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陆野听到这个消息，“啊！？”的一声，立马就炸毛了，手里刚咬了一口的苹果都差点掉在地上。他盯着李老师的脸，确认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老师，您没搞错吧？让沈砚帮我补习？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李老师正坐在办公桌后整理月考成绩单，闻言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平静：“我没搞错，陆野，这是我跟沈砚商量过的结果。”
“商量？他能跟您商量这个？”陆野挠了挠头，一脸困惑——沈砚那人看着就不爱管闲事，上次帮他解围都说是“耽误上课”，怎么会同意帮他补习这种麻烦事？
“沈砚起初是拒绝的，”李老师把成绩单推到陆野面前，指着上面刺眼的红色分数，“但我跟他说，咱们班不放弃任何一个同学，你很聪明，就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只要有人好好引导，成绩肯定能上去。他琢磨了一会儿，就答应了。”
陆野看着成绩单上自己数学那栏的“27”分，脸颊有点发烫，可还是嘴硬：“老师，不是我不想学，是我跟沈砚合不来。他话太少，还冷冰冰的，跟他待在一起，我连呼吸都觉得不自在，怎么补习啊？您换个人行不行，比如林晓，她成绩中等，跟我也熟，补起来肯定更方便。”
“林晓最近在准备英语竞赛，自己都忙不过来，怎么帮你？”李老师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点耐心，“陆野，我知道你觉得沈砚不好相处，但他学习方法好，做事又认真，你跟着他学，肯定能有收获。就这么定了，每周一、三、五下午放学，你们在教室补一个小时，沈砚已经把补习计划都大致列出来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陆野再拒绝也没用了。他耷拉着脑袋，捡起掉在桌子上的苹果，咬了一口，没滋没味的——本来还想着月考考完，跟赵阳去校外的游戏厅玩一下午，现在倒好，直接被“补习”绑死了，还是跟沈砚那个冰山一起。
走出教师办公室的时候，陆野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刚走到走廊拐角，就撞见了赵阳，对方手里拿着一个篮球，看见他过来，赶紧迎上去：“怎么样？李老头没骂你吧？我跟你说，刚才我在楼下看见沈砚了，他跟陈默一起，手里拿着你的成绩单，不会是要跟李老师告状吧？”
“告什么状啊，比告状还惨！”陆野叹了口气，把李老师安排沈砚帮他补习的事说了一遍。
赵阳听完，眼睛都睁大了：“不是吧？让沈砚帮你补习？那你岂不是要遭罪了？沈砚那人，我听我们班同学说，上次有人问他一道数学题，他讲题的时候跟念课文似的，一点都不接地气，问第二遍还不耐烦。”
“可不是嘛！”陆野越说越气，“我跟李老师说换个人，他还不同意，说沈砚认真，能帮我进步。我看我不是进步，是要被他冻成冰棍！”
“忍忍吧，”赵阳拍了拍他的肩膀，“毕竟是李老师安排的，你要是实在不想补，到时候敷衍一下就行了，反正沈砚也不爱多管闲事。对了，下午放学不是要去游戏厅吗？还去不去了？”
“去！怎么不去！”陆野眼睛一亮，刚才的郁闷少了点，“补习是从下周一才开始，今天先玩个痛快！”
两人约好下午放学在学校门口集合，陆野就背着书包往教室走。刚走到教室门口，就看见沈砚坐在座位上，陈默坐在他旁边，两人正凑在一起看一本习题册。沈砚的手指指着习题册上的某一道题，嘴里轻声说着什么，陈默时不时点头，偶尔提出疑问，沈砚也会耐心解释，脸上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可眼神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陆野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他刚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林晓就凑了过来，小声问：“李老师找你，是不是说补习的事？”
“你怎么知道？”陆野愣了一下。
“刚才我去办公室送作业，听见你跟李老师的对话了，”林晓笑了笑，“我觉得挺好的啊，沈砚学习那么好，你跟着他学，肯定能进步。上次他帮你整理的那两颗薄荷糖，你不是还说他挺贴心的吗？”
“那是两码事！”陆野脸一红，赶紧反驳，“那只是顺手的事，补习可是要天天待在一起的，想想都觉得难受。”
“你就是对他有偏见，”林晓翻了个白眼，“等你跟他熟了就知道了，沈砚其实人挺好的，就是不爱说话。对了，下午放学你跟赵阳要去游戏厅是吧？能不能带我一个？我最近英语竞赛复习太累了，想放松一下。”
“当然可以！”陆野立刻答应，有林晓跟着，到时候还能帮他打打掩护，免得被李老师撞见。
下午的课过得飞快，陆野几乎是熬着过来的。好不容易等到放学铃响，他收拾好书包，就拉着林晓往教室外跑，赵阳已经在学校门口等着他们了。三人刚走到学校门口的便利店，就看见沈砚背着书包从旁边走过，手里拿着一个面包，应该是要带回家当晚饭。
沈砚也看见了他们，脚步顿了一下，眼神在陆野身上停留了一秒，又很快移开，继续往前面走。陆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复杂，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总不能跟他说“下周一麻烦你了”吧？显得太刻意了。
“看什么呢？快走啊，游戏厅人多，去晚了就没位置了！”赵阳拉了他一把，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陆野摇了摇头，跟着赵阳和林晓往游戏厅走，把沈砚和补习的事都抛在了脑后。
转眼就到了周一，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课，陆野满脑子都是“怎么找借口溜掉”。他趴在桌子上，用笔戳着课本，时不时往窗外看，想着等放学铃一响，就假装肚子疼，跟沈砚说今天不补习了。
可没等他想好借口，放学铃就响了。同学们都收拾好书包，陆续走出教室，林晓收拾好东西，走到陆野身边，小声说：“好好补习，别找借口溜走，我先走了，明天给你带早餐。”
陆野点了点头，看着林晓走出教室，心里有点慌。他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书包，眼角的余光瞥见沈砚已经背着书包，走到了教室后排的座位上，把书包放在桌子上，拿出了一本数学练习册和一支笔。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陆野深吸一口气，拿起自己的书包，慢吞吞地走到后排，坐在了沈砚对面的座位上。
