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左箴懒洋洋的躺在摇椅里,一只五彩斑斓的小鹦鹉站在他的指尖。他本想吹个口哨逗鸟,结果出口的调调堪比哄婴儿撒尿,聒噪到把小鹦鹉急成小啄木,对着他的手背就是一顿狂啄。
所幸小鹦鹉被他养熟了,啄了半天皮都没破,就对着左箴骂骂咧咧。左箴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弹了弹它的脑门,放回笼子里,悠然自得的将双手交叉往后一枕,偏头说:“不是说事做完了,要回天上去的吗,怎么又跑到吾这里来了?”
苍栾越过他坐到他对面,毫不客气的将盘子里的果子全端了过去,一边吃一边闷声道:“天帝派遣的任务是完成了,但吾留下是为了自己的私事。吾劫数将至,前两日就去请星君给吾算了一卦,他说吾的这一劫是情劫,缘分就藏在凡尘之间。”
“唔…”左箴戏谑一笑,“怎么一个两个的都渡情劫,吾是什么挡桃花的圣体吗,这些年来什么动静也无。”
苍栾将最后一个甜枣也吃了,正色道:“没有情劫未必不是件好事。对了,你不是国师吗,去给吾安排个合适的身份,方便吾能够在人间自由行走。”
左箴犹豫片刻,说:“不如将你安排进朝廷,这样站得高看得远,也方便搜罗民间情报。反正萧小子已经知道了你的存在,刚好不久后他准备给大臣们改朝换代,以旧换新。”
苍栾思索片刻,问:“他心真有这么宽?”
“放心吧,他现在有求于你,巴不得你做他的臣子。”左箴心情愉悦,尾音都要飘起来了。
苍栾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吾与他都没有什么交集,他有什么有求于吾的?”
左箴轻哼两声,说:“萧小子和白璃已经成了。”
苍栾心平气和的“哦”了一声,继续追问:“……成到哪一步了?”
“生米煮成熟饭的程度。”左箴上扬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不愧是吾的徒儿,什么实力不必多说。”
苍栾心里问候了萧沐渡祖宗十八代,嘴角抽搐:“那真是恭喜他了。言归正传,这和吾有什么关系?”
左箴收回嬉皮笑脸之色,严肃道:“有的有的,他跟吾提过了,要‘相见欢’再出他和白璃的新书,越多越好,越艳越妙。”
如果说方才苍栾觉得萧沐渡是猪拱白菜,只觉萧沐渡配不上白璃,这下是撸起袖子打死萧沐渡的心都有了,怎么有人能脸皮厚成这样?!
“之前吾愿意动笔也是受了你的蛊惑,现在想想真是不该,萧沐渡不要名声,吾的好徒儿白璃也不要的吗?!”苍栾挥开左箴要阻拦他的手,怒道,“给吾起开!!吾定要去给萧沐渡个教训!”
左箴使了浑身解数拖住苍栾,就差直接变个挂饰缠他腿上了。关键时刻,他的脑子转得飞快,苦口婆心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哥,哥!你冷静点,你想啊,现在他俩反正都成了,现在的主要任务是什么呢?是白璃要牢牢抓住萧小子的心,是世人要当他俩真情实意情比金坚!”
见苍栾陷入沉思,态度稍有动摇,左箴嘴里点炮十万火力:“所以啊,所以吾哪里是诓骗你?分明也是为了白璃着想!只有洗脑众人,才能挟话本以令帝王,退一万步讲,要是萧小子真畜生到始乱终弃,白璃以后的日子也不会难过是也不是?”
前面叽里咕噜一席话苍栾听进两三分,最后一句话是一字不漏,直接炸了毛:“他敢!!”
左箴像一只计划得逞的狐狸,眉眼弯弯,安抚道:“吾自然也是为萧小子打保证,他就不是个人渣。如何,这道理可真?你若愿意,吾马上就去找萧小子。”
苍栾头疼的按着太阳穴,啧了两声,说:“走,吾和你一同前去,吾要他亲自保证!”
