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装秀选在一座十四世纪修建的古堡里,不过这次的主题不是欧洲复古风,而是现代极简风,倒是有些反差的意味。
在主办方的引导下,席容跟张锐坐在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
落座后,张锐开始在席容耳边说最近国内的娱乐形势,以及几家公司目前的发展情况。
大秀开始之后,席容只是偶尔扫过眼前走过的模特,注意力全部在张锐的话上——
现在全球经济不景气,人群消费力降级,再加上实在没有好的作品诞生,许多好演员为了维护形象和体面选择不出山,另一些为了养家糊口的演员没机会挑剧本,基本什么戏都接,导致路人缘败坏。
娱乐圈进入了寒潮期了。
好在席家的产业遍布各行各业,不需要靠这娱乐圈这个摇钱树。
听过之后席容大致也明白了张锐请他来看秀的意思,就是签一些新演员进公司,算是补充一些新鲜血液。
不过席容倒是没抱多大希望,在当下医美行业兴起的时代,美人就跟流水线一样大批量生产,往那儿一站感觉都长一个样,想找个纯天然的吧,又没有演技。
总之就是鱼和熊掌无法兼得。
就拿现在这场秀来说,一男一女穿插着从T台上走过,模特都双眼无神,身后的其他宾客也在聊天,注意力压根不在秀场上,可见这场秀有多垃圾。
席容有些烦,吐槽道:“这些模特都是训练出来的,一副死鱼脸,你确定他们有演技?再说了,全是欧洲人,能符合亚洲人的审美嘛?看这破秀我还不如去逛大教堂。”
“有亚裔啊,他们是中场。”张锐急忙解释道。
“到底谁他妈办的秀啊,趁早倒闭吧!”席容低声骂了一句,掏出手机找了个单机小游戏玩。
忽然,四周安静了下去。
结束了?
席容一激动就想走,抬眸一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T台上。
难不成是有好衣服?
他也好奇地循着众人的视线望过去——
亚裔模特出场了,一位长相极为俊朗帅气的男人缓步走在T台上,剑眉斜飞入鬓,唇形饱满优美,肌肤光滑细腻,精雕细琢的五官精致得跟上帝的艺术品似的,尤其是那双带着无尽风情的狐狸眼,显得他整个人就像吸人精气的妖精一样。
在这张惊为天人的脸的衬托下,他挺拔的身姿和穿在宽肩窄腰上的休闲西装根本没人注意。
顶着这张脸,就算穿麻袋都好看!
张锐啧了一声客观地点评道:“好看是好看,就是做模特不太行,客人要看的是衣服又不是他这张脸,你说对吧席总?”
旁边人半天没应声。
他转头一看,被席容灼热复杂的目光吓得虎躯一震。
沈寅……是沈寅!
席容激动得都要站起来了。
三年了,二十一岁的沈寅完全长开了,褪去了一些稚嫩,比当年添了几抹成熟,美貌更是放大了无数倍,摄人心魄让人一见便永生难忘。
邀请函后面有模特名单啊,难道席容没看过吗?
张锐手疾眼快地把席容拉回了座位上,同时另一只手插进口袋狠狠捏紧了兜里名片。
就是这个人了,就算打断腿也要签下他!
“少爷……”张锐刚张嘴,话就给席容眼中打转的泪花给逼回去了。
阔别三年的红酒味信息素飘过鼻尖,心脏好似烧了起来,席容四肢发软,眼前逐渐模糊,他反握住张锐的手腕,凝声道:“我要见他!”
“好,我去联系主办方!”
正在往回走的沈寅长舒一口气,刚刚什么东西忽然起来了?吓他一跳,剩下几步赶紧走完,准备回去干活了。
回了化妆室,化妆师帮他把弄好的发型恢复原样,打发胶的感觉就跟头上顶了地雷一样,重死了,极其不舒服,他也没化妆,趁着发胶软化的时间,去更衣室把衣服换了。
推门出来,他抓了两下已经变得松散的头发,碎发遮住了光滑的额头。
卡罗尔礼貌地敲了敲门。
化妆师立刻有眼力见地出去了。
沈寅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问:“准备好了吗?”
