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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

阿蒲山秘境深处,水雾氤氲的玉石阶前,男子倏然收势。当那双紫色的双目四瞳缓缓睁开时,重瞳外萦绕着淡金流光,仿佛将整片星河揉碎在了眼底。随着他绵长的吐息,周身萦绕的白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被灵气滋养得愈发莹润的青石阶。

他拾级而下时,途经崖边一丛盛放的重瓣芍药。殷红的花瓣上还凝着晨露,在山风中微微颤动如蝶翼。男子俯身轻摘三朵,指尖拂过花瓣的瞬间,原本半开的花苞竟齐齐绽放,露出嫩黄的花蕊。他将花束凑到鼻尖,清冽的香气混着草木清气涌入肺腑,素来淡漠的眉眼霎时染上温柔笑意“这般颜色,葵姬见了定会欢喜。”

云玺宫的青石地被擦拭得光可鉴人,侍从们身着靛蓝宫装,手持鎏金柄尘帚,正以"回"字章法井然清扫。阿蒲女赤足踏过玉雕门槛时,檐角铜铃恰与她足踝凤骨铃相和,清越声响惊得廊下鹦鹉扑棱棱飞起。

“砰!”一柄竹扫帚突然撞在他足尖,帚梢新劈的竹篾刮过莹白脚背。那脚腕上的凤骨铜铃,"咔嗒"翻转便将扫帚啃出半寸缺口,竹屑簌簌落在青石上。

扫地的小侍从猛地抬头,撞见那双倒映着十二重琉璃灯的眸子,霎时面无人色。他“噗通”跪倒在地,尘帚脱手滚出三尺远,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主、主上恕罪!小的万死!绝非有意污了您的玉足......”冷汗顺着他鼻尖滴在青砖上,洇出一小片深色水渍。

“无碍。”阿蒲女赤足轻碾青石,将那截竹帚残枝踢到廊下,凤骨铜铃在踝间发出细碎清响,“主母何在?”

那跪地的小侍从仍埋着头,声音细若蚊蚋“回主上,主母已去了天上......过几日便是天日宴,天帝遣仙使连催了几次,您又迟迟未归,主母只得先行前往了。”

“哦?”阿蒲女尾音微扬,纤指漫不经心地抚过鬓边银饰,“那老家伙还没死啊?倒有闲心办什么劳什子天日宴。”话音未落,廊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主上!慎言啊!”程思叔提着袍角踉跄奔来,玄色总管服上还沾着山路上的草屑。他刚在山门外听说主上归来,便一路小跑入宫,此刻见阿蒲女神色淡漠,急得额角青筋直跳,“老奴见过主上......这话在咱们云玺宫说说便罢,万不可传到外人耳中啊!”

“哼。”阿蒲女斜睨着他,紫色的双目四曈孔里翻涌着桀骜,“本王行事,何时需看他人脸色?”

程思叔急得额头冒汗,连连叩首“主上息怒!老奴并非怕他们,只是......只是眼下主母还在天界,咱们不得不防啊!”

“嗯,本王知道了。”阿蒲女赤足轻碾着金砖地面,凤骨铜铃随动作轻响,语气已缓和不少,“劳烦程思叔挂心。对了,我那几个小家伙呢?”

程思叔这才敢直起身,忙回话“小殿下们都送去幽冥河府了。主母说您不在时,怕有心之人拿孩子做要挟,便让老奴把他们送到幽冥河府外祖父膝下暂避。”

“有心了。”阿蒲女望着殿外流云,声音里难得带了丝暖意,“我不在的这些年,多亏有你照拂。”

“主上折煞老奴了!”程思叔忙摆手,眼角皱纹里堆着笑意,“要说辛苦,还是主母大人。她持家理事真是一把好手,云玺宫上下井井有条自不必说,连阿蒲山各族都敬她三分。如今族里小女娃们缝制荷包,都要学着绣她常戴的素馨花呢!”话锋一转,老管家又面露忧色,“只是族人们私下都念叨,说主母嫁入云玺宫多年,为您生儿育女,却迟迟未有正名,实在委屈了她......”

“哈哈,这事儿倒真被我忘了。”阿蒲女仰头轻笑,紫色瞳孔里闪过一丝赧然,随即抬手拍板,“程思叔提醒得是。待我从天界接葵之回来,便风风光光与她成亲。在此之前,府中婚仪诸事,可要多劳烦您老人家费心打点了。”

他望着廊下摇曳的宫灯,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芍药花瓣。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也有女子甘愿相伴多年,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内外。想起葵之灯下缝补衣袍时的侧影,想起孩子们绕膝唤“母上”时她温柔的笑靥,阿蒲女眸色渐柔。早些年先是与驮驽娲恶战负伤,后又被病魔缠身,接着便是闭关圣地修葺庙宇,再入秘境苦修......一连串的波折,连一场像样的婚礼都未曾给她。想到此处,冷傲的眸子里终于漾起温柔涟漪。

"主上,您当真要去天上赴宴?"程思叔望着阿蒲女转身离去的背影,苍老的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忧虑。他想起当前主上从天宫归来时,那双琉璃般的眸子哭得溢血,至今想起仍让人心悸。

阿蒲女赤足停在殿门的青铜兽首旁,凤骨铜铃在脚踝轻颤"不去?"他嗤笑一声,双目四曈里闪过厉色,"他们费尽心机设下天日宴,不就是要引我现身?我若不去,那群伪君子定会拿葵之撒气。你以为葵之那性子,受了委屈会告诉我?"

