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策?”禾涂不可置信的声音随着风声传入了耳旁。
“何事?”
禾涂见纪策平静的眼神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那一刹的地府气息,禾涂是绝不可能认错的。
“无事。”禾涂见纪策不愿开嘴,也不能用自己三脚猫功夫勒令一个上神把实话吐出来吧。
禾涂转身离开,当做自己是无意碰见,但心中还憋着口闷气,这几月的相处让自己以为早已和纪策上神拉近了关系,可看来并不是这样啊。
“禾上仙,等等。”
禾涂心里想着事,未听见纪策的呼喊,待手腕中传来似曾相识的温暖,禾涂顺着伤痕累累的手掌,望见那双远山影般深邃的眼瞳里。
禾涂愣了一会,待纪策微微放松力度的时候,禾涂立刻把手腕抽出,背于身后。
“纪上神是有何贵干吗?”禾涂嘴角扬起初春的寒意,将手中沈怀风整理这段时间的青琬的文件递到纪策手中,“若是无事,这边有些东西可能需要上神回天界处理一趟。”
“好。”
见纪策什么也没说便向借助柳村地脉力量将界门打开,头也不回地走进去。
“禾涂,你过来看看!”小楼里吵闹的情绪暂时将脑海里的郁闷扫清大半。
“怎么了?”禾涂见三人全部堆积在厨房里,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你看看姜石烧的汤,怎么能黑成这样!”胡苏夹着鼻子,一脸(惊讶)指着冒着黑泡的电饭锅。
直播还在继续,但是摄像头早已面对面对着电饭锅里的‘巫婆汤’。
【呕,这是什么】
【外面的人别吵了,快把要掉进电饭锅里的我们救出来啊】
【还记得大明湖畔的观众们吗呜呜呜】
禾涂伸手拿过姜石挂在壁橱上的勺子,不顾姜石想要阻止的手,舀了一勺,砸吧出了至少五种味道,有苦、辛、酸、咸、辣。
家族遗传吗?禾涂在晕过去对于默默对姜石的直播定下了规矩,这僵虱做什么都蛮好的,但是就是以后别做汤了。
禾涂的意识越来越糊涂,想起了为什么突然犯起脾气喝下了这明知有毒的汤,仿佛间好像见到当时他第一次在地府喝下孟婆做的欢送会‘佳肴’一样。
“这一杯敬我们的禾副判!”牛头举起青铜角杯,未等禾涂反应过来就将就酒咕咚咽下喉咙。
个个来与禾涂碰杯敬酒的鬼怪们已排成了长龙,只留下崔主判窝在一旁慢慢噙酒。
“禾副判,来尝尝我这新做的改版汤!”孟婆一改往前大黑斗篷的模样,今天喜庆地搽胭抹粉,还在嘴上点了些朱砂般的口脂。
“孟婆,干啥呢?今天穿怎么漂亮,咋不穿以往那张老人皮了?”断头吏轻佻地向孟婆吹了个口哨。
“去你的,信不信我到时候给你们司里全送犯了断肠草的中饭。”孟婆对这群少个肠子,没个脑袋从不打扮全身都是血腥味的老光棍没兴趣。
这派下来的禾涂小仙虽然手段狠厉,但是生的可真俏啊。眼睛像个鸽子咳出的心头血般,披着月白色的翻领束腰大氅,这幅俏公子模样,可真是在一群‘臭鱼烂虾’前可口得很。
禾涂见汤里还在滚着昨天与孟婆闲聊夸的蝉草,随着热气蒸腾,还听见昨日的蝉草在他耳边的尖叫。
望着孟婆那殷许的眼神,拒绝的话顺着喉咙吞了下去,他颤抖地拿起放在碗旁的青铜夔龙长勺,两眼一闭将其吞咽了下去。
孟婆内心开了百年未绽的石蒜花,以往看上她这幅皮的天界神仙可是厌恶地让其拿走,看都不看一眼,而禾涂上仙可是第一次品尝了她汤的神仙。
“孟娘。”禾涂后额直冒冷汗,手指将蝉草未熟的毒素尽数排出,但依然笑脸盈盈,“今日有事商讨,能否请孟娘与我移步于桥旁。”
孟婆不顾周围的低呼和几只艳鬼咬牙切切,心里只是打起锣来,这禾上仙只有昨日才与她正式相见,本来今天也是试探下着小仙,但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发展。
缺月银霜倒影在奔腾的血河上,激起波光粼粼,忘忧草过了一季,只剩残萼在迎风摇摇。
“孟娘?”禾涂望向伸手扯住其衣袖的孟婆,疑惑问道。
“失礼了。”孟婆收回手,不知道为何这位上仙好像已经喝了孟婆汤,了却凡事将要走上轮回的道路。
“孟娘,我有一事相求,可否借其过桥喝过汤的簿子让我一看。”
孟婆并无过多疑虑,只是从衣服内层里掏出个线薄丢到禾涂手上。
“谢孟娘。”禾涂也没有忸怩,直接迅速翻起本子寻找千年投胎时字中有着溟字的人。
页页从禾涂手指中翻飞,每页都被禾涂仔细翻查过,孟婆也没催,只是从腰间掏出竹筒,里面装着前些年酿的米酒,一口口品起来。
