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难看的吵相
两个人从一个小小口舌开始,一个伤疤接一个伤疤,从过往撕开,数落到如今。
赵鹏飞每讲一个,大概隐忍太久,林加忍不住抵回去一个,像是着魔似的。
吵架像烂棉花上浇油,越讲越激烈,脸色红涨,话越说越难听。赵鹏飞立直身子,手指向林加,“我的一生都是你害的,你从头就没帮过我。无论干什么说什么你都要强干,懂又不懂,还不听人的。
你们学文的除了嘴利索外,思维逻辑差,辨别力差,还非要坚持己见,你好强个什么?
根本不懂得尊重老公,不懂给老公面子。
你们一家都向着你,表面上为我好,实际呢,都说些屁话废话。你们为我做什么了?”
吵架也看心理素质和水平,有的人越吵越厉害,像公交车上的中国大妈,有的一吵架就乱阵脚,茶壶口被堵住,一肚子憋闷却说不出个道道,林加素来怕吵架。
这会儿被赵鹏飞无厘头的胡言乱语气懵了,回答的力气都没有,鹏飞说什么她只是点头,坐在沙发上无端地流泪。
最后赵鹏飞终于蹦出“离婚”两个字,以前吵架都是林加委婉提出,赵鹏飞跳起来指责她就想离婚。
而今天,赵鹏飞狠狠地丢出话来,“离婚,你不是早就想离婚吗?离了大家清净,我终于可以解脱了。”
每次拉锯战吵架,林加都被赵鹏飞精彩而难听的话语气得眼泪婆娑,多少次告诉自己不值得,泪水还是滚滚而来。
含着泪水,林加点头,“离吧,话难听到这个份上,按你说的办,大家都解脱。”
鹏飞激动地站起身,俯视着林加,厉声说,“这就是你想要的。好吧,这也是今天我想要的。
今天可以讲开了,我们明天就可以签字,完了我就走。
财产么,以前就跟你说过,你工资高,你有多少钱我都不知道,我马上要辞职没有工作,股票车子本来在我名下,我留。
房子立马卖了,明天我委托律师来处理,随便卖掉就行,一人一半。”
“什么?房子卖了?那我和女儿住哪里?股票车子都归你了,那房子至少归我们了吧?孩子以后要房子住的呀。”林加头晕晕的,什么也不会想,只顺着鹏飞的话问。
“孩子怎么要我们考虑,她以后会有自己的房子。都是你惯实,什么都是家长的事,想着这样给她,那样给她,所以才长不大,她们应该学会自己管自己。
我管不了她的房子,这是她自己的事。”不知从哪来的底气,赵鹏飞今天说话特别理直气壮。
“这个房子不能卖。不然,我去哪住?”林加麻木地摇头,“你拿着股票和车子了,房子为什么不留给我们?我给你一半钱,我要房子。”
“不行,这个房子就是要卖,看到这个房子我就生气,我的一生都毁在这里。”
看林加坚决地摇头,鹏飞变得有些恶狠狠的,“你还念着股票?你给钱?那我们这样,我明天会委托律师调查清楚你的收入,调查清楚房子价钱,最后一并处理。
我也不想跟你扯,我已经准备辞职,明天就要先外出了。
等律师来跟你谈好了,我们办理离婚。”
“律师?还律师,这么吵个架,你算计这么快这么清?”几次提到律师,林加奇怪起来。
他们吵架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次都是些口水话,这次突然而起的吵架,他像是有备而来,居然已经可以安排律师。
她想到马玲,可能是她给的建议吧,谁知道呢,他变得好听话啊。
赵鹏飞一时显得有些尴尬,他喝口水,回身说,“当然,如果你坚持不想卖,离婚后我们可以同时住在这间房子,一人住一半,”他指最大的卧室和书房,“我要这两间,客厅和厨房共用,你过你的,我过我的,但是看到什么你不要看不下去。”
多么恶俗侮辱的话,林加还没开口,他的电话响起。
赵鹏飞大声对着电话说,“我处理点家事,马上好了,开车,很快就到。餐厅地址发过来下。”听着像是同学聚会,赵鹏飞不同往常的气势轩昂,好像他正在抛开过去,走上新生活。
临出门,天上响起打雷声,他拿了把伞,又折身到沙发旁对着林加粗声说,“你好好想,我谈不过你,让律师来好了。”
“去你的,什么人告诉给你的鬼把戏,我不要你的什么破律师,我不卖房子,我和女儿要住的,随便你。你要去哪里去你的。”林加静静地说,刚才那段恶俗的话反而把她刺激镇静了。
“你以为闹着玩?告诉你,我现在想好了,我要过我想的日子。”赵鹏飞恼羞成怒地把伞使劲摔在门口,“砰”的一声狠狠的把门关在身后,咚咚咚地冲下楼。
房间从刚才的火气冲天顿然陷入一片沉寂,林加懵懵地坐了一阵,她还没搞懂事情怎么一个下午几句争执变成这样不可收拾?