“哎~哎?”左箴一摸脑门,苦笑,“还夸你识大体懂道理机智聪慧呢,怎么转头就忘了……萧小子现在可不是神君,你去找他保证什么?给他讲前世今生,说他和白璃上一世就是亲密无间的爱侣,要他这辈子只能有白璃一个?信不信他下一秒就眼也不眨的把你当疯子撵出去了?”
苍栾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蠢话,清了清嗓子道:“是吾健忘。可吾还是放心不下白璃。”
左箴拍了拍他的肩:“你不是要在凡间寻情劫之缘吗,进了朝廷,就相当于守着白璃了。凡人寿命短暂,等萧小子回归神位,也不见得你能找得到那个命定之人。”
两人硬是一来一回纠缠近两个时辰,左箴搞定他那面面俱到的哥哥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现在要是还去找萧沐渡,那真是没眼力见。左箴打了个呵欠,推着苍栾往外走:“看你这几天就是没休息好,走,吾带你去泡温泉,好好放松一下。”
苍栾心里挂念着白璃的事,左箴又费了一通口舌才把人连哄带拽的支走了。
白璃身子娇的很,上好的伤药养到今日,身上的淤痕才完全消掉。这两日才开荤的萧沐渡每晚抱着这么个香香美人,只能看不能动,忍得他夜里火气消不掉睡不着,白日又打不起精神。于是,今日朝会时他撑着扶手睡过去,被那些老顽固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哪怕知道是自己欲求不满的问题,可换谁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白璃的身子一好就又将人压在被褥里。
白璃按着他的头往一边推,怒嗔:“不许咬,盖被睡觉。”
萧沐渡面色微冷,沉声道:“朕这两日晚上都没睡着,今日朝上还被骂了一顿,爱妃真的想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么,嗯?”
白璃不知有这事,气势稍稍弱了些,咕哝道:“那,那分床睡呗…”
“你说什么?”萧沐渡气极反笑,恶狠狠在白璃的锁骨上咬了一口:“再敢说这种话试试呢?”
白璃自然不是真的想分床睡,就是想试探一下萧沐渡,得到满意的回复,他的眼里染上笑意,看着萧沐渡说:“骗你的。”
忽然,他的大腿内侧感觉有些痒,白璃腾的一下从耳根红到脖颈,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将手向下探去。
“哈…”萧沐渡倒吸一口气,往他掌心靠了靠,“手劲儿这么大,后面的幸福不要了?”
白璃听不得萧沐渡张狂的话,结结巴巴道:“对不起…能不能过几日再,今晚我帮你,至少是可以入睡了吧?”
