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的重点应该是根纳人，而不是我的伤疤。”特提斯如此说道。他又对卡格斯强调道：“这些都是巧合。”说完他便快步离开，挥手召唤冰霜冻住前方的焦土，急匆匆地投入战场中。
卡格斯望着他的背影离去，才挑眉看向艾斯卡：“你信？”
艾斯卡扔下一句：“大部分情况下我不会认同你。”也匆匆离开了。
卡格斯皱紧眉头看着智库离开。他站在原地叉腰，嘀咕道：“……这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烦恼就是一群狗屎。”卡格斯耸耸肩，“交给别人担心去吧，我才不会好心管这事。”他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在黑夜中大喊：“卡恩——”
……
安格隆完成了一场盛大的对逃跑者的屠杀。
他心中并无荣誉感可言，只觉得屠夫之钉的曲调减弱了不少。他在黑夜中单独行动，没有任何卫队簇拥着他。夜空数不清的榴弹如垂天之翼，炮艇低沉的引擎声卷席大地，时而暗红、时而亮黄的火光断断续续地照亮了他。重型坦克、突刺装甲车、犀牛运兵车、乳齿象运兵车等突击载具从他身边驶过。
车上的吞世者们看见了安格隆，大着胆子喊了一声：“为了十二军团！为了安格隆！”
立刻有数不清的附和声层层叠叠地响起，连负责驾驶的军团仆役也忍不住脱帽致意。只要看见原体在战场上，吞世者便倍感荣誉。他们竟然和自己的基因之父共同作战，这是何等尊贵的经历！别的军团有的他们也有了！
“你们倒是挺开心……”看到吞世者爽，安格隆就不爽了，决定给子嗣找点麻烦。
他花了一点时间找到四十四连所在的位置，用严格的手段监视四十四连连长的指挥，就和玛戈的待遇一样。
四十四连在一周目也参与了根纳的地面首战，其连长正是殁于此役。安格隆在后方督战了一会儿，就抓到了连长巴尔卡的错处。
巴尔卡还处于原体亲自督战的紧张中，噩耗便从天而降——他因一个指挥错误被革职了，还被罚关禁闭两个月，下次与下下次的地面战都不能出击！
没有人替巴尔卡求情，因为安格隆看上去没有宽容的余地。
“做我的连长，你就不能在战场上犯错。”安格隆无情地宣布，“错误只会导致一种结果，你死在原地，或者被你的兄弟杀死。”
巴尔卡屈辱地摘下士官的头盔，抓起一把根纳星上的黑土，前往征服者号接受自己的惩罚。
失去了连长，四十四连还有14位百夫长负责指挥，每一位都是骁勇善战的战士。他们沉默地列队站在安格隆面前，等待着安格隆的检阅。
安格隆扫了他们一眼：“30秒，我要看到新的连长站在我面前。”
剩下的百夫长们面面相觑，头盔遮盖了他们的表情，但彼此都知道面甲之下是怎样的好斗神情。不需要语言辩论，也不需要民主投票，吞世者从来不搞这套，谁拳头更硬谁就能获得最大的尊重。于是他们在这焦土之上开打了。他们对兄弟的最后关怀就是没有人拿动力武器或者链锯武器。大家仅凭双拳与摔跤技巧战在一起，用尽全力使对方退出混战圈。
30秒转瞬即逝，赢家以迅猛之姿出现了。德尔瓦鲁斯摘下他的头盔，散乱的黑色发辫黏着血迹。他一声不吭地站在安格隆面前，胸膛仍在剧烈地起伏。他抬起头，大胆地观察安格隆身上的细节，染血的链锯斧、黄铜铸就的动力甲、漫长的凯旋之绳……
“你要负起连长的责任。”出乎预料的，安格隆宽厚的手甲按在德尔瓦鲁斯肩上，“没有什么比失去战斗兄弟更可悲的了。”