程思叔张了张嘴,终是化作一声长叹"哎......也罢。主上此去,千万当心。毕竟那位......那位对您依旧......"

"嗯。"阿蒲女只淡淡应了一声,玄袍在穿堂风中翻卷如墨蝶振翅。他转身踏出云玺宫的刹那,檐角铜铃突然齐齐哑声。整座宫殿的灵气都随着他的脚步,凝成了一柄无形的剑。

天界的流云依旧如昔,可阿蒲女望着那熟悉的琼楼玉宇,心头却漫上彻骨的陌生。自当年离别后,他已记不清多少个春秋未曾踏入这片仙土。脚下的云阶似是而非,连风里都带着疏离的香气,惹得他喉间发紧。

爱恨嗔痴如潮水般骤然翻涌,他低头望着赤足碾碎的流光,忽然嗤笑出声。当年的自己,可不就是个被情爱迷了心窍的白痴?错信了伪善的面孔,错付了满腔热忱。眼下想来,倒真是可笑得紧。

头顶的白纱帷帽随着步履轻晃,浅粉浅白的阿芙蓉错落缀在白纱上,针脚细密得能锁住月光;帽檐比寻常帷帽宽出一倍,这顶帷帽,乃是葵之亲手为他所制。寝殿里那些百样帷帽都精巧绝伦,独独这顶做得格外大,葵之曾笑着说"这样就能装下我们两个啦",那时他还嗔怪妻子孩子气,此刻却觉得这宽大的帽檐恰好遮住了自己失态的神色。

身上的鱼皮长袍泛着珍珠母贝的虹彩,灰白暗纹在流云下若隐若现,正是东海鲛人用千年冰蚕丝混着鲛绡织就的珍品。里衣是葵之最喜欢的淡紫色,腰间随意系着一束新鲜的阿芙蓉,手里那枝重瓣芍药还是从秘境顺手折来的,花瓣上的露珠沾着幽冥河的寒气。

这般奇异装束引得仙娥神将频频侧目,有人认出那鱼皮长袍是上古水族圣物,忙不迭躬身行礼;有人见他帷帽遮面、气息深藏,只当是哪位隐世上神,远远便驻足等候;更有初上天界的小仙童,好奇地扒着同伴衣袖,悄声猜测这戴满阿芙蓉的神秘人究竟是谁。阿蒲女却目不斜视,赤足踏在云阶上,凤骨铜铃的清响被帷帽白纱滤得愈发幽远,将那些探究的目光尽数绞碎在云纹地砖上。

阿蒲女循着熟悉的葵香,穿过九曲回廊,终在澄碧湖中央的水榭亭望见了那人。湖中亭里笑语晏晏,除了葵之,还有六殿下夸逐王、四殿下玄鯥王夫夫、大殿下之妻杜蕶儿,以及几位面生的上神上仙,七八人围坐玉案旁,正谈得热闹。

他踏着水廊的沉香木阶缓缓走近,帷帽上的阿芙蓉花瓣轻扫过廊柱上的蟠螭纹。亭中众人竟无一人察觉,夸逐王正亲手为葵之剥着凡界进贡的火荔枝,指尖的灵力将果核轻巧弹出;玄鯥王夫夫交换着无奈的眼神,杜蕶儿则摇着团扇,目光在夸逐王与葵之之间流转。

“六哥倒是替弟弟把内子照顾得妥帖。”

清冷的声音裹着寒气突然响起,亭中瞬间鸦雀无声。阿蒲女已立在雕花栏杆外,白纱帷帽遮住了大半容颜,唯有那枝重瓣芍药斜斜探出,花瓣上的露珠映着天光,竟泛着几分妖异的殷红。夸逐王捏着果皮的手猛地收紧,荔枝汁顺着指缝滴落在青玉案上。

夸逐王脸上的笑容僵住,玄鯥王夫妇霍然起身,杜蕶儿手中的团扇“啪嗒”掉在案上。众人望着这顶缀满阿芙蓉的巨大帷帽,以及那身泛着鳞光的鱼皮长袍,惊得说不出话来。谁也没想到,这位与天界断了联系的人,竟真的回来了。

阿蒲女侧身横亘在葵之与夸逐王之间,帷帽白纱轻拂过葵之肩头。已将那枝重瓣芍药递到她眼前。花瓣上的秘境露珠映着天光,幽蓝灵光在他掌心流转“回云玺宫的路上见这花开得正好,便折了来。谁知殿里空无一人,程思叔说你来了天界。”

“夫君......”葵之接过芍药的手微微颤抖,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滚落,砸在阿蒲女的鱼皮长袍上,晕开点点水光。她望着帷帽下那截线条优美的下颌,手指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袖。

