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一通电话打破了“朋友”之间诡异的气氛。
“程沐汐，几点能到？”语气不善。
“大伯母，天气原因回s市的航班取消了，明天最早一班机，十点就能到市医院了。”
“妈，我都跟你说了她明早到，你这是在干嘛！”表哥的声音从听筒那端传来。
“你奶奶的病情等不起了，一直在昏迷，你还是尽快吧，至于别的心思，不要想也不要动。”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我在干嘛我在干嘛，还不都是为了你！”她老公和孩子都不怎么争气，也赚不到什么大钱。如果老人去了，留下的房子转手一卖，不至于衣食无忧，起码也能挥霍一阵。
哎，程沐汐轻叹一口气，“走吧，去你家。”
她累了，真的累了，身心俱疲。不想去读懂莫坚了，小心翼翼也好，摇摆不定也好，起码她的眼里此刻都是对她的心疼。
叫了车，莫坚很自然地拿过程沐汐的行李箱，帮她放在后备箱。俩人在后座并排坐着，望向各自窗外，没有言语。
果然很近，车开十来分钟就到莫坚的住处。
也果然下了雨，在程沐汐准备下车的时候。“就是这栋，你先过去，我来拿行李。”
“我来吧。”
“你快去楼道里！再磨蹭雨就下大了！”莫坚推了程沐汐一把，把心里的阴郁推散大半。
这雨，先是一点两点慢慢砸下，再是密集地砸的人身上生疼。前后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莫坚身上的衬衫已经淋湿大半。
“走吧，五楼，可能要爬一会。”
机场附近的老小区，没有电梯，莫坚拎着箱子就准备往上走。
“我来吧。”手和莫坚的手重合，她的手有点冷，不知是不是沾了水的缘故。
“程沐汐，这箱子没多沉，而且被雨淋湿了一些，我们赶紧上去，擦一擦别把里面的东西打湿了。”
楼道的感应灯很昏暗，莫坚的眼神却很清亮，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滴落她没有在乎自己的衣物被打湿，行动上是不想自己累着，言语里是在担心这个箱子里的东西。
程沐汐眨了眨眼，她觉得自己的心因为莫坚的缘故好像也淋了场雨，不然，怎么会湿漉漉的呢？
进了门，莫坚开灯以后赶紧又关上了。
“怎么了？”程沐汐疑惑。
“哎呀，家里有点乱。”
夜色里听见程沐汐笑了一声，居然在莫坚身上看到了小女生的扭捏，真可爱。
“那你邀请我来的时候没想过？”
“没想那么多。”
灯又被打开了，莫坚脸上泛着羞赧的神色，低头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给程沐汐。
“诶？这是你们驾驶舱的场景吗？”
“啊，对，这是驾驶舱布局的海报。”莫坚蹲在地上头也没抬，拿着毛巾在擦拭程沐汐的行李箱。“好了，外面擦干净了，不知道水浸进去没有，房间在那，你快去看看，打湿了我给你吹干。”
不知为何，此刻的莫坚就像一只被淋湿的狗狗，还在朝自己摇着尾巴，又在自己湿漉漉的心脏上揉了一把。程沐汐把莫坚从地上拉起来，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被打湿的头发，“东西不急，你都淋湿了，快去洗澡。”
莫坚吞了吞口水，把自己拉起来很正常，揉头发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自己心跳漏了一拍。好喜欢这种触感……
“快去呀！”看着莫坚没动，程沐汐催了催。莫坚的衣服湿了贴在身上，让她不由想到莫坚跌落池子的那天，想到莫坚那天衣衫也贴在身上，修长的身段让自己脸红，怎么这个女孩碰见自己老是“湿身”。
“啊，好，这就去。”
程沐汐在看驾驶舱的海报，莫坚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慢慢走近。
眼里盯着海报上的图案，鼻尖沐浴露的清香占据上风，也盖不住那隐约飘出的果香。看来莫坚是水果味的，一定很甜。程沐汐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累宕机了，都在想些什么。
“这些按键你们全要记住吗？”
“对呀，记住这些是最基本的。”
“这有好多按键，还有不同的颜色是吗？不同颜色代表意义不同？”
“你很聪明诶。绿色代表现用的意思，蓝色就是预位。”
“那这一排英文字母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是红色的呢？”
“这是一个不正常情况的演示，红色的Land Asap，意味着这个情况需要尽快落地，是一个很紧急的状态。所以我不是很喜欢红色，这个除了会在飞机的系统页面蹦出来，还会有铛铛铛的铃声来提示你，整个人就是紧绷的。”
“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绿色呀，绿色在我们飞机上代表着一切正常，我希望我每次执行的航班都一切顺利正正常常，让旅客安全到家是我们的责任和义务。”莫坚不自主的上扬嘴角，眼睛弯弯带着笑。
程沐汐觉得自己今晚好像更了解莫坚了一点，这个裹着果香味儿的女孩，上班的时候严肃认真，英姿飒爽，此刻的她看起来软软糯糯，但谈起和工作有关的东西自信又自豪，有着极大的反差。
“你很厉害。”
“大歌星不要揶揄我。不早了，快去洗漱。”一句大歌星的称呼，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程沐汐洗完澡出来，看见莫坚乖乖在沙发上坐着，视线和自己对上，开心就先显现在眼睛里。
“床单和被罩都换了洗过的干净的，枕套没找到，你别嫌弃，不然用个新的毛巾垫一垫。”
“哎呀，不用这么麻烦。”
“七点的航班，我这离机场就十五分钟，定五点的闹钟，你看合适吗？”
“不是说要提前两个小时去值机吗？”
“那都是骗人的！”莫坚做了个鬼脸。
“好啊，你们这些航司的专门骗人。”
“诶诶诶，别扯上我，你这个行李可以不托运，线上值机能省时间。要求提前两个小时去机场就是为了防止太多旅客，又要托运又要排队时间来不及啦。”她解释道。
“听你的，五点合适。”
“嗯嗯，那赶紧休息吧，明天我送你。”
不用了这三个字就在嘴边，但她知道莫坚肯定会坚持送。
“谢谢你。”真心的。
“那我去睡了？”程沐汐指指房门。她也没有去跟莫坚客气自己睡沙发，因为莫坚也肯定不会让自己在沙发上将就。
“快休息吧，晚安！”
“晚安。”
房门关上，隔绝两个人的心动。
程沐汐侧躺着，枕头上是莫坚的味道，刚才说晚安的时候，莫坚那个笑太犯规了。
烦心事都抛诸脑后吧，随即便在这安心的果香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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