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见顾衔月没有反对，就轻轻把胳膊伸进顾衔月的身后，想要把她扶起来。
顾衔月意外的配合，自己的身体状态也很争气。陆昭小心地调整着重心，竟然真的顺利把顾衔月扶起来了。
当然顾衔月虽然意识涣散，但还是配合着她，几乎没有给她的腿造成什么额外的负担。
于是陆昭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把人放在了床上，把被子拉到盖过肩膀，然后又细心地掖好被角。
然后她停下来看了顾衔月一会。即使是躺着，顾衔月的脸依旧无可挑剔得美艳动人。
陆昭不得不承认，即使记者生涯中见过了那么多人，顾衔月都是让她最惊艳的一个。
然后……陆昭发觉对方脸上的妆容还完好妥帖地在脸上。
“顾衔月，你卸妆的东西在哪里？”陆昭蹲下来，在顾衔月的耳侧轻声问。
帮人帮到底，既然顾衔月都要和她做朋友了，那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顾衔月带妆睡觉，有烂脸的风险。
顾衔月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叫她，耳朵边还痒痒的。她有点睡觉气，于是她抬手胡乱指了一个方向，就又把脸别了过去了。
陆昭往那个方向看，正是梳妆台。
于是她走过去一顿翻找，在一众大牌护肤品中找到了同样大牌的卸妆膏和卸妆油。
陆昭思索了一下，先去洗了手，然后拿了卸妆油和化妆棉，又拿上了湿巾。
她第一次这样细致地照顾别人。沾了卸妆油的化妆棉轻柔地擦去顾衔月脸上的妆容，从眼睛开始。
那双狭长狐媚的眼睛闭着，比平日里少了几分蛊惑人的意味，却平添了一丝温柔。
卸完妆后，陆昭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顾衔月的皮肤很好，一看平日里就是精心养护的，妆容只是起到提亮气色的作用罢了。
但是她不得不离开了。
离开前，她最后环视了一下顾衔月的房间。
这个房间很大，一旁的落地窗让它显得更加空阔，寂寥的夜色逐渐照了进来，一旁的书桌上放了一张相框。
看到相框，陆昭才想起顾衔月说是要给她看小狗的照片，结果照片还没看着就自顾自喝到睡过去了。
陆昭凝眸一看，相框里是一张老照片，有些泛黄，一个小女孩亲昵地搂着一只小白狗，笑得天真又开心。
小女孩五官的轮廓神似顾衔月，一看就是她小时候。
眸子上挑，脸圆圆的，还有婴儿肥，笑起来眼睛眯起，十分可爱。一旁的小狗是一只白色贵宾，毛发光滑浓密，一看就被养得很好。
鬼使神差的，陆昭的目光被这张照片吸引得无法移开。
偏偏小狗的脖子上还戴着和她一样的项圈。她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但却不是因为应激，而是因为某种强烈的感动，让她想要哭。
她顺应自己的内心，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陆昭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在别人家里喝这么多酒了。
出门前，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围巾，环住了自己的颈项，也遮挡住了那个项圈。
她不想被别人看到，但也暂时不想摘下来。
这个项圈好像成为了她和顾衔月之间隐秘的联系，勾连起她胸腔中隐秘的跳动。
走出住宅区，陆昭给自己叫了辆车。
冷风呼啸，酒醒了一半，她裹紧了自己的大衣。
这里的住宅区远离闹市，很安静，在寒风中显得异常空阔安静。网约车还没来，茫茫天地间，好像只有陆昭一个人，孑然一身。
这样的感觉并不陌生，事实上在人群中她也常常有这种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的母父为谁，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别人都总有一个家，有一个归处，而她没有，被抛弃的她，似乎缺乏和这个世界的连接。
但是此时，脖颈上的项圈却让她感受到了一点微弱的，和她人的链接。
