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明果然被辞退了。出了这样的事，以后恐怕也很难再有大型企业愿意录用他。
虽说他是因为工作压力导致易感期紊乱，才会变得暴躁易怒、无法控制信息素，但这个人本身就让纪桑十分反感。明明才认识一周，就摆出一副他们很熟的样子，每天用公司账号私信骚扰他，最关键的是还不能拉黑。这下好了，总算彻底解决了这个麻烦。
晚上，纪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要不要给顾青越发条信息道谢呢？
他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打开公司账号的个人收藏，点进顾青越的对话框。面对空白的聊天界面，他有些犹豫。
主动去找他，对一个Omega来说，会不会显得太主动了？纪桑放下手机，转念又想，可他确实帮了我啊。
指尖在屏幕上敲敲打打，斟酌许久才终于按下发送。发完后他把手机一扣，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里。
【纪桑：谢谢你今天帮我们。看到公告，那个人已经被辞退了，非常感谢】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怎么还没回？瞥了一眼时间，发现其实才过了一分钟。他又看了看对方的状态，显示“离线”，怎么可能回得那么快。
纪桑鼓了鼓脸颊，忍不住翻身下床。
“嗯？小纪你还没睡啊？”刘思昭迷迷糊糊地看着他。
“我喝口水。”
“嗷……那你少喝点，晚上了，明天容易脸肿。”
纪桑拿起水杯的动作一顿。脸肿吗？他想了想，还是把杯子放下了。
因为迟迟没有收到回复，纪桑有些睡不着。他索性起身披上外套，轻轻推开阳台门。他摸了摸自己种的花草，又望向头顶的夜空。月光被云层遮住一半，朦朦胧胧的。
四周很安静，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纪桑等得有些着急了。
此时手机突然震动一下，他立刻拿起来看。
【顾青越：不用谢，应该的】
他顿时笑开了，随即又抿起嘴角。怎么回的这么短啊？
纪桑撅起嘴，却还是忍不住扬起笑意。他斜靠在阳台栏杆上，思索该怎么回复。
【顾青越：身体没有不适吧】
他一下子站直身子，立刻回复。
【纪桑：没有，我们都很好】
【顾青越：那就好】
纪桑心跳不由得加快，忍不住多想。他这是在关心我吗？他手指轻点着嘴唇，正思索如何回应，对方又发来一条。
【顾青越：很抱歉，到时间了，我该睡了，晚安】
刚被挑起的情绪一下子冷却下来。但也没办法，他只好回复。
【纪桑：晚安】
【顾青越：/微笑】
什么啊，纪桑忍不住笑出声。老年人吗？
他靠在阳台门框上，手指不自觉地上下滑动屏幕。明明只有短短几句话，他却反复看了好几遍。直到打了个哈欠有了困意，才推门回到房间。
而另一头的顾青越并没有立刻睡着。
他尝试了几次入睡未果，索性睁开了眼睛。
他望着寝室洁白的天花板，回想刚才那段简短的对话。不知为何，总觉得思绪有些乱。他侧过身，拿起床边篮筐里的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十点二十五分了。
李牧从浴室出来，看见站在桌前的顾青越，略显惊讶：“你没睡？”平时十点就准时入睡的人，今天居然还醒着。
“我拿点东西。”
“哦。”
顾青越从抽屉里取出一板药片，上面只抠掉了两粒。这是安眠药，他通常只在严重失眠时服用。潜意识里，他觉得今晚入睡会有些困难，而明天工作任务繁重，为了保证充足睡眠，只好吃一片。
服下药片，他又戴上耳机，准备听点纯音乐助眠。一切安排妥当，他安心躺回床上，渐渐沉入了梦乡。
界山项目正式启动。
出发前，张主任再次召集全员开会，详细介绍了界山当地的环境气候和温度，提醒大家根据自身情况准备应急药品和保暖物品。
更重要的是，他们此次面对的并非成年人，而是在缺乏父母信息素安抚下尚未完成分化的孩子们。除了心理问题，身体上的疾病同样不容忽视。
例如PD障碍，直白来说就是信息素层面的社交恐惧症。在有限的环境里，孩子们日常接触的大多是亲戚和同村村民，而这些留在村里的人多数是Beta，没有任何气味。
