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暖气开得不算很足,至少在雁回进门的时候还是会感受到一些冷意,他走进屋内顺手关了门。
空调的遥控器放在桌前,他扫了一眼,拿起遥控器对着空调按了一下,将其关掉。
空调有些老旧,准确的说他租的酒店都挺年老失修的,酒店住在烂尾的居民楼,只有三间房堪堪可以住人还都是单间,里面最起码的热水壶那些想都不要想,但好在租金足够便宜,在这他也不会一直待在这,找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就知足了。
天空响起一声闷雷,雁回才想起来窗台前有一盆长得不错的仙人球,他挑开带有霉点的窗帘,仙人球就放在栏杆处立着,雁回走到窗台前,看了看。随后闻到一股潮湿的泥土味,这个味道对他来说非常熟悉,在村里面生活久了的小孩一般都会对要下雨的气息足够敏感。那种厚重的泥土覆盖在云层,绿植倒过来破土生长的气味罩在感官所在的各个地方。
要下雨了,雁回抬头看了看天色,天空果然暗沉下来,一片片滚滚而来的乌云压在空中,声势浩荡。看样子这场雨会下的很大,雁回的手指触碰到盆栽的边缘,那是陶瓷做的,想不到酒店这么破绿植倒是住的好。雁回笑了下,小心地将盆栽放在屋内。
大概是在窗台上呆了一段时间,呼吸了些自然风现在回屋味道倒是让人觉得有点难受,反正这会还没开始下雨,屋子里总该是要透透气,于是他再一次走到窗台前,将窗帘一下全部拉开,屋内被照明亮了一些。紧接着他又将窗户完全打开,好让空气完全流通。
不出他所料,很快便刮起了大风,衣服被刮得往后面退,前面像是紧身衣的风格,微长的头发同样被掀飞,一些不太听话的头发糊着脸庞,雁回伸手将头发重新捋好,风越来越大,几乎是直接打过来的往他的五脏六腑里面灌。
不知怎么的他竟然觉得这风应该是喝了酒,不然为什么自己被吹得醉醺醺的。侧了侧身子,那紧身衣的方向就变换着来穿在身上。
布料来回摩擦着他的腹部,痒痒的,很舒服。
很久很久他都没感受到这样的风,一时间还有些怀念,视线滑过对面,对面的居民楼窗户紧闭,他什么也瞧不着,只是那窗帘发着光,兴许是里面的人点了灯。
他收回视线,再次走到屋内,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里面的空气变得透明起来,也管不了那么多,是潜意识骗他的也好,是错觉导致的也好,反正现在他就是觉得空气清新了。
于是走到窗台前,将窗户关上,雨点滑在玻璃上,他愣了愣随即雨水像是炸弹一样用力的拍打在玻璃上,狠命得撞着。原本清楚的玻璃被雨水完全模糊了,这场雨来的真快。
雁回看着外面雾气蒸腾的样子,眨眨眼,将窗帘拉上。
屋内的视线忽然变得昏暗,雁回打开灯。
灯光也不亮,总的来说这个酒店出了床还有浴室能勉强看看,其他都不过关,要测评酒店的博主来了这,五星的评分最高不过三分。
算了,这么便宜的酒店要什么自行车,雁回想,总归是有个住的地方总不至于去住桥洞和别人抢住所。
他的手机在昏暗的灯光下亮屏,才从外面回来没过多久,外面的光线强他习惯性将亮度拉到最高这样方便看,现在的光亮房间里可以说是很明显了。
他不由的想起来之前做的那个怪梦,起来后一身伤,渐无书照顾他不让他看手机的时候,以及后面被没收手机的时候。
想来也好笑,雁回嘴角很轻的笑了一下。
现在的渐无书会在做什么?之前那样子挂了他的电话。
渐无书说会找到他的,这句话他并没有当真,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查到一个人的去处,何况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哪里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这些他只在别人讲小说的时候听到过,动机也只听见过三种。
一种一方得罪一方然后被追杀。
一种警方与罪犯的故事。
然而最后一种就是他觉得最神经最无语的一种,什么强制爱然后家里面的金丝雀逃跑了大佬抓人的这种。
咦,想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一直觉得这种挺神经的,当然也不会相信这样的是,不过以前的同学们好像很喜欢看这种腹黑霸总与逃跑金丝雀的文。
他不懂为什么?
况且这些都是有关系的,要么是仇恨吗,要么是正义,或者可以是感情。
可是他和渐无书之间什么都没有,他内心开始变换,原本不愿意承认的事实在独白中剖开照着原来的样子显现出来。
又被自己打回了原型,纵使他喜欢渐无书又怎么样?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也并不知道渐无书会不会这么想,这一切感情从始至终都是在围着他一个人转。
他甚至不清楚渐无书是不是同性恋,如果他不是呢?他那么有钱那么优秀凭什么看的上他。会不会嫌他恶心,嫌弃他是个同性恋呢?