“部署完毕,除了一部分人留下,剩下的人都跟着我们以备不时之需,”卡罗尔面色犹豫,“不过,他们好像并没有要跟踪我们的意思。”
“跟不跟踪,得上了路才知道。”沈寅面不改色地整理了一下袖口。
话还没说完,一大票人忽然挤在了门口。
领头的那个人没多大变化,熟悉到沈寅一眼就能认出来,如画的眉眼,削尖的脸颊,连清透的皮肤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沈寅心下一滞,捏着袖口的指尖僵在半空。
“您好,”主办方礼貌地对沈寅打了个招呼,“这位宾客想跟您谈谈。”
席容深吸一口气,想压下自己焦躁的心,眼睛死死地盯着沈寅,像是生怕他再跑了一样,可一吸气,嗅到的全都是红酒味,他实在冷静不下来。
沈寅淡淡地收回手,对卡罗尔使了个眼色,“去盯着。”
“好的。”卡罗尔郑重地点点头。
卡罗尔走了之后,张锐给主办方使了眼色,准备给俩人私下谈话的时间,没成想沈寅却开口说:“有什么事现在说吧,我赶时间,没功夫私下谈。”
席容眯起眼睛,沉声道:“事关面子,也不顾忌吗?”
沈寅神色复杂。
“下去吧。”席容对身旁的人说。
张锐立马带着人走了。
现场只剩两个人,红酒味很快将其他人的信息素覆盖掉,俩人凝神望着对方,气氛静到落针可闻。
良久,沈寅被他复杂的目光看得心里不舒服,连喘口气都很困难,他率先开口:“是碰巧吗?”
席容靠在门上,他张了张嘴,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可大了,”沈寅慵懒地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单手托腮打量他,嘴角勾起一抹促狭地笑:“碰巧就是碰巧,刻意的话,你对我还真是恨之入骨呢。”
“耍我那么多回,不应该吗?”席容反驳道。
“这么多年了,”沈寅深吸一口气,“何必呢,心态要放得宽广一些,不然日子会过得很痛苦。”
“不会再痛苦了……”席容喃喃出声。
“什么?”沈寅微微皱眉。
席容颤抖地吐出一口气,定定心,凝声道:“你永远不回国了吗?”
沈寅莫名其妙地看了席容一眼,随即,他站起身要走,“有事发信息吧,我没时间继续陪你叙旧,告辞。”
红酒香掠过身旁,席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艰涩的说:“回过吗?”
刚分开那段时间,席容不知道给他发了多少信息,□□聊天栏永远置顶,可沈寅一条都没有回过,他消失了,人间蒸发了,□□等级一直没升级,有时候席容都恨不得找人把他号盗了,可又怕沈寅登不上去之后永远不用这个号了。
再后来,没多少人用□□了,可席容聊天栏的置顶永远都是这个没有回应的人。
是“回过”还是“回国”,沈寅不想问个究竟,也不愿意转头看他。
搞不明白,都这么多年了,到底有什么放不下呢?本来就没有感情,纠缠下去只会显得矫情。
沈寅用力挣脱他的手,毫不犹豫转头就走,连头都不回。
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席容往前走了两步想追上他的脚步,可理智把自己劝住了。
找到沈寅了,然后呢?求他回国还是跟他回到过去?他们有过去吗?为什么要求他?为什么要求这个骗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人?还是说,追债?钱的话,现在的沈寅说还就还了,追债没意义。
席容你到底想要什么啊?
