,一杯就倒,甚至果啤都能喝醉。所以在外面,基本不会碰酒,除非有信得过的亲朋好友在场。
冰裂纹茶杯上头飘一层绵密的奶泡,一口入嘴,茶香混着牛奶的香醇,说是拿铁,更像一杯奶茶。她舔掉沾在嘴角的奶泡,瞄向悠闲靠着椅背的人,问:“你不是出国了吗,怎么突然回国了。”
“有点私事要处理。”
谢微霜没有打听别人私事的嗜好,没再多问,换了别的问题:“这些年在国外怎么样?”
严弋耸耸肩:“就那样吧,毕业后帮我爸打打下手,在家里的公司混个小经理当当,偶尔出出差。我妈呢,可能看我太无聊,也可能怕我取向有问题,反正去年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我和她谈了一段时间。”
“哟。”谢微霜挑眉,“好事将近?”
“那不能。早分了,姑娘嫌我不够浪漫,不会哄人。”
她听完乐了声,打趣:“你以前高中的时候,不是挺能叭叭的么。”校园里的外放喇叭都没他嘴巴能嘚瑟。
严弋安静下来,眼里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手指抚上杯子,一口特调入肚,压下奔涌的酸涩,很认真地望向谢微霜:
“其实——”
“谢微霜,我特别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高中的时候把我当朋友。”
“这也要谢?那会儿你人缘挺好的吧,跟班上不少同学都玩得来。难道你都要跟他们一一道谢?”
“那不一样。你跟我姐很像。”
谢微霜从没听过他提起自己的家人,好奇问:“有多像?”
“不是五官长相,是那种感觉很像。性格也很像。”
“我什么性格?”谢微霜问他。
“就......”
刚转学进附中那会儿,他和校外的小年轻因为口角打架。对方人多,他体力有限,气焰将息之际,谢微霜不知从哪里出现,手里抄一把铁锹,还带来一个保安。
把人赶跑后,她对打趴在地上的他伸出手,然后酷酷地问:“哎,新来的,你还好吗?”。而那保安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冷脸,保安服下,是一身与他一样的附中校服。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假保安叫徐经云,和谢微霜一起长大,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
当时的他没注意到徐经云,眼里只有谢微霜。后来向学校相处一段时间后,一件件小事累计叠加,他在她身上看见了他姐姐的影子。
严弋对着杯沿喝一口,人生字典里从来没出现过的薄脸皮,贴在了面皮上。好在室内的灯光不甚明亮,想要窥出异样,需要凑近了看。他放下杯子,低声道:“反正特别好。”
谢微霜挑高眉,斜他一眼,十分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恋姐狂魔。得亏高中的时候严弋没跟她说她和他姐很像,花季少女哪能受得了辈分蹭蹭上涨,严弋真要这么说,指定胖揍他一顿。茶拿铁往下降一厘米,她开口:“行吧,你的赞美我收下了。你姐现在也在国外?”
“没有,在国内。”
“在北城?”
严弋摇头:“在老家,她去世了,空难。”
空难发生之后,他跟着父母处理后事,亲眼目睹了惨状。一闭上眼,遍地是人体组织、焦黑残骸的画面。他不肯再坐任何交通工具,于是父母将他转学去附中,继续完成学业。
“我这次回来,就是给我姐扫墓。”
没想到其中竟是一段伤心事,谢微霜怔愣了瞬,轻声说抱歉。
严弋扯嘴角,露出一个挺难看的笑:“嗨,都过去了,不说这些陈年旧事。说说你吧。”
“我?我可没什么好说的。”谢微霜手指一下一下轻点吧台桌面,“无非上学上班,为老板开豪车住别墅添砖加瓦,硬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还真有。年前我辞职了,要是顺利,下半年就要恢复学生身份,重新踏入校园。”
“出国?”
“嗯。”
严弋又问:“选好学校了?”
谢微霜点头。他唔了一声,手里的杯子碰上她的:“平淡有平淡的乐趣,不过人生嘛,偶尔冒个险也未尝不可。祝你能在新的阶段收获更多的美景。”
谢微霜回碰:“借你吉言。”
聊完正经的,该聊些八卦的,严弋继续问:“你现在单身呢?还是?”
她买了个关子:“无可奉告。”
谈起这个话题,她只想到徐经云。想起徐经云,她就发愁。陷入了想追他,但找不到人的无限循环中。
严弋扫过她表情,了然,揶揄道:“我认识么?”
其实他下意识觉得不是那个讨厌鬼。如果讨厌鬼的话,绝不可能让谢微霜单独和他一起,连以前在学校食堂吃饭
在操场跑步,他都要过来凑一起,占有欲有够强的。不过......这俩人学生时代看着就不对劲,后来没成?还是分开了?
“你不认识,年前去出差碰上的。”
“噢?”严弋说,“那哥们干什么的?要不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谢微霜乐了,斜睨他:“谈恋爱都谈不明白的单身狗,还想当参谋呢。”
严弋表情严肃,掷地有声:“看不起谁呢,没听说一句话吗,医者不自医。”
“你现在这欠揍的表情,跟以前一模一样。”
“啊?你说什么?”
音响声音突然变大,严弋没听清,往谢微霜的方向偏了偏,谢微霜刚好侧头复述刚才的话。从另一个角度看去,似一对璧人在低声耳语。
这一幕,被刚踏进茶酒馆的一行人,撞了个正着。
陈楠一把扯住前面的人,往右手边的吧台指:“我怎么看着那姑娘有点眼熟?”
“啊。”方知其往哪处一瞄,同意他的话,“是眼熟。”
贝萱探了探脑袋:“咦,那不是微霜姐吗?旁边的人是谁?”她突然倒吸气,诧异道,“微霜姐不会是在约会吧?”
方知其和陈楠不约而同停下脚步,非常默契地看向走在最后头,已经发现异样的徐经云,异口同声——
“哦豁。”
有好戏看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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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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