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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宋清和坐了下来。

离得近了,魏怡珍苍白的脸色便更加的展示在了宋清和眼前,他清楚地看见她脸上嶙峋的骨骼与肌肉,它们幅度很小地随着呼吸动着。

魏怡珍冷静了一辈子,即使如今好像要立刻面对死亡,她也是冷静的。

因此当宋清和听魏怡珍说明要他过来的原因时,他是不奇怪的。

“我麻烦你过来,是三月份立项的那个课题,还有一些资料给你,我在家里整理,本来想之后回学校再给,可是……”

她停顿许久,久到宋清和思索要不要接话的时候,才道:“我离开了那个环境,就不想再回去了。”

“也许每个人都觉得我是异想天开。”

宋清和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知该接什么话。

寂静的空气中漂浮着消毒水的气息,未竟的话语也在其中漂浮,交织成苍白的云雾,是隐藏了冰晶的云雾。

“可是小宋你明白吗,时间对人的腐蚀是很惊人的,思想会钝,眼皮会抬不起来,下定决心很难。”

“我醒悟地太早了,以致我痛苦了大半辈子。”

她语焉不详地说着这些话,但神奇的是,宋清和竟然理解了她的意思。

“我不想到了这地步,还不能按着自己的心意来,只是事情太凑巧了。”

她絮絮说了这么多,直到这一刻才眼皮抬起,露出个浅薄的笑,是无可奈何的:“我提了离婚,可几乎就是第二天,就体检查出了病,一查出就是晚期。”

宋清和很难形容听到这句话时的感受,

震惊还是同情?

似乎都不应该,因为这巧合太好笑,过于巧合就会让人觉得荒诞。

一直沉默着的陈佳礼突然上前,很突兀地开口:“小姨,你吃一点粥,一点就好。”

魏怡珍脸上的那点笑瞬间就消失了,眼神空荡荡的,不知道看向哪里,嘴角微动,“吃不下,消毒水的味道太难闻。”

此时此刻,宋清和看着她,突然觉得天意弄人这四个字听起来是这样的嘲弄。

然而魏怡珍也并不需要他们的安慰,明明才说完这句话,却自动将粥接了过来。

宋清和想,她应该早就将自己哄好了,在很久之前,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

也因此,当陈佳礼送宋清和出门时,从她口中听到了更坏一点的消息,宋清和的思绪也没有很大的起伏。

陈佳礼足够年轻,所以忍不住,她的眉毛蹙得紧紧的,眼睛里的红血丝还未褪尽,“他不愿意离婚。”

她咬着牙,“我小姨最后的愿望了,他们过了半辈子,到最后连这点情份也没有!”

“就为了一点名声,他们最怕离婚,他拖也要把我小姨拖死。”

宋清和捏紧手中的纸张,张了张口,依旧找不出话来讲。

他其实听说了一点的。

譬如当初魏怡珍刚来的时候单身很久,渐渐生出许多闲话。

譬如她从相亲到结婚怎样的短暂仓促。

譬如魏怡珍平日里几乎不谈论她的家庭。

都是有迹可循的。

她最初只是将自己委屈了一点,就委屈了半辈子。

她不想忍了,却也来不及了。

她在岔路口选择错了路,就再也没有勇气回头。

有时候,人好像就活几个瞬间。

一辈子的路,很草率就能决定。

宋清和突然生出很自私的想法,在这世上,什么都不重要,自己的心意最重要。

只是难就难在,自己的心意是什么样,很多时候看不清,也不敢想。

宋清和本来想将魏怡珍整理的文件拿回他租的房子去,但不知怎的,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上了去往临市的绕城高速。

海城虽叫着海的名字,却没有海,辖区里真正有海的,是临市。

宋清和自幼在内陆长大,直到上了大学,才见着了课本中的海。

也许是因为人类最初的时候就在水中浸着,因此水对人类有难以名状的强烈吸引力。

宋清和第一次见到海的时候,望着那深深浅浅的蓝,波光粼粼溶着碎金的海,毫不意外地觉得美丽,是很单纯的,直观的美丽。

宋清和下了车,沙滩上人不是很多,他挑了一小块地方随意坐下。

闭上眼睛,他打算什么都不想,阳光很好,只有一点点晒。

波浪拍打海岸的声音出奇的宁静,海风吹在他脸上,久违地感到闲适。

他已经很久没有脑袋空空过了,明明是一只无头苍蝇,偏偏烦恼还那么多。

“清清”

