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德培站在玻璃窗前,手中握着一杯红酒,眺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神情淡淡。
昨日他从美国飞来香港,收购这座华夏中心大厦,他怀着雄心壮志,立志要在半年内将自己的商业版图扩展到整个亚洲。
他有这个能力及信心,能够在这里闯出属于他的一片天。
以及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华港生,他对他势在必得。
签完收购合同,他马不停蹄地赶去见了华港生,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的脑子里甚至已作出清晰的计划。
可是,他没想到还没来得及出手,就已经折戟沉沙。
他曾想象过华港生交女朋友的情形,那时他对此嗤之以鼻,他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相信其他女人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但是看到华港生和女友只通了一个电话就满脸幸福甜蜜,难以言喻的痛苦刹那间弥漫了整颗心脏,不禁动摇了那份自信。
他能成功留住阿哥吗?他鲁德培第一次感到害怕犹豫。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阿标推门进来:“Julian,你找我?”
鲁德培闻声收起落寞神情,晃了下手中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又恢复了那副骄傲矜贵的模样:“阿标,你去帮我查一下我哥交往的人。”
“我马上安排人去查。”阿标点头应下,“还有,外面有个投资杂志的记者想同你做一期专访,要不要答应她?”
鲁德培记起来,昨天他参加完华夏中心的收购仪式,急着赶去找港生,偏偏有个不长眼的女记者拦着他,非要做采访。
他不耐烦地揉着太阳穴:“我没时间,推掉她。”
这一整天他都没有心思工作,秘书们送来的文件一个字没看,连他自己都没有预料到,华港生交了女朋友这件事,会令他如此在意。
下班后他迫不及待地赶回家,推开门才发现家中空无一人,随即想起昨晚华港生似乎与女友约定好了今晚的约会。
他从冰箱里拿出啤酒,靠在阳台,望着天边蒙蒙夜色,一口又一口地喝酒。
不知过了多久,路边的霓虹灯亮起,夜色更加深沉,门口响起开门声,他缓缓回头,发现头脑昏昏沉沉,他喝醉了。
华港生进门就看见他脚边堆满了啤酒瓶,忙关切道:“阿培,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鲁德培醉眼朦胧,盯着华港生的脸,呵呵笑着:“阿哥,你回来了。和女朋友约会完了?”
华港生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到底发生乜事啊?做乜饮这么多酒呢?”
“没事……”鲁德培伸出食指左右摆动,大着舌头说,“我没事……呵呵……”
他踉跄着脚步,靠在华港生身上,嘴里喋喋不休地嘟囔着。
“唉,你小心点啊。”华港生扶他到床上躺好。
刚松手,就看他微微抬起头做势欲呕。
华港生连忙端起垃圾桶让他吐在里面。
鲁德培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呕出些胃液,胃里再没其他东西,胃部一阵痉挛,强烈的疼痛从胃里升腾起。
他难受地皱起眉头,捂着肚子,整个人蜷成一团,口里不断呢喃着:“阿哥……阿哥……”
瞧他这样十分异常,华港生凑近他身边问道:“阿培,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见他紧紧捂着腹部,抬手覆上去:“肚子痛吗?”
华港生的掌心干燥温暖,贴在身上,温暖透过衣物传到肌肤,鲁德培稍觉舒服,紧皱的眉头略略松开。
意识短暂地清醒几分,他半睁着眼,瞧见华港生的脸就在他面前几公分,离得那样近,近得他只需要微微抬头,就能碰到那片红润的唇。
他用尽毕生所有理智克制住冲动,细长手指抚上华港生的手,用力拽住,目光在华港生脸上流连:“阿哥……我胃痛……”
尾音上扬,饱含着委屈,华港生意外地在他的声音里听出许多脆弱之意。
鲁德培此时没戴眼镜,头发散乱在额前,比平日里一丝不苟精心打扮的样子更显出几分孩子气。
“胃痛?”华港生抚着他胃部轻轻按揉,“空腹喝这么多酒,当然会胃痛啊。”
揉了一会儿,鲁德培表情放松许多,华港生趁机抽回手,快速冲到楼下买来胃药和醒酒药。
鲁德培吃了药,大概胃里还有些不舒服,抓着华港生的手不肯放开,不安地皱着眉。
“阿哥,不要走……”
“好,我不走。”华港生像哄小孩一样柔声安慰他,将他身上的被子盖好。
……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室内,鲁德培觉得刺眼,半眯着眼缓缓醒来。
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蓦然低头一看,华港生的手臂正压着他的手,和衣睡在他身侧。
鲁德培心潮激荡,模糊想起昨晚的片段,他喝得烂醉如泥,是阿哥在照顾他,给他揉肚子。
梦里他抓着阿哥的手,死死不肯放开,他看着两人现下正紧紧相贴的手臂,轻笑,原来不是梦。
他真的抓住阿哥不放,阿哥在这里照顾他一夜。
华港生睡得正沉,浓密的睫毛像小扇盖住眼睑,鼻尖挺拔精致,嘴唇轻轻闭合,像孩子一样乖巧的睡相。
鲁德培用眼神细细描绘华港生脸上每一处肌肤,这是他想了十年的一张脸。
他牵起港生的手,放在唇边,虔诚地落下一吻。
他仰着脖子深吸一口气,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热水熨帖了他紧绷的肌肤。
他喘着气,待热水冲走一切隐秘气息,慢慢调匀呼吸,恢复平静模样,裹好浴巾跨出浴室。
门口响起铃声。
一大早的,会是谁?
