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哪怕仅仅是出现在康斯坦斯的视线范围之内,净毒之环就已经开始努力地给他提示。
康斯坦斯只好低头,用整理笔记来掩饰自己的视线和情绪。
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在内心里几乎是一件件地思考自己近日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只是出于心虚,撇开了隐瞒这件事。
在这件事之外,他明明很乖。
“最近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提香问。
他在装模作样,康斯坦斯瞧了他一眼就马上移开眼,还是没敢戳破提香的虚张声势。
“没有。”
当然,康斯坦斯自己也清楚,在回答老师“没有”的时候,大半时间是因为没怎么认真听他到底在讲些什么。
提香想必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康斯坦斯也自知,这样的回答像是一种犟嘴,然而面对提香他总不免有些笨拙,并非出于对对方的不尊重。
康斯坦斯对他要做什么有所察觉了吗?
提香以为自己会像第一次那样紧张,然而他事实上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紧紧盯着康斯坦斯的脸不放过,手上茶水的温度透过温润的陶瓷传到他的指尖,夺走了他所有的注意,他几乎觉得茶汤太过烫手。
也许他该放放凉再给康斯坦斯才对。
然而,这样的想法只像一阵风一样拂过,他最终没有停下脚步。
康斯坦斯当然是个天才,在伤他心这方面也拥有与此相同程度的能力。
信的内容、缪泽林的话,还有康斯坦斯放开他袖子的那双手,提香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他总是一遍遍地想起这些碎片化的影像。
前不久天气很好,康斯坦斯兴冲冲地要抱着羊去清理塔外背阴处的攀缘植物,但没爬多高就打了退堂鼓,把怀中的羊放回提香怀里才接着干活。
现在想来他在等那封信的时候一定相当焦虑,这才显得有种异乎寻常的亢奋。
提香当时在园子里看着康斯坦斯灵活地爬上爬下,他年轻的爱人是如此矫健又轻盈,恍若独立于尘世的妖精。
据说妖精就是由人间死去战士枉死的英魂所化。
他抚摸小羊的手不由得停了一瞬。
话虽如此,在他几乎永恒的生命中,可没见过那个妖精跑到他面前来跟他打招呼,说些“我是你逝去的好友,你还好吗?”这类废话。
这可能是因为转化需要的时间太长了吧,虽然长到他认识的人已经升华成了神话或者传说,长到他已经懒得打理他们的坟头,尽管其中很多是因为他已经完全忘了到底在什么位置。
他等得到妖精康斯坦斯回来找他吗?
也许那些蠢货回不来是因为没人给他们扫墓?
如果是康斯坦斯,他宁愿把坟头建在房间门口,天天坐在旁边哭,只要康斯坦斯能会来看他。
好吧,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在见到对方尸体的那一刻,就宁愿干脆利落地抹了脖子下去陪着他。
遗憾的是,此刻他还没有怀上他的孩子。作为他的妻子,提香自认为有义不容辞的责任给温琴佐家伙传递香火,哪怕康斯坦斯不愿意。
无论康斯坦斯到底想要干什么,提香都愿意跟着他一起,但在此之前,至少给他留下一个孩子吧。
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亲爱的。
提香在心里默念着,用怜爱的眼神再一次描摹康斯坦斯的轮廓,和对方轻轻颤抖的睫毛。
“休息一下。”
提香放下了茶盏,而康斯坦斯也抬起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有过经验,康斯坦斯甚至可以隐隐约约闻到在茶香之下的石榴果味。
这两种味道融合得仿若浑然天成,如果忽略爱情魔药的效力,这盏茶应该还能算得上是个优秀的创意饮品。
康斯坦斯已经明白提香干了些什么,甚至不需要换位思考这一过程,他在心里用自己早就想好的措辞反驳。
恋人就意味着要坦白一切吗?更何况他和提香并没有在语言上确认过亲密关系。
他没有签下任何承诺,当然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对那些承诺带来的隐藏条件视而不见。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提香的手指紧紧地收拢,也许他的指甲已经刺入了他的掌心,康斯坦斯努力克制自己抬头的冲动。
好吧,无论如何,归根结底,从另一个角度看,至少他在这件事情上并没有做到无可指摘。
他回忆着自己往日的做派,尽量自然地喝了一口提香送来的茶,好像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提香试图跟他说点什么,然而话语是如此贫瘠,无法诉诸于口的焦虑和愧疚让他无法继续待在这个房间。
