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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去外婆家

小黄狗,是爷爷在田里打药时发现的,别人丢在田里,他扛着农药箱,双手抱着它,

奶奶很高兴,念叨着

“猫来灾,狗拉福,我崽要娶老婆喽”

当时我叔叔正青年,是结婚的大好时光。

这条小黄狗我爷爷特别喜欢,受爷爷的影响,姐姐也特别喜欢,姐姐老是同我说,她和小黄狗差不多大。小黄狗却不怎么喜欢我,我拿东西喂它,它不是每次都会过来。我知道我不是奶奶带大的,可为什么我妈妈它就喜欢。

过年30日的中午我们一家四口人会骑电动车去外公外婆那拜年,它一路都跟着,骑车过去走大路,路上大车小车塞满了。

我生怕它被撞死,可车上坐不下,我想抱着它,可爸妈不让。爸爸一路上都会停下来等它,时常问姐姐还看得见狗吗?看不见了,爸爸就会停。三十分钟的路程我们这一次走了五十多分钟。

车停在外公外婆家,它十多分钟才到,一来就吐着舌头,狼狈探头,四处惶恐,大喘粗气。它短小的腿,健硕的身躯,得亏它当时才三四岁。

因为它的缘故,我们家是最晚到的。外公外婆也有三个孩子,大女儿兰春香(我爱妈妈),二女儿兰花香(小姨),三儿子兰田玉(舅舅),这个时间里我叔叔没有结婚,他还在读大学。

我们一进去,外公外婆就热情的说:“来咧,来咧,花香呐,快去点爆竹~”

“爸,妈,新年好,新年好呀,银河呐,狗子呐,快给你外公外婆拜年呐。”爸爸大步跨过去,双手作揖。我学了他的样子,大声说外公外婆新年好!他们亲切的摸了我的头,说我长高了些,长胖了点。

我姐也作揖,拜年的声音却没我的大。

我也见到了比我大两三个月的表姐,和比我小一岁半的表弟,陈嘉欣,陈家佳。

我长大了点才知道我小姨的生活条件很艰苦,好几次过年表姐表弟的新棉袄都是妈妈帮忙买的。

外公外婆家也有太奶奶,而且他们的家离得很近,前门挨着后门,都是像爷爷奶奶家一样地房子,马头墙,灰土瓦,青砖头堆砌。不同的是,外公和太奶奶的房子从外面看,非常坚固,像和风细雨中的蒙古包,紧紧地包裹我们这个大家庭。

我向外婆指了指门外的小黄狗,外公他们都对它很惊讶,一条狗竟然能跟着我们跑这么远。我表姐围着它,摸它的头,还给它啃剩的骨头吃。我心里终于舒坦了,小黄狗能吃饱了。

我其实很奇怪的是,姐姐似乎更亲近我小姨,她还总是躲舅舅。她躲妈妈是躲的最狠的,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她上小学五年级才好得多。

小黄狗也并不是每次都遭人爱,它也会因为贪吃而被妈妈打。

有一次妈妈在乡下买了一斤肉,在厨房里剁碎了它,去洗手池的时候小黄狗却爬上了妈妈砧板,把肉吃的精光,来不及溜走就被赶回来的妈妈抓了个正着,妈妈非常生气地追了它一路。把爷爷奶奶和妈妈原本就紧张的关系变得更艰难了。

爷爷听见妈妈在厨房里的低吼声,连忙从菜园进来,妈妈怒发冲冠,追着拼命逃窜地小黄狗疯狂叫骂

“你这瘟狗,把肉吃光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爷爷为了维护小黄狗,与妈妈理论了起来,因为争不过正在气头上的妈妈,也说了句气话

“你敢打死它,试下看,你看我打不打你啊!”

妈妈一听这话,脸面铁青,顿了一下后大声道:“我还比不上一条狗啊,你看我打不打得死它,我等下等它回来我就打死它。”

“你敢打死它我就打死你”

“李水标呐,你别光说话来吹牛批哦,你还打得过我啊!来哩,来试试看哩!”