还来不及深究，网约车就到了，她很快钻进了车里，隔绝了外面的冷空气。
回到新闻中心，魏宁早就在办公室里等着她了。
同事们忙得热火朝天，埋头编辑着一堆物料。
不用说，整个部门都在忙着报道陆昭在发布会现场整出来的惊天大爆料，看到她回来，眼里半是对英雌归来的欣喜，一半是担忧。
至于她们担忧的是什么……
魏宁面无表情：“解释一下你的行为。”
台长竟然也来了，在魏宁身边坐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不出喜怒。
陆昭看到她们这样，索性放弃了解释：“就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魏宁沉默了，似乎是被她的态度气得不轻。台长主动问她：“违约金要赔付多少？”
陆昭想到她和顾衔月的约定，端出早就想好的说辞：“顾总她没让我赔付，而是坦然承认了集团宣传的不当之处，并且要求我们日后重新为她们的新产品做背书，下次她们一定会实事求是，绝不夸大宣传。”
陆昭这一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让魏宁惊讶地瞪大眼睛。
她有点不相信，她是有顾衔月的联系方式的。
于是当即就打开手机，想联系顾衔月。
陆昭赶忙阻止她：“明天再和她确认吧，她今天应该已经休息了。”
魏宁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等一下，你喝酒了？”
尽管陆昭进办公室前事先清理了一番自己，但还是被魏宁发现了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酒气。
陆昭只好顺着顾衔月的话承认：“对，刚才和顾总吃了顿饭，就是把这件事情谈妥了。她酒量不太好，现在应该正在家里休息呢。”
魏宁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但还是数落了一番陆昭：“你干这事前能不能和台里知会一声？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
陆昭笑了笑，乖巧地回答；“下次一定。”
其实她明白，如果提前和台里说，她的行动不一定过会被批准。
台里的行事风格总是求稳的，形象和声誉不允许她们干出违约的事情。
也就是陆昭这次运气好，顾衔月不追究，才总算没有酿成严重的后果。
魏宁看着陆昭，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工作时间就喝酒，你……”
顾衔月的行事风格她有所耳闻，这位行事干练利落的年轻女人，每次出手都能为集团争取到巨大的利益，这次凭什么会在陆昭手上吃了哑巴亏？
她的这个养女，不会是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吧？
“没事，魏主任。年轻人嘛，再说了也是为了工作应酬。”沈天霖笑呵呵地打着圆场。
陆昭眼见气氛回暖，她乘胜追击：“上次申请成立的专项组……”
台长沈天霖说：“这次你表现优异，虽然方式很‘曲折’，但从结果上来看，做出了一篇轰动全省的报道，也大大提高了省台的影响力，你是毋庸置疑的功臣。”
“我刚也在和魏主任商量这件事情，既然对方不追究你的责任，那么我可以先口头承诺你，批准你成立专项组，具体的文件过几天会下发给你。”
“这几天做好准备吧。但是要记住，我的标准是很严格的。”魏宁叹了口气。她能怎么办，台长都已经点头了。
陆昭顿时喜笑颜开：“谢谢魏主任的栽培，谢谢沈台长的提携！”
陆昭太高兴了，立刻开启了夸夸模式，真心实意地夸赞着两位领导。
尽管两位人精领导经历过太多风浪，可是这么一个乖巧可人的小姑娘真心实意的夸赞跟连珠炮似的，夸得还挺有实质性内容，还是让她们很受用。
“最近夸你夸得多了，开始飘了是吧？”顾玉找上门来，把还没有完全醒酒的顾衔月吵醒，兴师问罪。
陆昭这一顿操作把顾玉气得不轻，尽管很快掐断了直播，有损集团形象和声誉的新闻还是从各路媒体里曝光了出来。
拜陆昭所赐，集团公关部和法务部都在加班加点地忙碌着，集团的股份暴跌。
而顾玉早就提醒过顾衔月要小心用人。此时顾玉脸色铁青，冷着一张脸问顾衔月：“你打算怎么办？”