无论如何,他不后悔这个选择。
这杯茶水至少证明他并不是一个让人安心的情人,这一点上康斯坦斯无从抵赖。
仅仅是隐瞒就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吗?严重到提香不惜用爱情魔药来确保他的情感。
康斯坦斯认为,自己在上一次的魔药之后展现给提香的应该是“有一定抗性”的状态,哪怕提香的脑子里除了恋爱什么都没有,至少有一件事他该清楚,这并不是一件十分光彩的事情,康斯坦斯原本默认提香会见好就收。
而在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不小的突破的背景下,爱情魔药反而再一次出现了。
在剩下的茶水冷掉之前,康斯坦斯将它们一饮而尽。
如果他喝下魔药能让提香感到更安心一点,那么康斯坦斯愿意在这方面退步,尽管他清楚,直到他们其中某一个人愿意将一切事情和盘托出,那么魔药能带来的效果只能起到暂时性的作用。
提香在出门后有些滑稽地绕了两圈,走投无路一般跑到了那只羊的房间。
小羊在长到西瓜大小后,生长速度明显停滞了,也许它已经到了成熟期。
“你想要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吗?”提香喃喃道,目光却没有落到实处。
毛茸茸的团子在他手下拱了拱,并不是十分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
“你可一定要站在我这边,”他把它捧起来,“我可是把你当作我亲生的孩子在抚养。”
这蠢了吧唧的教廷造物也不知道还能在康斯坦斯心中占有多大的分量,只是此刻任何能增加自己筹码的手段都相当重要。
龙要学会讨好伴侣,不能等到对方提醒才反应过来疏漏之处,提香满心期待地等待魔药生效,他有些理解康斯坦斯等待信的心情了,他需要逼自己做些什么,因而可以说是相当高兴的在处理各个的琐事。
他当然不是喜欢这类劳动,不如说这是一种他用来夯实人设的手段,此乃为晚上的亲密所做的临时补习。
有了下一阶段的目标就该以最快速度调整战略,这次他势必要把康斯坦斯迷得晕头转向。
随着小羊渐渐长大,它的活动范围似乎也增长不少,还尤其喜欢在别人做正事的时候在脚底下绕圈圈,稍不注意就容易被他绊倒。
康斯坦斯听见走廊上传来的声响,搁下笔快步走去开门,只见水洒了满地,提香身上的衣服都浸湿了大半,小羊听见他开门的声响,有些心虚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康斯坦斯.......”提香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过来,他眉头有些低,平日里即使不做任何表情都显得很凶,现在这样微微蹙着眉就显得格外柔软、格外无害。
装的。
“没有着凉吧?”康斯坦斯顺着他表演,把羊拎着后颈一把薅起来,装模作样在它屁股上打了两下以示惩罚。
羊在他手上用短短的四肢胡乱扒拉,被拍两下还高高兴兴地凑过来要舔康斯坦斯的脸,以为他在跟它闹着玩。
眼见提香的表情开始有绷不住的趋势,他只得赶紧把羊放到一边,全身心来关注提香又要搞什么鬼。
提香一只手勾起领子轻轻抖了抖,趁此机会让浸湿的布料更好地勾勒身体的线条。
他该假装慌乱地收拾地上的水痕,再不济也该把工具收起来,然而康斯坦斯的目光轻轻落到了他身上,提香觉得自己像一个初次登场的三流演员,只顾着过度关注观众的目光,浑然把脑内的剧本几乎忘了个干净。
理智上他明白魔药的起效不会这么快,却迫切想从康斯坦斯的一举一动中寻找着更进一步的契机,这让他的表演愈加破绽百出。
康斯坦斯反而先俯下身,收起工具的同时用魔力清理干净水痕。这是简单的元素操纵,他学得很好,提香不自觉地想。
接着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尴尬,他居然连这样简单的事情都需要康斯坦斯帮忙。
“我来收拾,你去换衣服吧。”他看见他绿色的眼睛闪躲着,而这让提香的心开始燃烧。
衣服只需要简单的法术就能烘干,他却不想在与康斯坦斯无关的事情上多耗费哪怕一秒钟,仅仅是眼神一瞬间的接触,就能唤起他对于肌肤相贴的强烈渴望。
提香还围着围裙,便迫不及待地走到康斯坦斯身前,距离近到彼此能气息交融。
他好像是那个笨手笨脚的仆人,到城堡里来哪里是做什么正经工作,那笨手笨脚的样子分明就是为了引起少爷的注意,两个人背着仆人和管家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幽会,这小浪蹄子马上就要把少爷勾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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