缺月藏入红云中,禾涂也盖上了线簿,将其归还于孟婆。
“没找到吗?”孟婆看着禾涂心不在焉,便不由得自主的嫉妒起某位已经得到这位少年心的浪荡子。
“不在这。”禾涂无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孟娘,以往停滞在着的鬼魂,有没有个面黄肌瘦的少年,字里带着个溟。”
“未曾。”孟婆心里砸吧道,不知道这少年是不是上仙在人间未结的凡缘,不然的话怎么会这么在会他呢。
“那好,这次算我欠孟娘一个人情。”禾涂并未露出失落的表情。
“说起来,这个人情就是这么回事。”纪策抬手拒绝了孟婆递过来的花茶,“前些年头禾上仙还隔三差五的去让我翻翻本子去找这个‘阿明’,但这几年都没这么过问了。”
孟婆见花茶被拒也不恼,毕竟这上神可是在她前脚说出这句话,便分出魂体前来找她,那说明必然有着她不能过问的急事。
“孟娘,阿溟两字当何写?”
“老婆子我记不清了,好像是日月明?”
随着语音落下,本来缓缓温和的谈话氛围像被落入个火星子,焦灼起来。
“日月明?”纪策将两字在齿间细细摩挲,“明昶?”
“禾涂!快给我醒醒!”一个鸡毛掸子扫着禾涂的鼻子,瘙痒使禾涂不由得打起来喷嚏。
禾涂一把抓住在想要逃跑的白色狐狸的后腿,一个后背摔将其搁倒在地上。
“胡苏。”禾涂扫过在旁边旁观的陈权和姜石瑟瑟发抖的脸庞,“还有你们两个,谁出的主意?”
本以为是胡苏和陈权两个二傻子出的主意,但没想到颤颤举起手的是姜石。
“禾老师你昏迷的时间太久了,我们都很担心你。然后我想起以前干娘都是从河边摘个忘忧草在我鼻子一扫,所以我才找的胡老师和陈权哥帮忙。“
禾涂叹了口气,这天真孩子可能出了个主意,然后真被两个‘有心人’给听了过去。
“那你直播呢?”墙壁的石英钟指针早已从跨了两个隔度,而三人却全部出来围在客厅里。
“早就结束了!”姜石一提起这件事自豪的拍了拍胸口,白骨相互摩擦发出骇人的擦擦声。
回到两个小时前,陈权好不容易将禾涂挪至沙发上,回头看着姜石正在品味着自己做的牛肉汤。
“哎呀,这次放太多调味品了,比较咸。”姜石拿起汤勺在手机前,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下次我就努力不放这么多盐了。"
直至把锅底的汤渣清的一干二净,姜石才笑道:“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喽。“留下一群哑口无言的弹幕。
【我说,刚刚那锅东西真的能吃吗?反正我是不敢吃的。】
【是那种吧,我虽然长得丑但是我内心很美味。】
【你们真的没见到牛肉的冤魂在那里咆哮吗?】
【反正也不算是浪费食物了】
【但是完全是浪费牛牛长这么大的恩情啊】
禾涂赞许地对姜石点头,这小僵虱虽然煮汤不怎么样但是还是认真学习了主播的行为。
“是这样没错,当场的最佳处境就是承认自己的不足然后将自己做的饭吃掉。”姜石听见禾涂的夸奖,嘻嘻笑起来。
“那我呢?”搁晕的胡苏变回了人身,亲密地挨在禾涂旁,“禾上仙,我们两个算是坦诚相见了,那么是不是该给我一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陈权半掩不掩地捂住自己的双眼,所以也没看见即将砸到他身上的画架。
“发怎么大脾气干什么?纪上神。”禾涂将被威压震晕的白狐狸嫌弃地放在茶桌上。
纪策从门中踏入,冷冽的表情与往常没有任何异别,只是微红的眼角还有蜷起的手指,昭示着他此刻闷怒的心情。
“哈。”禾涂将地上昏迷过去的姜石,用纸巾包起,放在电视机台旁,并在旁写张便签纸,“这是姜石不要丢了。”
“所以,纪上神办完事回来,是想向我们这些小妖示威吗?”禾涂的呼吸喷到纪策的俊挺的鼻子上,两只柔软兔耳朵有一没一地撞着纪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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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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