顾衔月揉了揉太阳穴，装作一副苦恼的样子：“我和陆昭谈过了，省台会继续为我们做背书，只要我们将功补过，声誉还是可以挽回的。”
顾玉脸色更沉了：“你还要和她合作？”
顾衔月笑了笑：“对。正所谓从哪里跌倒了就从哪里站起来。”
她顿了顿，继续说：“我已经和一家外资医疗科技公司——凌康集团谈妥，下次的新产品会引用它的新技术，届时省台作为上一次揭穿我们的媒体，再为我们背书有更多的说服力。”
“同时，我已经搜集到盛业集团的黑幕，新品发布前夕再让媒体爆料，消费者自然就知道哪个集团的产品更值得信赖了。”
顾玉凝眉思索。
盛业是云青长久以来的竞争对手，两家集团业务重叠度极高，定位相似，一直以来都是互相的头号劲敌。
不得不说，顾衔月提出的预案虽然有风险，但是确实是当下集团股价下跌最有效的挽救方法。
其实顾玉有一些后怕，AI的宣传方案是她提出的，顾衔月并不完全认同她的想法。
现在出了事，顾玉也没有怀疑自己的决策正确与否，只是单方面地觉得是顾衔月找了个糟糕的不守信用的合作对象。
“集团的股价下跌，我会另想办法。”顾玉说。这番话算是她摆明了要为自己的决策兜底。
顾衔月笑着劝慰道：“不用担心，这次的损失可以控制，我建议公司增发新股，至于股东嘛，让凌康占百分之十如何？”
顾玉眼睛亮了一瞬，拧眉思索。
这次的事件会造成公司股价下跌，大量资金流失，更重要的是，董事会的成员很有可能会对公司前景和她个人的领导力产生动摇。
而凌康作为世界范围内声名大噪的后起之秀，能够加盟集团无疑是一针强心剂，在这次危机中一定可以起着力挽狂澜的作用。
不过……精明的她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月月，你是怎么拉到凌康集团的投资的？”
顾玉会这么问，顾衔月一点也不奇怪。
她明白顾玉在担心些什么，无非就是怕凌康掌权人和顾衔月有私交，那10%的股份最后会落到顾衔月手里。
现在顾衔月持有集团20%的股份，而顾玉自己则是持有60%，剩下20%由董事会的股东们分散持有。估计这次危机，董事会的股东会抛售出一部分。
凌康最后10%的股份，会由顾玉的5%和董事会抛售的5%组成。即使这样，顾玉依旧是集团里说一不二的绝对掌权人。
顾玉说出早就编好的回答：“凌康在初创时期，无差别义务资助过萨拉维战区的两个交战国的后勤医疗部队，陆昭当时报道了这篇新闻，称凌康是‘促进和平的新兴产业’，让凌康短时间内声誉大增。所以凌康很喜欢陆昭，在她受伤后，也免费在国外为她提供医疗服务。
顾衔月所言不虚。这些事情都是公开的信息，顾玉去查都能查到。
而她唯一隐瞒的是，凌康的创始人之一，是她在国外攻读学位时认识的朋友凌汐。
凌汐彼时就读于同一所大学的生物医学工程，凌康集团则是凌汐和她的同学兼女友康妮一步步创立起来的。
而在攻读学位时，顾衔月没少帮助过彼时勤工俭学的凌汐，甚至在企业初创阶段，顾衔月私下里也没少给她们介绍过资源。
这么多年来，她们已经构筑起了足够的信任和友谊，
这件事顾衔月已经和凌汐提前打好了招呼，等到时机成熟，凌康会将持有的股份转让给顾衔月。
而听闻陆昭会成为云青集团的新代言人，凌汐和康妮都喜闻乐见。
顾衔月有意帮助过她们很多，陆昭则是无意间帮助了她们很多。这两人能够合作，走到一起，对她们来说当然是好事。
顾玉沉吟了一下，觉得顾衔月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欺骗自己，于是松了口：“好，就这么办吧。我先回公司安抚一下董事会，你要不要来？”
顾衔月把她送到门口：“您先打头阵，我做小辈的，下周上班的时候开会说一下就是了。”
顾玉走了，顾衔月继续拿出刚才没喝完的红酒，慢慢抿着。
事情如她所料顺利进行着。
而这一切都围绕着一个人。
陆昭。
陆昭：我的老婆素颜都那么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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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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