“嗯,回来了。”阿蒲女抬手,指尖隔着白纱轻轻擦过她的眼角,帷帽下露出一抹浅笑,雪白的牙齿在纱后泛着微光,“这次不走了。”

熟悉的声线像淬了冰的玉磬,敲得玄鯥王心脏猛地一缩。他握着琉璃杯的手微微颤抖,杯中仙酿晃出细碎的涟漪。身旁的婆娑炎立刻察觉,素手覆上他的手腕,掌心渡去一缕清凉灵力,低声道“稳住。”

阿蒲女径直走向夸逐王方才坐的位置,鱼皮长袍曳过地面时,珍珠缀子发出细碎的脆响。夸逐王下意识地退到他身后,垂手而立,活像个侍奉主子的内侍,这举动让亭中众人愈发心惊,连杜蕶儿都忘了去捡掉落的团扇。

阿蒲女眼角余光扫过身后僵立的夸逐王,忽然旋身轻笑”六哥站着做什么?”言罢,他轻轻抬手,随意那么一点,在右侧凝结出一方青石凳,石面上还浮着流云暗纹,”坐。”

夸逐王喉结滚动了两下,终是悻悻落座。从此刻起,他再无由靠近葵之半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阿蒲女为她拢好被风吹乱的鬓发,看着他将剥好的仙果喂到她唇边,那些亲昵举止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双目生疼。

“阿蒲王殿下既已到了亭中,为何仍戴着帷帽?”忽有位白面神君举杯发问,目光在那顶缀满阿芙蓉的帷帽上打转,“此处无烈日当空,摘了也好透气。”

阿蒲女执杯的手微微一顿,白纱后的唇角勾起冷弧“罢了,”他轻晃着杯中琥珀色的仙酿,轻声回答“数万年不见,容貌早已不是旧时模样,怕惊着诸位。”话音未落,帷帽上的阿芙蓉突然齐齐绽放,浅粉花瓣将她周身笼在一片朦胧光晕里,更添神秘。

亭中劝声渐起,阿蒲女握着葵之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葵之却回以一个温软的笑,拇指轻轻摩挲着他手背的薄茧“夫君怕什么?”她仰头望进帷帽深处,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都是相识万年的旧友,况且......”尾音拖得绵长,带着促狭的笑意,“你如今这般模样,哪里丑了?”

话音未落,阿蒲女已抬手解下帷帽系带。白纱如流云般滑落,亭中骤然静得能听见锦鲤摆尾的水声。

那张脸褪去了少年时的圆润,玉瘦的下颌线利落如刀削,却比往昔更添翩然俊雅。曾经铜铃般的杏眼化作狭长的狐狸眼,灰绿色瞳孔像浸在寒潭里的琉璃,金箔般的睫毛垂下时,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恰如他眼底那抹化不开的阴霾。鼻梁更显高挺,唇线薄而锋利,唯有笑起来时那口雪白的牙,还带着几分旧日的影子。

最惊人的是周身气度。明明比万年前清减不少,却无半分弱态,鱼皮长袍衬得肩背挺直如松,举手投足间自有股久经风霜的精干。玄鯥王手中的酒杯“哐当”落地,酒液溅湿了衣袍也浑然不觉。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阿蒲女,美则美矣,却像淬了冰的利刃,连眼底的温柔都带着三分疏离。

“如何?”阿蒲女抬手将帷帽递给身后的侍从,指尖划过葵之鬓边的碎发,灰绿色瞳孔里映着他的笑靥,“可吓坏诸位了?”

众人见状,皆是好奇翻涌,纷纷围上前去,面对这连番追问,他却只是嘴角轻扬,以一笑作为回应,轻描淡写地说道“唉,这眼睛啊,算是半瞎了,看东西总是模模糊糊的。”他漫不经心地转着指间的银戒,鎏金长睫垂下,“寻常视物尚可,若要细看,便需开双目四瞳。”

众人听闻,面面相觑,虽满心疑惑,却也识趣地不敢再多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过往,不便深究。至于他的眼睛为何会半瞎,模样又为何会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也只能任由那些疑问在心底沉淀。

聚会渐渐散去,众人各自踏上回家的路。阿蒲女依旧戴着那顶帷帽,轻轻牵起葵之的手,两人的步伐不疾不徐,在蜿蜒的小径上缓缓前行。周围的环境静谧而祥和,可阿蒲女的心却似被一团阴云笼罩。

突然,阿蒲女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目光透过帷帽的白纱,望向那熟悉却又让他倍感压抑的天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冷冷开口道“这天界啊,依旧是这般富贵迷人眼,直教人恶心得想吐,呕呕~”

话音未落,便猛地挣开葵之的手,踉跄着冲进街角的林中。帷帽掉在青石路上,露出他痛苦蜷缩的背影。直到把苦涩的胆水都呕得干干净净,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他才缓缓直起身子,用手帕轻轻擦净嘴角,灰绿色瞳孔里翻涌着戾气“数万年了...还是这么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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