然而团队中大多却是Alpha和Omega，且都属于“优质级别”，意味着他们的信息素气味极具存在感。尽管所有人都会严格遵守规定，尽量避免信息素泄露，但凡事总有万一。一旦发生意外，孩子们可能会因此出现持续胸闷、心悸、呼吸不畅等症状，甚至危及生命。
他们是去帮忙的，不是去添乱的。
因此今天另一项重要任务是学习PD障碍的急救知识。张主任特意请来专业人士为大家示范，并组织了现场演练。
顾青越这几天深入研究了PD障碍的具体症状和表现，查阅了大量相关社会新闻。
这天下班走出大楼，他习惯性地摸向口袋找耳机，才想起把耳机落在办公室抽屉里了，于是转身回去取。
乘电梯上楼，他走到办公区玻璃门前，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自己的座位前站着一个人，是纪桑，而旁边自然是李牧。
他看到李牧手里拿着一张纸正在看，纪桑则用手撑在他的桌边，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
他下意识侧身躲到一旁，其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躲。
门内，纪桑拿起一个黑框眼镜。
“他近视？”
李牧瞥了一眼：“防蓝光的。”
“这个小摆件是谁送的？”
“客户给的，我们组人人都有。”
“为什么他的东西都是黑色的？”
“……”李牧也不知道原因，索性没有回答。
不过纪桑似乎也并不期待回答，他只是有些兴奋。
其实今天向李牧提出想来他们办公室看看，完全是一时冲动。或许是因为和顾青越有了交集、说上了话，让他有些飘飘然。那种想要更了解对方的念头，似乎有些克制不住了。
“感觉他东西放的都好整理。”
“是的。”
“那他的床铺是不是也很干净。”
“对。”
“他真的很早就睡了吗？”
“嗯。”
两人的交流向来只围绕两个话题：一个是李牧母亲的病情，另一个就是顾青越。
此前，因某些缘故，纪桑与李牧达成了一项交易——他需动用自己的人脉资源，协助治愈李牧母亲所患的病症，而李牧，则要主动向纪桑汇报顾青越的一切动向。
李牧：“但他这几天睡得有点晚。”
“为什么？”
“不知道。”李牧想了想，回道，“可能新项目压力过大。”
“好吧。”
等纪桑终于看够了，才依依不舍地从顾青越的桌前直起身。
他与李牧一前一后走出办公室。
“你的意思是需要我爸的体检报告？事实上我爸死于过劳，他们每年根本没有体检。”
纪桑垂下眼，他无意勾起对方的伤心事，但语气仍保持着专业与认真：“如果有是最好，没有的话，你母亲的体检报告也可以，不过需要腺体/液分析鉴定，但是以你母亲目前的身体状况来看，不太适合做那样的体检项目。”
李牧沉默了会儿：“我先拿我妈常规体检报告给你吧。”
“也行。”
忽然，李牧脚步一顿。纪桑疑惑地回过头，只见他正望向一旁的安全通道门，眼神里闪过一丝犹疑。片刻后，他对纪桑摇了摇头，两人继续并肩走向电梯口。
电梯门开，又悄然合拢。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最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自然而然地分开走出了大楼。
晚上十点多，李牧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用电脑浏览有关腺□□分析检测仪的信息。
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他下意识回头，看见顾青越站在桌前，仰头吃了点什么，随后转身进了卫生间。
他撑着脸，用手指轻点桌面，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M：顾青越最近老起夜】
【纪桑：？】
【M：可能肾不好我看到他吃药了，你可以关注一下这方面】
【纪桑：………………】
顾青越：谁造谣我？
这个安睡药片后面戏份会很多 ^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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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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