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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奶奶家再见弟弟

我和妈妈做了好长的火车,妈妈在火车上的脾气很暴躁,我因为尿床挨了她的打骂。

不过这是我第一次做火车,偷偷地看向窗外的时候,只简单得看见黑乎乎的树、山,往后快速的移行,火车轮与铁轨的叮当声闯入我的耳朵,我不知道它的方向,它要去哪里。只有摇摇晃晃的颠簸感是真实的,妈妈虽然打了我的手掌心,我依然紧紧抱着她。

一路上我一直都模模糊糊在睡,妈妈把我抱在手上,不知不觉就带我来到了奶奶家。

我又见到姐姐啦,爷爷奶奶笑盈盈的跑过来,

“新妇,归来哩,来来,坐这哩。”(地方方言:新妇:儿子的老婆)

爷爷拿了一个木头小凳子,颜色火红的,马上就给了妈妈坐下,我顺势小跑去厨房,姐姐在拿排骨喂一条小黄狗,她一见到我不怎么激动,仿佛不怎么认识一样。

我现在回忆起来,我上五年级之前和我姐姐的关系很差,除了我们经常吵架以外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小小的举动,当时的我不懂事,我只简单得认为:我对她这么好,她却不领情,我不想对她好了。不过,自从姐姐离开两个月了,我就觉得不生气了。

我去找了妈妈,扑在她怀里,和她的小手做游戏。

“春香呐,等下呷南瓜吗?我蒸了个几个蛋留给你和狗崽崽呷。”奶奶站在大门口,面对着妈妈,一看见我,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快把船掀翻啦。

“崽,给奶奶抱下哩!”,我妈妈也打趣我,把我从她怀里推了过去,我奶奶手一伸就捞住了我,像螃蟹钳子样。

“崽崽,亲下奶奶哩,亲下,来~亲下哦”

我拗不过她,朝她伸过来的脸亲了下,她也撅起个大嘴,往我脸上狠狠地亲,一连亲了好十几下。

我姐姐从厨房出来,也想扑到我奶奶怀里,小跑着往我妈妈身边经过的时候却被我妈妈也一把捞到了怀里。

“崽,你也亲亲妈妈。”我姐姐一把把她的手挣脱了,脸也撅起个嘴,还发出“嗯嗯”的声音。一下子就窜到了我奶奶怀里,说着要奶奶抱奶奶抱的话。

我妈妈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叹气:

“天光啦,冇要我哩”

(地方方言:天亮了,要完蛋了,不要我了)

这天起我们就住在爷爷奶奶家了,爷爷奶奶家的房子是传统的民房,站在大门外面看里面,是个标准的对称图形。对称轴就在大门缝

那,把这根线往上放射到屋顶,就把房子分成了一模一样的两部分。

爷爷奶奶住左边的卧室,我和妈妈住右边的卧室,再往里一点,是两扇中门,左边的门我从没见他们打开过。

中门再往里一点,是三个长方形空间,最后就是两扇小门了,再往外就是奶奶的小菜园,还有爷爷种的柿子树。

那三个长方形空间,中间的装了一个洗手池,紧贴着朝向菜园的那堵墙,右边的空间就是爷爷奶奶一直用的厨房了,左边的原本堆了柴火,后来则被我妈妈做了灶台,成了厨房,我和姐姐,妈妈,三个人吃的菜都是在这里做的。

我姐姐这个时候在上幼儿园,我妈妈有时会送她去村口,更多的时候是让她自己去。她其实比我妈妈还熟悉路,会自己绕小路去学校,妈妈送她还害得她迟到。

妈妈让姐姐去爷爷的房间,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站在卧室门口,爷爷拿了一沓百元纸币给了姐姐,姐姐则回来递给了妈妈。

之后一段时间里我都跟着妈妈去她的朋友家串门,她偶尔会去打麻将,我觉得这段时间很无聊。

后来我也开始上幼儿园了,我妈妈还当了我学校的老师,她也买了辆电动车载我。

没过多久,妈妈就把我拉到卧室角落里,小小声嘱咐我叫我不要和爷爷奶奶说话,我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她也以同样的方式嘱咐了姐姐。

不过,我姐姐没听她的。

有一天晚上,她想去奶奶的卧室那看电视,跟躺在床上的妈妈提出了申请,断断续续说了很多遍,妈妈才同意,我躺在妈妈旁边,我也想去,可是她不让。

我渐渐地困了,却被外面的声音吓醒了,妈妈在客厅里重重地打了姐姐的背,还暴躁地说:

“给我滚回来。”

之后,我能明显得感觉到妈妈对姐姐的态度越来越没耐心了。

比如我感冒的时候,妈妈会给我泡糖水……,可姐姐感冒的时候,妈妈会非常暴躁地说:“你要是病死了我就把你丢出去,衣服不会多穿点啊!……”

“我真想掐死你,你病你个全尸啊?”

连泡糖水都是怒气冲冲地端到我姐姐面前,那勺子差点就要戳她的眼珠子了。

有一次姐姐感冒得很严重,早上吃的全吐在了大门上,妈妈当时着急上班,一时情急,甩了她一耳光,她的头顺势砸在大门上,大门又被砸得往里移,她就摔倒在了呕吐的饭里,糊的她头发满脸都是。还是爷爷给她倒的开水,洗的污渍,骑电动车送她去的学校。

直到下午,我和妈妈的车回来一停到大门口,奶奶就走过来,怯生生地说:

“春香呐,你女崽在学校感冒,没精神,老师送回来了。你慢那莫剐她。”(地方方言,你等下别骂她)

我妈妈一下车,就昂着头,甩脸色,边走边叫

“我冇用你教我啊!!!”

我好像意识到她们吵架了……

吵架可苦了我姐喽。我无所谓,我和我爷爷奶奶不亲,我喜欢我妈妈,我肯定帮我妈妈啊。可我姐姐就有点难堪喽。

比如,姐姐放学回来,去洗手池洗手,她明明记得听妈妈的话不跟奶奶说话,在此之前,她确实好几天没和奶奶说一句话了。

奶奶当时拿着芹菜,揪叶子,看到姐姐过来洗手,忍不住地小声问她,

“银崽啊,你吃了啥菜呀?”

我姐姐一口敷衍,生怕妈妈看见,

“吃了小青菜,和肉”

“呐~恩~,今天去哪玩呀?作业写”

“李银河!!!快过来!!”

奶奶还没说完就被妈妈的声音打断了。随后姐姐火急火燎地跑到卧室里,生怕慢了要挨妈妈打。她就留了奶奶一个人失落地在原地,她依旧揪叶子,洗芹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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