德尔瓦鲁斯颇感意外，他还以为会有些更血腥的忠告。原体低沉的声音让他的心沉入回忆。在征服者号的空闲时光，他总是泡在角斗场，与他的战斗兄弟们一起度过。虽然他们总是拿拳头打招呼，但好像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德尔瓦鲁斯张了张口，有一瞬间竟然想为巴尔卡求情。巴尔卡不算个好连长，他总是抛弃他的战友冲在最前线，可德尔瓦鲁斯依旧记得那天四十四连被选为三线军时，巴尔卡就围在自己身边庆祝。
“我会的，父亲。”德尔瓦鲁斯最终低下头，接过连长的重责。
解决完四十四连的指挥问题，安格隆又随机去别的连队督战，专门抓连长的错处，抓到一处就立刻革职关禁闭禁跳帮一条龙待遇。什么叫军规里没有罚得那么重？他说的话就是军规！
一时间连长们的内部通讯频道都疯了。也不管行为是否尊重，大家在频道里共享原体所在的方位，忐忑不安地得知原体离自己越来越近或者越来越远。
得知原体可能下一个就抽查自己连队的连长紧急复习军团指挥规范，压抑着冲锋的本性维持着连队的秩序。而被原体忽略的连长则感到一种莫名的悲愤，恨不得带领自家连队拦截原体。被安格隆革职的连长则当场退出频道，再无回响。整个频道唯有通过了原体考验的连长能淡然自处。
玛戈听着频道里的群魔乱舞，长叹一声，真是轻舟已过万重山啊。
基尔所在的战场是根纳人数量最多的城市。这里的地面防御装置也最为密集，因此无法得到空中支援。基尔换了一种稳打稳扎的战术，利用坦克们不断推进己方的战线。
在这种打击面广阔的战场上，智库的能力尤为突出。虽然吞世者的7万战士里仅有两百余位智库，但他们之中灵能最充沛、知识最渊博的首席智库正站在基尔身边，足以以一当千。
基尔的动力斧已经砍到能源耗尽，他不得不从前线返回补给点，拿起备用的弹药补给。首席智库瓦瑞斯正站在旁边，用他白色的灵能之眼观测战局。
“我看不见砍杀它们的荣誉。”基尔冲智库说道，“没有鲜血，也没有痛苦……砍了一个还有十个站出来，进攻进度被瞬间清零。它们简直源源不断！它们要是能嚎一两句我还能更有动力。”
“连长，它们有在说话。”瓦瑞斯道，“语言并不只是由发声器官引发的空气振动，它也可以由某种图形组成，由某种建筑组成，哪怕最混乱的地界，也诉说着这独一无二的语言。你有观察过根纳的城市吗？这里的建筑与帝国城市的街道布局别无二致，却几乎看不到实际使用的痕迹；许多奔赴战场的根纳人，身上还穿着各行各业的日常服装，仿佛上一秒仍在照常生活。这无一说明根纳人的语言是虚假的，更像一场精心安排的表演，为它们背后的存在服务。”
基尔挑眉：“呃……好吧，还挺有道理。”
“一连长，请耐心，看看远方被踩在泥土里的头颅吧，那些记载着知识的珍贵书籍正化为灰烬，那些规整独特的建筑如今已成瓦砾碎片。那些异形没有求饶，可整座城市都在因我们而哀嚎。”瓦瑞斯道，“砍到无物可砍，最后的阴谋存在自然会浮现。”
“珍贵书籍？”基尔捕捉到关键词，略微警告道，“你很可惜那些知识？”
“寻求知识是我们的本性。”瓦瑞斯依旧耐心道，“但我们的职责就是带来毁灭。”
他们站在暗黄的朝阳中静静地瞭望远方，眼前的城市正燃烧着猩红火光，扑出的灰蓝浓烟与晨光交织在一起，比任何画作都要震撼，而阿斯塔特经历过上万次这样的毁灭。瓦瑞斯心生感慨，想到了许多战士们的心理情绪管理问题与战争哲学，他相信他的战友基尔也一定颇有感慨。
一会儿后，基尔满脸沉重地开口了：“瓦瑞斯，你能帮我预测下……原体会来我们连队督战吗？”
瓦瑞斯：……
瓦瑞斯：“你这是迷信！迷信！我绝不可能帮你！”
基尔：“别反应那么大嘛……”
话音刚落，安格隆就风风火火地从尸山血海闯出来，宛若一辆战车。他一点都没有为他的一连长和首席智库停留。但他肯定看见基尔和瓦瑞斯了，因为他留下一句怒吼：“闲着没事干去把征服者号外墙刷了！”