萧沐渡嗤笑一声,说:“行啊,你好好伺候。”说完翻了个身,颠倒身位,按着白璃的腰让人坐在自己腿上。
然后白璃手心止不住的发抖冒汗,大脑褶皱都平滑了。握在手心的时候,只觉着像烙铁,能摸出个头不小,可真亲眼见到的又和想象的有很大出入,这哪里是不小,简直跟擎天柱一样。
那夜是怎么吞下这东西的?白璃细思极恐,粗思也恐,惊的一个手滑,差点让小萧沐渡就地升天。
“啧…”萧沐渡疼得眉头直皱,干脆用手覆在他的手背,带着他的手动:“笨死了,我教你,就这一次,记好了。”
弄出来后,两人都有些疲倦了,面对面躺下,萧沐渡将人搂在怀里,伴着淡淡香气沉沉睡去。白璃耳尖余红还未全然散去,一直闭眼假寐,直到听见萧沐渡平稳的呼吸响在头顶,才缓缓睁眼,盯着萧沐渡起伏的胸口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他唇角轻抿,动作轻柔的往萧沐渡的怀里又挪了挪,几乎就要整个人贴上去,这才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安心入梦。
“叮铃~”伴随着一声清脆的轻响,左箴在温泉里睁眼,迷迷糊糊的摊开掌心,一枚银铃幻化在他手心,和他给萧沐渡的那个一般无二。他呼出一口热气,扯过手边浴巾上岸,扭过头对苍栾道:“你先继续泡着,吾有事要去情丝阵。国师府的路你也熟悉了吧,泡完了直接去吾的寝房,等吾回来了就给你讲。”
苍栾在水里泡的骨头都酥了,哼了声表示知晓,等左箴离去后,不出片刻又头一偏打起瞌睡。
清池水富含灵气,源源不断的抚慰着他的灵海。极度舒服里,苍栾警惕性直线降低,额头龙角和身后的尾巴悄悄露了出来。
头顶的梨花树枝繁叶茂,交叉延伸的树枝间发出窸窣声响,苍栾尖尖的耳朵动了动,只当是哪个活泼调皮的小动物,不甚在意,眼皮都不抬。
不料这窸窣声响扰了半天,那“小动物”猝不及防从树上掉下来,扑通一声栽进水里,溅起的泼天水花给苍栾洗了个干净脸,睫毛都在往下滴水。这下苍栾再迟钝都无法做到泰若自然了,瞬间收了龙角和尾巴,抓过浴巾从水里跃出,囫囵给自己裹了两圈,朝池子里定睛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俏皮小动物,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衣衫不整的坐在水里揉脑袋,头顶的耳朵耷拉,隐约露出的一角尾尖毛也湿哒哒的沾在一起。
狐族?
苍栾感受到他体内溢散的几丝灵气,皱了皱眉,绞尽脑汁也记不起天上有这号人物。还没开口询问训斥,那狐仙就先自言自语的抱怨起来:“妈的,倒霉死老子了,这段时间是怎么了…”摸到头顶的耳朵,他轻轻“啊”了声,又开始哔叨,“烦人,耳朵尾巴收不回去了。”
他从水里起身上岸,向苍栾走近:“哎,小青龙,我们都是仙人,也算是同道中人,借我点仙力呗。”
这语气竟是跟苍栾丝毫不见外。由于他本身就穿得凉快,从水里出来简直要污了苍栾的眼,苍栾抗拒的偏过头往后退了两步,不耐道:“别离吾这么近,先把自己烘干了再对吾说话。”
狐仙闻言苦笑:“你当我为什么要向你借仙力呢,就是因为我仙力不够,连耳朵尾巴都变不回去,你怎么就觉得我还有多余的仙力施法烘衣啊?”
苍栾翻了个白眼,伸出手说:“击掌。”
狐仙听话照做,击完掌的瞬间便换了一身红衫白衣,还故意捏了捏苍栾的手并发表言论:“哎哟,好软的手!”
苍栾活到这个岁数就没被人轻薄过,心头火一下子就窜了三尺高,怒骂:“好生没教养的登徒子!”骂完就是手起巴掌落,在半空被对面抓住了手腕。
“面相温柔可亲,实则脾气却不小。”狐仙使力将人往他这边一拉,笑嘻嘻道,“我叫琉琅,乃掌管世间情缘爱恨的月老仙。”
什么仙?苍栾严重怀疑他骗人。
月老怎么可能这么风流,那可是纯爱代表人物。他在天界从不主动与人结交,传闻的月老更是忙到从未参加过一次会议,以致于他与月老连一面之缘也没有。但月老在天界的口碑那叫一个好,也就让他觉得这位月老定是个看破红尘的年长者。
本来苍栾不信,直到低头看见琉琅长袖环的红绸与腕上的三根红绳,这才被迫接受这个炸裂的设定。
三根红绳情定三生,是月老牵线续缘的法器,最容易辨认的象征物。
苍栾一言难尽的打量着琉琅,甩开了他的手,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