这么多年过去了,心里的那点儿渴望已经完全模糊。
席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身后忽然响起脚步声,带着一些不太好闻的信息素逐渐逼近。
他茫然地转过头,浓郁的□□味直接扑在脸上,他都没来得及看清来的是什么人,就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几辆SUV行驶在暮色中。
卡罗尔看着电脑上的GPS定位,对旁边的沈寅说:“他们离开秀场了,不过没有跟上来,而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正在玩手机的沈寅微微一愣,“没跟上来?不对……我记得走秀的时候他眼神直勾勾盯着我啊,怎么可能没跟上来。”
卡罗尔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不是您对他的拒绝太明显了?要不你对他示好一下,勾引一下……”
“我还要怎么勾引啊?都出来卖这张老脸了!”沈寅没好气地说,他把手机丢到一边,双手抱胸望向窗外,“烦死这帮人了,属耗子的,听见一点儿风吹草动就跑,弄死别人都没这么费劲!”
“他们要是太容易处理,先生也不会那么发愁了。”卡罗尔劝道。
忽然,一个电话进来了,卡罗尔看了眼来电提示,连忙拽了一下沈寅让他接电话。
沈寅不耐烦地按下接听键,对方一句话没说,把电话挂了,他正想骂人呢,一张照片发过来了,打开一看,席容的脸赫然出现在手机里。
他处在一片黑暗里,只有脸上有光,脸色惨白一片,嘴上封着胶条,盛满泪水的眼睛惊恐地望着四周。
对方又发来一条地址和一句话:他惹你不高兴了对吗?一个人来见我,给你个惊喜!
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沈寅周身的温度都降了下去。
见他脸色阴沉,卡罗尔往手机上瞟了一眼,看见照片上的那个人,她呼吸都漏了几拍。
这股新起的势力在欧洲一带臭名昭著,用黑吃黑的手段扩张势力地盘,行事嚣张成了老党派的眼中钉,现在他们的胆子真是大得没边儿了,仗着是这场秀的主办方之一,竟然全然不顾宾客身份背景,想抓就抓。
他们行事残酷狠毒,保不齐会撕票。
“停车!”沈寅低吼一声。
司机不敢犹豫,急忙将车停在路边,后面跟着的其他几辆车也都纷纷停下,一时竟把路都堵了大半。
眼见他要下车,卡罗尔急了,连忙劝道:“你不能贸然赶过去……”
沈寅当没听见,下车之后换了一辆车,对卡罗尔撂下一句:“你们带着人跟在我后面保持距离,不要打草惊蛇,等我给你们信息。”
说完,他一个人开车在前面的路口掉头往反方向走。
现在保不齐他们已经被监视起来了,这个时候不能动,卡罗尔站在原地想了想,拿出手机给余玦打了个电话。
这里人口面积分布不均匀,太阳完全落下,郊区一带就漆黑一片,只有一小片废弃工厂里还有灯光。
狐臭和各种信息素的味道混在一起灌进鼻腔,一大堆肤色各异的人围着他,席容被捆着双手双脚,紧闭双眼蜷着身子缩在一个角落里,尽量不去理会这些用猥琐目光打量自己的人。
又有一道粗糙的手摸过脸颊,席容嫌弃地拧紧眉头,身子又往墙壁上贴了几分。
这时,大群人簇拥着一个荔枝蜜味道的Omega走了进来。
他在席容面前蹲下身。
听见动静,席容也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个标准欧美长相的Omega,打扮得精致,穿的都是牌子货。
他揭开席容嘴上的胶带,掐着他的脸颊打量了一番,长得倒是俊逸端正,带着东方人含蓄优雅的韵味,哪怕狼狈地蜷在角落里,一身矜贵的气质都难以忽略,身段也很不错。
只是比起沈寅还是逊色了一些。
“你是Beta?”少年问道。
席容不敢释放信息素,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有个人贴在少年耳边说了几句,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凶狠起来,收紧手上的力度,狠声道:“你跟沈寅什么关系?”
脸颊被捏的发疼,席容垂在身后的手攥紧成拳,指甲陷进肉里,疼痛让他冷静了几分,“没关系,只是偶遇……”
少年嘴角抽了两下,鄙夷地松开手,向身旁的人问道:“他到底是Alpha还是Beta,怎么闻不到信息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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