他踩碎的根纳人尸身溅出黄色的体.液，淅淅沥沥地淋在了一连长和首席智库身上。
基尔：……
基尔：“看来不会抽查到我们。”
安格隆一边挥斧，一边前进。他走遍了九个城市的主战场，比起参战他更像在寻找些什么。他还随机挑了二十来个连队，挨个骂了一通。
但他依旧抱有极大的疑虑。
他挑了一块空地停下，用斧锋刻出一条条毫无章法的竖线，好似他胸腔里翻涌的焦躁。他始终觉得有一股无法捕捉的心灵力量盘踞在根纳之上。为什么自己会知道那是心灵的力量？难道是他的战斗直觉在提醒他吗？还是只是自己过于谨慎？该死的，自己为什么要花时间想这些破问题！
这些无法解答的问题最终都汇聚成一个具体的疑问：
“屠夫之钉真的会出现吗……”
……
在九大城市巷战的一处角落，索拉克斯挥舞将面前的数十位根纳人尽数斩首，黄浆喷涌。原本按照经验，这些人已经死去。然而一位根纳人却忽然“起死回生”，无首尸体从碎尸群中站起，伸出纤细的手猛地掀开了索拉克斯的面甲。
根纳人的攻击手段只有一个，就是攻击敌人的眼球，然后它们的手指末端会变得更加纤长，顺着眼球搅进敌人的大脑，将敌人弄得痛不欲生。
吞世者们大多数能规避这样单薄的攻击。但也有意外。索拉克斯面前的无首尸体动作更快，力度更猛，而且手指末端迅速变化成银色的纤细突触。
那些突触如同章鱼一样抓住索拉克斯的眼球，细细的金属钩子卡进索拉克斯的面部肌肉里，如同七鳃鳗般直击大脑。
根纳的无首尸体立刻被沙卡劈成四截，但索拉克斯的眼睛也变得血淋淋的。他感觉有个东西在吃自己的大脑，平衡感正在从身体抽离。
“该、该、该死的根纳……”他本想骂人，然而吐出的语言却十分破碎，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忍不住颤抖，“该死的……”
“索拉克斯！”沙卡掀起他的臂铠，查看他的生命体征，惊觉索拉克斯的各项数值都在快速下降。“药剂师！需要支援！阿里安——”他连忙呼唤三连的药剂师。
三连药剂师不能马上赶来，但另一个药剂师的身影犹如天助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首席药剂师！这里需要支援！索拉克斯他被异形肮脏的手段击中了！”沙卡无不愤恨地说道。
但他也听说过加兰不乐意治疗军团兄弟的传闻，一时有些惴惴不安。如果加兰拒绝治疗，他动用武力威胁加兰算违反军规吗？
“这不是我们的侍从武官吗？”加兰弯下腰检查索拉克斯的瞳孔，动作娴熟且专业，“这伤势有些罕见，很有价值。可以让特提斯看看。”
“滚！卡、卡、卡恩的崽、崽子！”索拉克斯按着脑袋骂道。
加兰轻笑一声，对沙卡道：“交给我吧，虽然两位侍从武官有些旧怨，但我还是会忠实地履行我的职责。”
沙卡长松一口气，看来传闻并不可信，索拉克斯能得到首席药剂师的医治真是再好不过了。他颇为感激地看着加兰和其他药剂师，他们一起着带索拉克斯离开了。沙卡转头看向异形，心中对根纳人的愤怒更深。
“我绝不放过你们！！”新兵沙卡怒吼道。
“为了安格隆！为了帝皇！”八连的朱克尔·德罗尔从小巷冲出去，用战吼为自己冲锋增添荣耀。
“我的着陆点又被根纳人挡住了！德雷格你吃干饭的吗！”九连的暴风鸟指挥官霍兹对通讯器骂了一通脏话。
“刚刚是不是看见卡恩了？”十一连的塔鲁加往旁边啐了一口酸液，“横行霸道的八连，他们不仅霸占我们的角斗场坑位，现在还想抢走我们的战场荣誉！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什么！原体刚刚来过，然后我们没有连长了？”二十一连的百夫长考拉格怀疑自己的耳朵。