鲁德培打开门,一个并不陌生的女人出现在眼前,正是前日追着他要采访的女记者。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夏青瞪大了眼睛,惊讶得合不拢嘴。
她来找自己男朋友,开门的却是一个只穿了浴巾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拥有上亿的财富,身份高贵,蔑视一切,就在前一天无情地拒绝了她的所有采访。
这是什么情况?!她走错路了???她又看了眼门牌号,没错啊,这就是港生住的地方。
这个不可一世的臭小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夏青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所见所闻。
鲁德培只当她为了采访自己,竟跟到他的住处。
心里厌恶之情更盛,讽刺道:“你们这些记者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自诩是什么正经记者,实际和狗仔有何分别?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来烦我,我会叫警察来请你离开。”
他不屑地瞥了眼夏青,砰一声关上大门。
“喂!”被鲁德培莫名其妙奚落一顿,夏青心中郁闷,堵着一口气,猛拍大门,“开门!开门啊!”
鲁德培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要被她吵没,再次拉开门:“你再不走我就叫警察了。”
夏青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是来找我男朋友华港生的,他明明住这里啊,鲁生,你几时租下这套房子的?他昨天都还住这儿,没理由今天就换人啦。”
鲁德培傲气的脸顿时僵住,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你就是他女朋友?”
夏青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就是港生,猛然想起前天晚上接她电话的港生弟弟,从美国回来,住在港生家里,一切都符合鲁德培的特征,嘴巴张大成了“o”字形:“你就是他弟弟?!”
不知为何,夏青觉得鲁德培看向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更加犀利冷漠,他的嘴紧紧抿着,似在压抑心中的不快,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压迫感。
夏青心想,他一定是因为采访的事情对自己印象不好,所以得知她是港生女友时并不满意。
她的性格一直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在鲁德培面前却忽然生出自卑之感,开始担心自己能否被港生家人接受。
两人正僵持着无话可说,华港生的声音打破了沉默,“阿青?你这么一大早就来找我?”
他被门口的声音吵醒,发现自己睡在鲁德培床上。昨晚鲁德培喝醉酒,他照顾他到深夜,实在扛不住睡意,挤在他身边倒头就睡。
他一边整理着睡皱的衣服,一边梳理凌乱的头发,打着呵欠走过来,惊奇地发现他的弟弟半裸着身子,只裹了条浴巾,和他的女朋友在门口面面相觑。
夏青见到他就像见到救星,绕开鲁德培,从门边的缝隙钻进去,拉着港生的胳膊,“我有事找你嘛,昨晚回家时我把手稿放你车上了,来找你拿。”
港生伸手点了点夏青的鼻子:“你打电话给我,我直接给你送来嘛。”
夏青耸耸鼻尖,“我赶时间,正好顺路嘛。”她不自觉地撒娇,华港生也笑得甜蜜。
两人甜蜜对视着,周围的空气无形中充满了粉色泡泡。
“对了,阿青,我来给你介绍,这就是我弟弟鲁德培。”他又对鲁德培介绍道,“我女朋友,夏青。”
“鲁生。”夏青尴尬地朝鲁德培点头一笑,“其实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是吗?”华港生惊讶道,“阿培他来香港的才不过两日,你们已经认识了?”
“是啊,夏小姐一直追着我采访,我还当她是无良狗仔,真想不到原来夏小姐你就是我阿哥的女朋友,真是失敬。”鲁德培微笑着,礼貌地伸出手。
夏青迟疑地看了港生一眼,伸手与他交握。
二人之间莫名洋溢着尴尬氛围,华港生脸上充满了疑惑。
夏青凑近华港生耳边低声解释:“昨天我跟你说的那个很难采访的人,就是他啊。”
“啊?”华港生讶然,想起昨晚他们共进晚餐时,夏青不停向他吐槽那个收购华夏中心的富商有多么骄傲自信,高高在上,傲慢得不可一世。
现在对上鲁德培的脸,想他自小就傲气,竟也不觉得违和。
“怎么,原来夏小姐和阿哥提起过我吗?”鲁德培仍是一团和气,礼貌发问。
“呃……”夏青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华港生忙替她圆话:“是啊,阿青是有提到,但是不知原来你就是我弟弟。”
鲁德培摇头轻笑:“那看来夏小姐说的一定不是我的好话了。”
夏青表情一僵。
“我开玩笑的。”鲁德培笑着补充。
夏青干笑两声,稍微放松了下僵硬的身体。不知为何,和他说话总让人感到一股压力,这人明明刚才还剑拔弩张,现在却完全变了另一副面孔,夏青不禁感叹,他也太善变了。
“那我先送阿青去上班。”华港生穿好衣服,拿上车钥匙,临出门前又向他交代,“楼下有早餐铺子,你自己下楼吃,不用等我了。”
“行,我知道了,阿哥,回见。”鲁德培笑着送他们出门,目光落在他们相携的手上,在大门关上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透着彻骨的冷意。
他走到阳台,看夏青坐上华港生的车,两人消失在他视野。手指捏紧了旁边栏杆,指节因用力泛着惨淡的白。
阿哥是属于他的,他不会让任何人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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