沈砚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数学练习册推到陆野面前，指着上面的几道题：“先把这几道题做了，我看看你哪里不会，再针对性地讲。”
陆野拿起笔，看着练习册上的题，头都大了。这些题都是上周张老师讲过的，可他一道都没听懂，只能对着题目发呆，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画来画去，半天没写一个字。
沈砚也没催他，只是坐在旁边，低头看着自己的书，手里拿着笔，在书上划着重点。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陆野能清晰地听见沈砚翻书的声音，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大概十分钟，沈砚抬头看了一眼陆野，发现他还是一道题都没写，草稿纸上画满了小人，甚至还有几个篮球的图案。沈砚的眉头皱了一下，语气冷了点：“做题，不是让你在这儿画画。”
陆野吓了一跳，手里的笔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沈砚，有点不耐烦：“我不会做啊，你让我怎么写？这些题都太难了，我根本看不懂。”
“不会可以问，不是让你在这儿浪费时间，”沈砚把练习册拿过来，指着第一道题，“这道题上周数学课讲过，辅助线怎么画，步骤是什么，我再跟你说一遍，认真听，别走神。”
陆野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听。沈砚讲题的时候很认真，每一步都讲得很详细，还特意把重点的地方重复了一遍，可陆野根本听不进去。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到窗外，看着操场上正在打球的男生，心里痒痒的，满脑子都是“要是现在能去打球就好了”。
“听懂了吗？”沈砚讲完，抬头看向陆野。
陆野愣了一下，赶紧点头：“懂了懂了，我现在就写。”
沈砚把练习册推回给陆野，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陆野拿着笔，对着题目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写，只能瞎写了几个步骤，甚至把勾股定理的公式都写错了，然后把练习册推给沈砚：“写完了，你看看对不对。”
沈砚拿起练习册，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指着练习册上的错误，语气里带着点失望：“这就是你懂了？辅助线画错了，公式也写错了，刚才我讲的，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就是没听懂嘛！”陆野也来了脾气，把笔往桌子上一放，“你讲得那么无聊，跟念咒语似的，我怎么听得进去？本来我就不爱学数学，你还这么凶，谁有心思听你讲啊！”
沈砚看着他，眼神冷了下来：“我讲得无聊？是你自己不想听。李老师让我帮你补习，我答应了，就会认真帮你补，你要是不想学，就跟李老师说，不用在这儿浪费彼此的时间。”
“浪费时间怎么了？我乐意！”陆野也站起来，跟沈砚对视着，“本来就是你愿意帮我补的，又不是我求你的，你要是觉得麻烦，现在就跟李老师说不补了，谁稀罕！”
沈砚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的冷漠更重了。陆野被他看得有点心虚，可还是硬着头皮，没低头——他可不想在沈砚面前认输，不然以后肯定要被对方看不起。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赵阳的声音：“陆野，走啊，去操场打球，刚才我跟隔壁班的人约好了，打半场，就等你了！”
陆野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拿起书包，对着沈砚说了一句“反正我今天是不补了”，就往教室外跑，一边跑一边喊：“来了来了，等我一下！”
沈砚看着他的背影，手指紧紧攥了攥，又慢慢松开。他低头看了眼桌子上的练习册，上面还有陆野瞎写的步骤，字迹潦草，跟他的人一样，没个正形。
陈默刚才一直在教室门口等沈砚，正好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他走进教室，看着沈砚，小声问：“怎么跟他吵起来了？他是不是没认真听你讲题？”
“嗯，”沈砚点了点头，把练习册收起来，背着书包往教室外走，“心思根本不在学习上，只想去打球。”
“陆野就是这样，”陈默跟在他身边，无奈地说，“从小就爱玩，不爱学习，不过他人不坏，就是有点任性。你也别跟他置气，下次补习的时候，跟他好好说，说不定他能听进去。”
沈砚没说话，只是往前走。他其实也知道，陆野不是故意跟他吵架，只是实在不爱学习。可他答应了李老师，要帮陆野补习，就一定要做到，这是他的原则——认定的事，绝不半途而废。
操场这边，陆野已经跟赵阳打了起来。他跑得很快，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可心里却有点不舒服——刚才跟沈砚吵架，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对，可沈砚那冷冰冰的语气，实在是让人忍不住生气。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赵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才跟沈砚吵架了？”
“嗯，”陆野点了点头，拿起地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他讲题太无聊了，我没听进去，他就说我浪费时间，我气不过，就跟他吵起来了。”
“正常，沈砚那人就这样，做什么事都特别认真，容不得一点敷衍，”赵阳笑了笑，“不过你也别跟他闹别扭，毕竟是李老师安排的，要是被李老师知道了，又要念叨你了。下次补习的时候，你就认真听两句，别总想着打球，说不定能听懂呢？”
陆野没说话，只是拿着矿泉水瓶，看着远处的教学楼。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好像能看见，沈砚正背着书包，从教学楼里走出来，脚步稳而快，背影依旧挺拔。
他突然觉得，或许下次补习的时候，他可以试着认真听一下——就算是为了不让李老师念叨，也为了不让沈砚再觉得，他是个“浪费时间”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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