或许会的,他总是习惯于将所有的想法都往最坏的地方去想。于是内心总是封闭起来的投不进一点点光。
他的内心在来回的挣扎着,始终想不明白渐无书为什么会来找他,为什么会为了他的离去而感到生气,那通电话打来的时候他是听出来对方竭力压制住的情绪。
为什么为什么呢?
他又再一次想起那场噩梦醒来的时候,渐无书跪在他面前哭泣求他去看医生的时候,为什么会对他这样细心,以及自己说他是代码的时候,他亲口承认的,
或许是先要稳住自己的情绪于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他为什么要稳住自己的情绪,又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家里的图书室,他是怎么来的,为什么要来?种种异端,他的手心开始冒汗。
窗外的雨还在哗啦哗啦的下着,看样子不下上三天两夜是不会停的。
他们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些事他渐无书完全可以放任不管的,为什么要来照顾他还那么的……
体贴入微。
仅仅因为他们是朋友,邻居。或者说……是竹马?
竹马竹马吗?
可能是的,这要是让以前上高中的同学听到或者是知道那这高低要说成是他喜欢你。
这个想法刚窜出脑袋,过电般的酥麻顺着脊骨慢慢的滑下去。
他不可置信又不可遏制的去想那四个字:他喜欢你。
他喜欢你。
他喜欢我。
渐无书喜欢雁回。
雁回坐在床边,头摇得像是拨浪鼓。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喜欢我,他喜欢我哪里。这些他都不知道,站在原地掘地三尺给自己找理由。
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别人都是疯狂找理由证明谁喜欢他,到他这倒是好专门找理由来说服自己是胡思乱想的。
看来他这脑子对于恋爱这一块还真是一窍不通。
哎,悲哀。
现在的状态就像是在小洼里面的鱼,在水里面游着难受,脱离的水又不能活,心里面焦灼万分。
哎呀哎呀哎呀,到底怎么回事!
雁回烦躁的抓了抓头上的头发,弄乱了又用抚平,就这样来来回回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觉得那个大胆的想象有点异想天开了。
但是如果真的脱离这个想法那么有什么动机支撑着渐无书来找他呢?他给不出一个除了“喜欢”外来说服自己的理由,太难找了。
往深处想,他觉得自己不是同性恋,甚至从来都没有思考过感情这方面的问题。后来北楚一来一劝走,他会对渐无书发生这样的反应倒是有些应激了。
或许是自己没有注意到感情的累计,一直累计着未曾发觉,碰巧遇见了尖刀将那层厚厚的障壁划破了,情感也就像是汪洋一样倾泄而出了。
至此,再不可收拾起来。
他待在的这副躯壳里葬着别人的灵魂,他是一个掠夺者,一个残忍的掠夺者。
然后用这副身体坐着他自己的情感事,那么原主会不会已经将他骂死了。
可是有些时候感情就是这样,来的气势汹汹走的也匆匆,他无法控制无法遏制这些东西,模糊中他好像睡着了,嘴边一直在小声的道歉,是跟原主还是跟谁。
梦里面的黑影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的意识还是很模糊,这样的梦他好像没见过几回,这是第二回。第一回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忘了。
再一次被拉到一个大草原坐下,面前的景色不是那么漂亮他的眼睛睁不开,只是模模糊糊透着一点橘红色的光来,身体感到萧瑟。
黑影坐在他旁边,很轻很轻的呼吸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大概是等了十几分钟,视线开始变得昏暗一点点蓝色混着黑色的色彩爬上他的视线,于是他推测刚才看到的橘红色应该是黄昏。他张不来嘴,感受到旁边的人和他挨得很近但总是不说话,他便动了动。
这一动倒是出发了开关,旁边的人开始讲话,他声音很轻,几乎是微乎其微:“你很着急吗?陪我再多坐坐吧,我不想听到对不起。”
“我也不想对你说没关系的话,把你的嘴巴封住实在抱歉。”
雁回不动了,黑影的声音晃在风中听着不真切,他说不了话就静静坐着,听黑影继续说话。
“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我没有办法,对不起了。还有我想要跟你说一声谢谢,很早之前就想说了……”
“只是我不能经常来你的梦中,所以我攒了很久才想说的。很早之前的一声谢谢,以及现在的对不起。”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很轻。
雁回顺着感觉朝他看过去,他看不见,只是觉得旁边的黑影很熟悉他伸手握住他的手,像是在安抚。
黑影的手很凉,他的手也很凉,几乎是触碰在一起的瞬间两人的掌心开始发烫,手指扣得越来越紧,不愿意放开。
最后是黑影先恢复的意识,他轻轻松开雁回的手,“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雁回朝他招招手,黑影离开。
梦醒了。
枕头边留下一个泪印。
嗯,这个情感终于写了,小回的内心其实是有点冲突的,但是呢这个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表达,当然这一切都是按照他的心意走啦。
不久以后小回就会见到无书啦,这个分开刚好也就给了他们俩重新直视感情重新梳理感情的时间和机会了,嗯怎么说呢?就是这其实感情挺直白的,只是有些时候嘴皮子要打结[笑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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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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