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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故事开始

我和我姐姐都是00后,我出生于07年12月13号,她则是02年4月4号。

那年江西省宜春市高安市的春天还比较冷,高安人民医院里的一张病床上,我妈妈抱着刚出生的小婴儿,也就是我姐姐。小孩儿一出生,取名字就成了大事,因为我爸爸的名字叫“李水稻”,他上小学时,就因为名字总被同龄家的小孩围在一起笑话,而我爷爷的名字——水标,倒还听得过去。所以,我爸爸在家里翻遍了他上学时留下来的很多书,盘算好了几个自认为上档次的大名,被妈妈全给否决了,就比如后来他开玩笑说的“李小麦”,我觉得“小麦”很土,但是加上“李”字,组成的“李小麦”这个名字就很高大尚了。

可我妈妈不这么认为,妈妈觉得这个小麦和水稻一样都是老农民,只有我爷爷这个牙齿掉光光的人才想的出来。妈妈本来想了几个她觉得很齐整的名字,比如“梦怡”“梦云”“梦婷”“梦萍”啊,都被我外婆连连摇头否决了,说女孩子家家的,做什么大梦,也不管这个“梦”字在当时有多少家长喜欢给自己的孩子取做名字,就连我读书的时候班上都有叫什么“孙梦怡”“王梦莹”“杨梦婷”的。

因为没有按妈妈的想法走,所以她索性也不管了,想名字就落到了我妈妈的妹妹身上,我小姨也没读过什么书,她就指着老屋墙上的“神舟一号”海报说,要不就叫“银河”吧。

我爸妈觉得还可以,我爷爷奶奶看不懂这名字,我外公外婆在犹豫是选“李香兰”还是“李银河”?

真正定下来已经是我姐姐出生了一个月之后了,老家里请了个瞎子算命。

那瞎子说,我姐姐五行缺水,叫“银河”更好,里面有水的含义,而“香兰” 的这个“兰”字冲撞了我外公和他爸爸——也就是我太爷爷的姓。就这样全家都敲定了“李银河”。

我们高安这个小地方在孩子还小的时候,不会叫她的名,而是会额外取个难听些的小名,比如“南瓜花”“康姑娘”“痞宝”,所以李银河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银崽崽”,“崽崽”在高安就是大人手心里的宝的意思。

“银崽,天光亮,鸡公里打鸣喽,起来啦!”

“银崽,在哪里去了,天落雨啊——快归家啊——”……

“二五八,逛集市,带上我的银崽崽……”

我姐姐在8岁上二年级之前,都是在乡下住的,爷爷奶奶经常这样叫她。说到这个,你肯定在想我的小名是什么?

唉,一提到这个,我就觉得心塞,我姐姐在世时,老觉得我爸我妈更爱她的弟弟——也就是我,我小的时候真没觉得他们偏心。

对待取名字这件事上,老大耗光了爸妈的耐心,所以对我这个老二取名字就显得有些随心所欲了,我一出生就定下来了,就叫——李星海,这名字听得还行。

可关键是小名,我的小名我爷爷奶奶连动动脑筋都没有,想都没想就叫出了口,“狗子”,“狗子”,又因为我小时候皮肤黑黄黑黄,然后就衍生出了“黑狗子”“黄狗子”,还有一次脱口就来“李狗蛋”,不记得是我爷爷起的头,还是我奶奶起的头,反正就这样传开了,我妈这样叫我,我外公外婆这样叫我,我真的服了,因为小名难听,我好多次跟他们抱怨。

他们毫不在意的解释说“细伢崽(地方方言:小孩子)就是要取难听的名字,这样~阎王爷爷不会抓得去~~。”

我觉得无语的是别人叫我“黑狗子,黄狗子”就算了,我爸也这样称呼我,还把我姓名连在一起,

“李狗蛋~,李狗蛋~”

我追上去打他嘛,我又追不上,我不去追他嘛,他又会学公鸡叫……

所以,相比我姐姐,我呆在乡下的时间很少,从我出生起,我几乎都和我爸我妈住在一起,我们三个在浙江杭州有一个小出租屋,我爸爸当时在开出租车跑的士,我妈妈就一直在家照顾满月的我。小孩子很难带的,我妈妈老说她当时带我带的要累死了,抱在手上又重,我又喜欢哭,喝个奶水还把她的□□给咬破了。我从出生到现在长这么大,我几乎没离开过我妈妈。妈妈她学步摇车跑步,学鸭子走路,学小狗狗在地上爬,都是为了逗我这个啥也不懂还在蹒跚学步的小孩子。

而我姐姐几乎是我爷爷奶奶带大的,她几乎不来杭州,我是后来听妈妈说的,她说她带我姐姐第一次来杭州的时候不哭也不闹,和和气气的就跟着她来了杭州。

可第二次来杭州几乎是强拉硬拽,生绑蒙骗过来的,妈妈当时拼死劲才把她从我奶奶怀里拽出来,从大门拖着她一路火花闪电似的小跑到已经开了门的小汽车里,一进车就把车门关上。妈妈说我姐当时哭好大声,一直用手抓她的脸,扯她的头发,两条腿在她怀里生蹦硬窜,嘴巴里还一直撕心裂肺,重复叫喊着

“我要……奶奶,我要奶奶——,我不去——我不去啊——不去!不去!!不去!!!……”

我奶奶当时也跟过来,小跑着、用双手、托举着。

因为叫喊的声音太大,惊动了街坊邻舍,他们探身出来,三个四个聚成团,

“女仔呀不去就不带她去啊,你做娘的,你去杭州,就你和你们他(地方方言:您们他,意思是女人的老公)去啊”

“是咯是咯,崽哭的忒么凶,做娘的心里也看不过去啊。”

“就下次再带她去嘛,去杭州而已……”

因为我姐姐一直在车里把身子往外探,我奶奶就在车窗外伸只手给她握着,又因为我姐一直哭,街坊们也说,我妈妈就开了车门把她交给我奶奶抱,我奶奶一抱着她她立马就不哭了,泪眼婆娑的,鼻子呜咽抽泣声都停了。不过过了几天,我妈妈还是想了个办法,她打电话叫我爷爷奶奶把我姐姐从李家村带到了兰家小村的接应点,她提前把车塞的满满当当的,抱到我姐姐后,我奶奶就撒谎打圆场,

“银崽崽,莫怕哩,奶奶我也去杭州哩,这辆小车车我待不下,崽崽先去,崽崽先去,奶奶在后面跟着哩……”

就这样我姐姐第二次来到了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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