此时朝晖和煦，考拉格心中微微懊恼，居然错过了和原体共同作战的机会。
……
当恒星的光辉来到吞世者头顶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31个标准泰拉时。根纳的九大城市尽数被击破，地面防御装置被拆个精光，空中力量又来了一次轰轰烈烈的轨道打击。
与此同时吞世者还发现了一处与众不同的建筑。它是一个漂浮的圆球，静静地坐落在首都的最中间，无数缆线如同它的血管一样从球体延伸到地下。它被多道防御工程所掩盖，直至轰炸结束后才显露于日光之下。
“看，建筑的语言。”瓦瑞斯朝基尔解说，试图为一连长的思维增加一点学术性，“这种形状意味它是某种思想的供养者。”
“它的盔甲还挺硬。”基尔心里只有这个想法。
“再硬也被我们拿下了。”战友昆纳认同地点点头。
瓦瑞斯放弃了他的计划。
安格隆走在所有人的前面，砍断了缆线以及反重力装置。圆球建筑砸在地面，又使大地震动。安格隆一步步登上这座城市的中心建筑。
他用蛮力撕开了圆球的铁门，急不可耐地冲进去，黄铜肩铠还在门框上撞出一个犄角形状。
圆球内仅有无数更细的缆线，它们联通着一座座羊水舱，里面漂浮着赤.裸的人类。他们才是整颗根纳星真正的主人。
安格隆打碎羊水舱，将其中一个人提起来，连带着提起众多缆线。缆线钉入根纳人的头皮，形状上竟然与安格隆的屠夫之钉如此相似。
安格隆陡然暴怒，将那人摔成肉泥，缆线通通破裂，电光四溅。
“父亲。”加兰上前查探了一番，“我与机械贤者确认过，这种植入物可以传递思维。这些人类正是用这种植入物与上亿的人造躯壳相连接，用‘身外化身’维持整个社会的运转。因为真实的人仅有42人，所以他们才能妄称这里拥有宁静的和平。”
“而且……他们的某些技术与‘屠夫之钉’有相似之处。”加兰低声道。“如果顺利的话，我们可以通过逆向解密根纳星人的技术，重制出简易版的屠夫之钉，这将是我们研究上的一大突破——”
“我不需要听这些。”安格隆打断他，“我只想知道，这里有没有，可以立刻打进人脑子里的屠夫之钉！”
加兰思虑片刻，答道：“没有。”
卡恩来到安格隆身边，审视着加兰的言行，忽然问道：“浪潮狱号也没有？”
“我是药剂师不是许愿机。”加兰没好气地回答，“这么短时间内，浪潮狱号怎么可能复刻成功？”
安格隆按了按自己肿胀的头皮，提起巨斧，逐一将根纳人的羊水舱砍成粉碎。那些柔弱的人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却通过他们脑袋上的造物给了吞世者不可忽视的威胁。
安格隆站在根纳人类的羊水舱碎片中，困惑不解地扫视周围，从地面看到天花板。
“难道……结束了？”他喃喃道。
屠夫之钉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一周目的噩梦算是改变了吗？
安格隆不确定一周目他是如何将屠夫之钉打入全军团的脑子里的，只能拎着斧头在圆球建筑里走来走去，将所见之物破坏得更彻底，仿佛动物园里出现刻板行为的动物。众吞世者都有些担忧与紧张。
瓦瑞斯思索一番，往前一步道：“父亲，我认为这场战争仍然有我们未曾察觉的阴影。一个疑点就是……根纳人的技术是从何而来？这些羊水舱里都是真正的人类，而数十年前，我们的玛戈连长才收复了这颗星球。那时根纳星上仍有数十亿人类，它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数十亿人类变成仅仅42人，并用恶毒造物奴役着数亿倍的人造躯壳。”
