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退了,头晕头痛还严重吗?有没有别的什么不舒服?”
“没有,好多了。”
“嗯,那……”
张青芒做梦梦见医生来了,站在床边和赵漆说话,梦里的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要看着吊瓶,立刻惊醒过来,发现医生真的就在旁边。
“我怎么才醒……”
她迷蒙地站起身,看着正在和医生交谈的赵漆,也看见了他手背绑着的绷带棉签。
再定睛一看,床头的水吊完了,氧气也没输了,赵漆面色正常地坐在床上看她。
“刚刚输完。”
赵漆简短跟她解释一句。
她懵懵地点头。
“你们都要做好保暖措施,尽量少洗头洗澡,不要剧烈运动,不要感冒了,互相多关注对方,再有不舒服及时来医院……”
医生又叮嘱了几句。
两人都乖巧地点头应声。
“嗯。”
“好,谢谢医生。”
张青芒揉揉酸痛的肩颈,嘀咕着:“怎么我的闹钟没响呢。”
她拿起手机一看,开了勿扰模式。
“难怪……”
赵漆听着没说话,撕下手背的止血棉签,站起身。
“回去了吗?”
张青芒把手机揣进兜里,拿起柜子上的手套、帽子,递一份给他。
赵漆接过:“嗯,回去了。”
两人迅速穿戴好往外走,赵漆说要去趟洗手间,她在大厅里等他。
药房和挂号窗口里各坐着一个护士在打盹,每间病房里都静悄悄的,只有仪器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刚才那位医生又查房出来,张青芒跟他迎面碰上。
她朝对方礼貌笑笑,对方走了两步路又回头叫住她,说道:“其实你男朋友早就输完液了,自己关了止阀器没叫护士,还是我来查房看见的。”
“啊?”
张青芒有些没懂,对方笑笑走了。
过了几秒钟她才反应过来,所以闹钟也是他提前关的?
她看向墙上的时钟,此时已经快凌晨两点了,他们到医院是九点半,输液的护士说大概两个小时就能输完,那现在怎么……
她睡了这么久吗?
“我们走吧。”
赵漆走了过来,他看上去精神了许多。
“怎么了?”
见张青芒愣愣地盯着自己,他认真地问道。
“没……没事。”张青芒扫了眼他的穿戴,都齐全了,说,“走吧。”
下了几个小时的暴风雪在此刻才变小,地上的雪一踩进去就没到了小腿肚,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往外走。
赵漆看着她的背影,像只企鹅,怪可爱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
其实刚才睡着他也偷偷拍了好多张照片,难得有时间静下来看对方,那两个小时怎么都看不尽。
她眼圈下的青灰又变严重了,是失眠么?她微微皱着眉,也不知道是不是和自己学的,都怪这坏习惯,他又伸手抚平了它。
其它的细看下来,好像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漂亮,那么吸引他。
他甚至有些感谢起这高反来。
张青芒回头看他一眼,发现他低着头不知道在乐什么,眼睛一直弯弯的看着地面。
问他怎么了又不说,真奇怪。
“这还能等到车吗?”
张青芒看他拦了一辆接一辆都载着人。
“能……吧……”赵漆没底气的回答,两人互相看一眼都笑起来,他又说,“没打到,我们就走回去吧。”
“你想再进医院?”她斜他一眼。
“……”
“等吧,等不到就就近住。”
张青芒低着头专心把脚下的雪踩实,做了最终决定。
叫你不早点喊醒我,现在没车了吧。
哼!
但是……还别说,睡了几个小时,是精神多了。
赵漆忽然凑过来踩她脚边的雪,她身形一顿抬眸瞟他一眼,他不为所动,冲她笑笑继续踩。
……
以为笑得好看就可以踩我的雪吗?
放眼望去,路上只有他们两人,马路望不到尽头,有的是雪让他踩,偏偏来踩她的!
张青芒深吸一口气,算了,不跟病刚好的人计较,她换了个方向。
呵!
赵漆又跟了过来。
“你……”
张青芒气笑了,跟他抢着踩雪,两人打闹在一起,路灯照在地上、照在他们身上覆上一层昏黄的光影,空中飘着细细的雪丝,路上静悄悄的,只有他们踩出的“扑哧扑哧”的响声,越来越规律,声音听起来像交响乐。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悄悄看她一眼,她眉飞色舞地在雪上扭动,压倒一大片雪,挑眉看着他,眼神像是在说我比你踩得多吧。
赵漆唇角抿了抿,脚步慢下来,刚才在医院就见她闷闷不乐,现在终于笑了。
“你干嘛要来踩我的雪?”张青芒站得远远的问他。
“看你踩得费力,我来帮你啊。”赵漆又快步走过去。
“不需要!倒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实力!”