奶奶一直在旁边劝架,一听妈妈说这种话,赶紧把爷爷拉走,不知道和爷爷说了什么,爷爷就愤怒道“我还打不赢她啊?”

“是哦!是哦!你打得赢,你打哩,你把你崽新妇打走嘀你崽咋办哩,快走快走,冇说话”

小黄狗后来也跑回来了可自从妈妈打了它一棍子后,它再也没有跟载着我们一家四口的电动车去外公外婆家了。原来它喜欢的是妈妈,它也会记仇。

自从出了小黄狗吃肉的事情后,我在爷爷家住的剩余的一两年里,爷爷和妈妈几乎就没再说过话了,过年也只是简单得客气,爷爷似乎已经不生气了,妈妈似乎还在生他的气。

之后还发生了一件事情,妈妈出去打麻将,把钥匙留给姐姐保管,我从姐姐那儿拿了钥匙放口袋里,去买吃的,在路上的时候发现钥匙没了,我找了好久实在没招了才不得不回去,姐姐去的她朋友那玩,回来的时候问我钥匙,我就骗她说我把钥匙塞在了装满花生的蛇皮袋里,姐姐在里面翻了好久,实在没找到就问我是不是记错了,我一见瞒不住,又撒谎骗她说我把钥匙塞在了那里的水泥洞里

这个水泥洞在靠近大门的水泥地里,因为非常小,我心想这下找不到了吧那就不能骂我啦!

令我没想到的是,姐姐因为在洞里捞不到钥匙,急得哭红了脸,爷爷心疼她,赶忙拿了锤子一下一下砸这个小洞,原本只有两个硬币般大小的洞,变成了一只碗,紧接着又变成了一双鞋,鞋头还没成型就又变成了一个大脸盆。姐姐哭的梨花带雨,还是没有钥匙,喃喃

道妈妈等下会打死她,奶奶也在旁边她不是傻瓜,从小洞变成鞋的时候就意识到里面根本没有钥匙,她拼命拦住爷爷拿锤子的手,

“别把地砸烂喽,别砸烂喽,别砸啊,开~开~开~,起开哩!”

爷爷见姐姐哭得凶就是不肯停,变成大脸盆了才放弃,还双眼望着姐姐叹气,心仿佛也要跟着她碎掉了。

爷爷四十几岁就没牙齿,一颗都没有,因为没牙齿,才五十几岁,活像人家八十的老大爷,又时常喘粗气,还常年流鼻涕,头发又花白,还老是留胡子,抽烟把自己抽成桶状胸,天天喂马喂牛吃饭饭,走十步喘七步,偶尔跑到大马路上给马儿剪尾巴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村里唯一一个有马的,因为没啥朋友,和邻居又吵架,天天呆在家,一把破烂小方椅

被他坐得摇摇晃晃,不会打二胡,认字认得比奶奶多,记电话号码就只记得家里红色老座机

偶尔找太奶奶练练嘴筒子,其实就是吵架啦。放心,他吵不了几句滴,因为他口吃啊!!

年轻时春风得意村里当大队长,老年风萧萧兮易水寒,落得一身病,连两个猪头都提不动啦!那把破烂小方椅被他坐得仿佛有了灵魂,就只有他能坐,别人坐上去就会摔。

因为很好奇,姐姐住乡下时一有机会就问他

“公阿,你的牙齿怎么没有呀?”

“公阿,你为什么没有牙齿呀?”

“公阿,你牙齿去哪里了哇?”

“奶奶,公阿的牙齿怎么没的咧?”

每次都是奶奶笑嘻嘻地回答:

“吃糖吃嘀!”

“不吃药哩!”

“不吃饭哩!”

姐姐打小就聪明,从来都不信,所以一直问。

我当时也怕妈妈打,后来姐姐说我当时还小,她没有生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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