“对、对、对。”安格隆重复道，“还有东西没有发现。”
他冲到瓦瑞斯面前，忍住屠夫之钉陡然的高歌：“你还知道什么！”
瓦瑞斯收敛自己的灵能，毕恭毕敬地说道：“整颗星球的真正生命在短时间消失的情况……与许多异形的献祭行为都对得上。这附近的星域也一直有被灵族入侵的可疑记载。所以请允许我用灵能监测一番。”
安格隆远离了瓦瑞斯几步，才说：“快点！”
首席智库再度展现他的威能。但这次至高天的回答非常快，仿佛早就准备好答案。瓦瑞斯听见四种不同的曲调在耳边奏响，好一会儿后才归于宁静。同时他身体的力气也消失了大半。
“父亲……”瓦瑞斯虚弱道，“我得到的答案是……往上走。”
众吞世者齐齐往天花板看。
安格隆二话不说冲出圆球建筑外，徒手攀登这颗过于圆润的建筑。他的指尖嵌进建筑的钢铁外墙上，留下深深的指痕。
炎炎烈日照在他的黄铜战铠上，让他看起来就像身披光辉之人。随着他逐渐攀登上顶点，他看见了圆球建筑上被刻意留下的东西。
那是一座阴气森森的石棺。
一座与根纳城市风格迥乎不同的石棺，并不现代化，反而像是古泰拉时期的黑暗哥特风，写满了华丽且未知的尖刺语言。它静静地矗立在建筑上方。周围所有的建筑都被轰成废墟了，此刻这里就是城市的至高点。
安格隆一看见那副吸血鬼风格的棺材就联想到不好的事情。他定在原地，原体的大脑将与之相关的所有细节都过了一遍，这让他头痛欲裂。
“父亲，它太可疑了，请让我前去探测一番。”卡恩试图劝阻他的父亲。
“不！”安格隆甩开卡恩的手，大步向前迈去，心中的不安越发浓厚。
他站在石棺面前，用手指摩挲上面的古怪纹样。所有的纹路都是一种至高天的语言，诉说着可怕的传说与宿命。
安格隆站在军团的至高处，站在军团的至前端，推开了石棺的大门，从此如预言般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金红色的阳光顺着缝隙照进石棺内，光斑顺着冷灰色棺壁缓缓铺开，直至覆盖在一张苍白的面孔上。那是一位被荆棘束缚的阿斯塔特。一见到他，安格隆的大脑像被一柄无形重锤狠狠砸中，双耳随即掀起刺耳的嗡鸣，那是来自众神的嗤笑，搅得神经阵阵抽痛。
在这位被束缚的阿斯塔特的肩铠上，用白色颜料画上了吞世者的犬牙圆环。
但他的整体涂装却不是吞世者熟知的蓝白色，而是一片猩红色。
——那是安格隆见过的万年后的吞世者涂装。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这位阿斯塔特头皮上的恶毒造物发出不祥的嗡响。那声音如此熟悉，与吞世者的基因之父正遭受的酷刑如此相似。哪怕是新兵都能看出，那是一种劣化版的屠夫之钉。
头戴屠夫之钉的阿斯塔特慢慢抬起头，露出了疯狂的、堕落的、破碎的神情。
他的瞳孔以不自然的频率快速抖动着，仿佛根本没有对焦的功能，也不知道站在他前方的是谁。他只是下意识向着光线追去，用低哥特语呢喃：
“安格隆……”
“我要见安格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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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预言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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