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脑子里,不,灵魂里精神里,这种抽象的事物里面被某种东西寄宿是可能存在的吗?”
在我和何月的视线中央,江水华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叫在精神里、灵魂里?”何月凝重地蹙起了眉,“这种东西...也不能说不存在,但它们是无法触碰衡量的吧。”
我支着脑袋,斜靠在沙发棱上,脑海里回忆起那本无名书的内容。
抱子鸟的役臣人面蛛,姑且这么叫吧,从记录来看能够在宿主被斩首后出现在众人眼前,那就说明它至少是有着某种实体。
它激发宿主的恶念,而宿主越行恶事则越是将自己脑奉献给它。
自杀算是一种恶事吗?
我不禁思考。
“是啊...存在但无法触碰,就像是和我们不处于同一纬度,灵魂这种东西就是这么奇怪。”
江水华淡淡一笑:“但是假如某种东西和灵魂一样呢。”
“就像我们和蚂蝗处于一个世界,某种东西和灵魂也处于同样的维度,那它咬住灵魂的边角吸血,甚至更恶劣地钻入灵魂的‘脑’内,影响你的精神,进而操控你的四肢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吧。”
何月因为江水华的一番话沉默了几秒,她思考着回答。
“但是,假如说,如果是某种东西侵入了□□的脑袋,也完全有可能影响神经,使□□不受控制。嗯...寄生虫一类的?”
“没有的。”
“嗯?”何月有些懵地问道,“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物理意义上的没有。”
我稍稍抬起头问道:“所以,你检查过了,确认过了?”
“对。”
何月张大了眼睛:“所以,华华你今天离开是为了去做检查?你检查了你的脑袋吗?”
“为什么,你,你是觉得不对劲所以才去检查脑袋的吗?”她急促说道,“是有哪里不舒服?什么样的症状?是因为流鼻血吗?”
江水华耐心地等待何月说完后,她才开口。
“流鼻血算是症状之一吧,但促使我去检查我的脑子的主要原因,月月你应该也很清楚。”
她笑了笑,“我这两天很不对劲是吧?很多处完全不像我会做的事情,不然你也不会叫熠熠过来,对不对。”
提及这件事情,何月张了张嘴,无法反驳。
被当面挑破自己的不信任让她一时间讷讷无言,有些难堪羞愧地低下了头。
“准确的说,她没喊我过来,是我主动提及要来看看的。”我补充道。
“谢谢你熠熠,愿意过来。”
江水华朝我说道,同时用指尖抵住何月地额头:“月月,抬起头来。我并没有要责怪你不信任我的意思,相反,我还很欣慰你能察觉到不对并且向人求助。”
何月迟疑地抬头,眼圈泛红。
“真的?”
“我干嘛骗你。”江水华无奈,“我只是想夸你机敏。”
她放下手搭在布艺沙发上,向后靠了靠。
“这些天的记忆我都很清晰。”
江水华开口,而她的这句话则完全划出了与何月母亲、江妹婷完全不同的分界线。
“甚至说清晰得有些可怕了,我能清楚地记得除夕晚上我们翻开了哪些照片,每张照片上你穿了什么衣服和周围的人与风景;我能想起昨天吃过的每一道菜以及它们的组成与成色。”
何月匪夷所思:“真的吗?”
“嗯,甚至拿药的时候那个护士和前面的患者说了什么话我都能记得。”
“....你以前没有这样的能力的,是从哪一天开始?”何月追问。
“除夕晚上,具体地说。”江水华从刚刚整理好的包里拿出保存得很好的相册,“从阿姨拿出相册后开始。”
她将相册塞到何月手里,看向我:“你们要不要验证下?”
何月收紧手指也看向我。
“那我来吧。”
我也被激起了一点好奇心,江水华本身是不具有类似超忆一类的症状,她所提到的记忆力突增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起身拎起沙发边的塑料小凳坐近,接过那本宫墙红硬质纸壳的相册翻开。
足有三四根手指那么厚的相册立起背面对着江水华,我随意翻过一叠。
“随便提问?”
“嗯,当时我们一张张看过去了,随便提问。”
我了然点头,仔细看了看那张占据右边二分之一的照片。
“地点是江边或者说河边,这个小女孩当时正在和哪几个人拍照,描述下她们的外貌特征。”
“江边的总共我记得就两张,有小女孩的就一张,阿姨说那是何月以年级的时候第一次出远门。”
江水华回忆:“和她合照的有两人,一个是阿姨,另一个是阿姨年少的朋友。左边的阿姨她当时是刮了细眉,眼睛在看何月,身穿棕色大衣,里面是白衬衫,底下是牛仔裤和皮鞋。”
“另一个人穿着黑色拉链到下颌的夹克衫,头发很短,底下是黑裤子和运动鞋,表情酷酷的抱着双臂。”
完全正确。
我紧接着问:“何月衣服上的图案?”
“米菲兔。”
我又随意翻了一叠。
“烧烤场景,一个男人面前的烤架上有什么食材?”
“何月的父亲。”江水华没迟疑,“从左到右,茄子,馒头,肉串,青椒,桌上是一盘鸡翅和两杯橙汁,其中一杯喝了一半。”
这次意外事件中何月的父亲一直没出现,我瞟了一眼那个男人翻过几页。
“那他背后有个小胖墩在做什么?”
“吃西瓜。”
“山林,何月母亲脚边花的颜色?”
“白加红。”
“....被抱着的何月头上几个辫子?”
“正面看是5个。”
“....身后出现的男人手里拿着什么?”
“一个方方正正的机器,大概是收音机一样的东西。”
“游乐场,远处摩天轮上坐了几个人。”
“三个。”
“女人...手上戒指的款式。”
“隐约看出是一朵荷花...”
经历了一串问答,无论是多么不容易被察觉到的细节,江水华紧紧只是思考两秒就能回答出来。
仿佛她在那一晚将这本相册拓印在了记忆里,随时取用。
“普通人能有这样的记忆力吗...”
何月已经完全相信了,呆愣地接过我还回去的相册。
“我自己也很难相信。”江水华揉了揉额角,“这两天所有的信息都丝毫不模糊地灌入我的脑袋,有种像是被填食的鸭子一眼,随时都要爆开的感觉。”
“现在还是这样吗?出去一趟信息这么繁杂,那脑子里怎么塞得下?!”何月担忧道。
“说来奇怪,至少在我晕倒前是这样,但我现在醒来后,反倒是没有那样的感觉了。”
我坐在小凳上,看向不解的江水华。
“那你拿走相册,是因为觉得它是一切的起因,对吗?”
“是,也不是。”
她抿唇道:“我觉得,它与其说是起因,不如说是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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