所以听到这声呼唤的时候,宋清和是真的吓了一大跳。

“我这么吓人么,脸都白了。”

宋清和的思绪变成打了结的毛线团子,他沉浸在其中,一时难以自拔。

宋清和混沌地想,他如今屈膝坐着,应当不是个好看的姿态,坐着回话也称得上失礼,但他的骨头钝钝的,并不想起身。

不过梁轲也不在意,他跨步上前,很随意地坐在宋清和身旁。

宋清和转头看他,梁轲不知从哪里来,身上还穿着笔挺的衬衫,不过纽扣却开着两三颗,领带斜斜在上面挂着,从宋清和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颈上淡青的血管。

视线稍往上,带有棱角的侧脸便撞进宋清和眼里,他眯了眯眼睛。

在梁轲回头看他前的那一瞬间,宋清和立刻移开视线,看不远处的海浪起起伏伏。

仿佛是天公不作美,自梁轲坐下,刚刚碧白的天空没一会儿就浑浊起来,大海也失掉了透明的颜色,蕴着灰黑,风浪渐大。

宋清和难得地想对梁轲讲一句玩笑话,“瞧,你一来,连天气也不好了。”

梁轲忽而怔住,随即便笑:“这是什么话,我哪有这个本事,我如果有这个本事,现在又怎么连你的心意都不能讨好?”

梁轲的声音舒朗干净,说出的话语更是动听。

宋清和微笑着转过头,已经能闻到咸湿的海风了,“我情绪应该是很稳定的,但是最近却总是想东想西。”

梁轲的眼睛这时候很沉静,不过里面也许闪着几点期冀,也许没有,他很明白,宋清和并不是心软的人,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好不好?”

可听到拒绝的话,梁轲还是不自觉皱紧了眉头,他慢慢道:“我自以为我们之间有一点感情,清清,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你并不排斥我的靠近,不是吗?”

他言语间退了一步,“我们或许可以慢慢来。”

宋清和摇了摇头,“你还是不明白,你总是不明白,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不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我信你,你信你说的所有话都是出自真心,就像我当下说的话也是出自真心,范柳原站在那堵颓墙下对白流苏说的话自然也是真的不能再真,可后来……。”

后来也不过一地鸡毛。

“我不是范柳原!我也不会让你成了白流苏,为什么要用这样虚构的事来比对我们?”

可是人的一辈子好长好长,长到让宋清和害怕,他只有将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心,握在自己手里,才不会恐慌。

他或许应当再说一点真心话,“即使我们是一对男女,我们之间也是天差地别,我们本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我觉得你很好!”

“我二十多岁了,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从始至终,只有你,我只将你看进了眼里。”

这算不算表白?

梁轲只觉得糟糕透顶,时机不对,地方不对,什么都不对,可他还是接着说了下去,“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什么阶层?难道我如今还能让你去看世俗的脸色?”

其实跟旁人没有关系,宋清和的心脏闷闷地疼。

是他自己,因为宋清和是一个十足的胆小鬼。

风声很大,几乎盖过了他的声音,“小轲,你不该这样,也没必要这样,我很不想对你说狠心的话,但是抱歉。”

说罢,宋清和也不去看梁轲的表情,转身就走。

梁轲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可以,我绝不可能放你走。”

宋清和闭了闭眼睛,“小轲,非要这样吗?非要逼我将心都撕开给你看吗?”

“我最不喜欢这样,我不要到了三十岁,情绪还要这么的反反复复。”

梁轲的手还在他腕子上握得紧紧的,“我很难过,清清。”

“我也不好过,梁轲。”宋清和狠下心,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我希望从此以后,我们真的,真的不要再见面了。”

他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只是觉得脚下空得厉害,但鞋底踩下去,却也是实心的路,他一步也没有踉跄。

就是这样了,宋清和想。

他直直往车门前走去,就是这样了。

他坐上车,手放到方向盘上时,雨哗啦啦,劈头盖脸地往下落,就是这样了。

宋清和脑子像放电影一般,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可就是那么一瞥眼。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点贱,宋清和想。

就是那么一眼,他就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梁轲的身影,他还在那里站着,当年的梁轲,也总是这样一个孤绝的影子。

也许有那么一瞬间,宋清和会想下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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