“哈哈哈哈哈……”
……
后面他们还是打到了车,各自回了酒店。
到拉萨第三天,他们才算开始真正的旅行。
奇特的是,张青芒这回成了他的向导,她仿佛本地人一般带他逛着这些景点,讲得头头是道。
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当时在岛城初遇的那天,那时不认识但对彼此兴趣正浓、只是对视一眼都火花四溅,现在这种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关系亦是暧昧横生,却不自知。
以为自己在保持礼貌距离却又经常有一些下意识的自然亲密的肢体接触,自以为得当,外人看来就是暧昧期的小情侣。
“嗯~这土豆真好吃,是吧?”
“嗯。”
看很多路人提着袋土豆边走边吃,张青芒有些馋,于是两人也买了一份,赵漆提着,她时不时转身拿一块塞嘴里,吃得渴了又尝尝刚才新买的酸奶。
张青芒才喝了一口,脸就皱巴成苦瓜脸:“我的酸奶好酸……”
“你买的原味吧。”赵漆看她的模样,勾了勾嘴角,低头拿出自己的,打开递过去,“试试这个。”
他的酸奶加了酥油、糖和满满的人参果,吃起来绵密香甜,是她之前的最爱。
但是来西藏这几天她额头上长了个痘,所以买酸奶的时候一听有发酵原味酸奶就跟着了魔似的,坚决抗糖,什么都没加。
她恋恋不舍地看一眼,忍痛拒绝:“算了算了,戒糖呢,而且我这个也不能浪费。”
“不会,给我就好。”
张青芒又瞟一眼他手里的东西,没作声。
“你不是说这个是你之前最爱吃的口味吗?等几天回去就吃不到了,而且老板只加了一点点糖,你真的不……”
赵漆继续诱惑她,话音未落,手里的酸奶就被掉了个个。
“我觉得你说得对!”张青芒肯定地看他一眼,十分赞同地点头,“就几天,还是别为难自己了。”
赵漆闷声笑,也点点头。
“不过我那个可别浪费了啊。”
“我吃。”
他说着看了眼她吃出的那个圆圈,拿起勺子舀了勺放进嘴里。
是挺酸的。
张青芒看他面无表情吃下去,心中感叹他还是这么能吃酸。
也是,那杯纯柠檬水都能喝下去的人什么酸不能吃。
她想了想自己吃到的口感,牙齿又莫名有种酸涩感,赶紧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
她唯独没想起那是她吃过的酸奶和勺子。
“嗯!我要吃奶渣饼。”
她又想起刚才买的东西。
赵漆单手端着酸奶,另一只手从无数只袋子里翻找出来递给她。
“不错……好吃。”
张青芒心满意足地咬了一口,又看见兜里的红糖饼,嘴里的也没那么香了。
“你吃吗?”
赵漆摇头,她看他一眼再看他一眼,然后盯着袋子里的另一种饼。
“行,给我吧。”
他无可奈何地笑笑,伸出手。
张青芒这回长了点记性,但不多。
她把自己咬过的揪下来塞进自己嘴里,迫不及待地把那一截自然地塞进赵漆嘴里,就像以前无数次喂对方吃东西一样自然熟练。
“你要什么……”赵漆的话被堵住,她索性自己凑过来拿,说话含糊不清:“没事,我自己拿,你不方便。”
她也知道自己两手空空,东西全在赵漆手里。
赵漆被定住,张青芒的头在他胸口来回晃动,时不时蹭到他下巴,特别痒,他的手还伸在空中。
这个动作有些傻,他慢慢把手收回来,垂在身侧,刚才那个姿势就像把她环抱在怀里。
等了片刻。
“找到了吗?”
赵漆声音暗哑,听得她心头一震,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迅速后退一步。
“没……没找到,你帮我找吧。”
张青芒不自然地看着地面,看到自己鞋上的泥,搓一搓脚尖,泥掉了,准备再搓另一只,眼前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手里拿着一块不符场合的发面饼子……
两秒后,她清醒了:“喔!谢谢。”
她接饼子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指尖,仿佛有静电一般,两个人的手都顿了一下又同时收回去。
张青芒被电得心里也酥酥麻麻的,机械地往嘴里塞吃的,机械地说好吃,一边往前走。
赵漆心跳加速,握了握拳头,看她一眼,又继续喝酸奶。
这回她再也不想吃什么好吃的了。
两天时间,他们逛完了拉萨市区的景点,天气不佳,没能看到那里的日照金山,往后的天气至少也要等一个星期。
张青芒决定去林芝碰碰运气。
赵漆自然也跟她一起。
他们起早赶最早的那趟车次,这回不再尴尬了,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地方。
因着这次一同出游,他们订的同一家酒店,前台给他们的房号竟然也是挨着的,走在走廊上,顶光照耀下总有些不合时宜的回忆蹦出来。
似乎是去月离岛那次,被雨困在那边,住的那个酒店。
和它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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