一开始少说几句会不会好些?
不会的,今天一切都好像注定好爆发的,他说他要出行,应该是想好了的,自己也一直在纠结离婚与否,彼此会同样感应,那就分吧。
律师,他居然要律师来调查!股票,车子都归他了,还不放过房子,给他钱他都不让住,他鬼迷心窍了,一点不念女儿,不念情分!
林加心痛地回想起这些年自己的坚忍。
自从他事业不济,把理想放在股票的腾飞上,任凭他把收入全部去弄股票,多少年过山车一般高低起伏,正是最得意的时候,冲动了一把,短短时间又回到解放前,林加撑着不吭气。
早些年林加还多句嘴,发现太多矛盾和争吵都来自谈论股票,自己干脆采取沉默政策,随便鹏飞谈论,自己不加置评。
奖金的一部分还奉献出去,让他股票里松活些,难说弄好了,有个精神腾飞,可惜,事与愿违,高峰跌落,情绪越发难以平衡。
对事业和生活失去情趣的丈夫,听着工作上正欣欣向荣的妻子来劝慰,真是世界上最难最伤人的事。
自己一天到晚辛苦,回家还得一堆家务事,还得忍耐怨言和牢骚,最后却落得两人越走越远,作为妻子连一点生活的热度和关怀都感受不到。
情感沦落这个地步,自己也不是没想过离婚。
几次天昏地暗的吵架中都有提到,看到他灰暗愤怒的脸色,每每于心不忍,一个男人没有了安心的事业,再没有落脚的家庭,他只顾往下堕落,女儿没有个好父亲,会给女儿带来怎样的心理阴影,将来怎么面对?
女儿成长已经承受很多了,不能以后还有心理压抑。
两边善良苍老的父母,也难以面对。
他们忧心忡忡地劝导,赵鹏飞是个好人,从不会在外面乱,他心底是在乎你的,只是心情不好而已,劝慰之下结果总是回归。
婚姻和家庭就是个编织了几十年的网,深陷其中动一动都是牵绊。
这种情感伤害,这种无趣生活,别人不知道也无法感受,全凭自己的一点自我浪漫臆想,一点工作和书本中的自我消磨得到解脱。
今天,他来要求解脱了,彼此都到了忍受的尽头了吧!
可是他提的这些条件,这些条理清晰却可恶极点的条件,对自己,对女儿都毫无爱心可言,没有一点善意,他得到什么了,遇到什么诱惑,还是哪根筋抽抽了,给出这样**狠心的说法?
男人,真的自私,绝情,他们为了自己可以不顾亲情,看来真的可以!
林加回想起赵鹏飞离去时恶狠狠的脸色和无情话语,多少年存留的最后一点情感和信任瞬间全部都失去了。
愤怒和伤心涌上心头,她抹抹眼泪拿起电话,赵鹏飞电话接得很快,“怎么说?”
林加想都没想地一连串愤怒扔了出去,“去你妈的赵鹏飞,随便你想怎么样?
房子,律师,你不要欺人太甚!告诉你,你想完两个人一起完,你口口声声死了活的,你以为谁怕啊!大不了一起去死!”
说完,“咵”地砸下电话,一个人放声哭了一阵。
电话一个劲地重复响起,座机、手机轮流响,林加毫不理会。
她昏昏沉沉睡在沙发里,想着自己怎么走到这个婚姻的,怎么落入这么失败的情感?怎么那么多年都无法果敢地放弃。
越想越难受,对自己的脆弱和失败伤心,她情不自禁给丁莉去了电话,说不上两句,哽咽地挂了电话。
正当林加一个人伤心欲绝,她母亲上门了,没一会儿,丁莉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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