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简整个人忙不迭的拼命向后倒跌,后背毫无防备的猛摔在冷壁上,下一秒又双膝发软跪在地上,右手扶住胸口直喘粗气。
江晟琰双脚稳当落地挺直了身板,两手互搓摩着,随意瞟他一眼,忽然说:“我发现个事,你们英伦的人也就恶意开车撞人有一定烂水平,其他什么狗本事没有,你们平常靠什么吃饭不用猜就知道,作践给谁看呢?”
整条街巷昏暗阴寒,冒着一股争战恐怖的气息,冥冥之中像是陷入了暴风雨前的安宁。
“……”谢简喘息着抬头望去,眼底充斥鲜红血丝,尖锐眼神含着憎恶、不屑、不甘而死死凝视着刚才差点两脚给他送上西天的蓝衣服成员,半晌后嘲弄的笑了:“哼,原来是圣利亚成员啊,我当是谁呢,怎么的,第一次见面就上赶着要被我一车撞死?”
红蓝相见,分外眼红。
他犹如离弦的箭一般飞身冲去,三两下死命把人摁住顶在他差不多爆废的车门上,攥紧拳骨挥之即去——但下一秒,江晟琰眼中泽光一闪,本能的歪过头,眼都不眨躲开了。
对方那一拳头直接是擦过他的耳尖,一秒抡在了车门上,沉重撞击贴耳闷声骤响。
“你要真能一车撞死我,我还真得对你刮目相看了”江晟琰徒手一击重肘撞开他身侧的手,紧接着拽住手臂,指甲印生生刻进皮肉里,将他整个身体大力一扯,翻转一道急弧摔上车门,死命压制着他,厉声怒道:
“别一看见圣利亚的人就犯毛病,我们不欠你们英伦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谢简胸口腹腔极力一抽,内脏器官短暂的绞紧一阵剧痛,可他像是感觉不到难受一样,即便是在急喘眼前发黑的情况下,还是发出了一丝恐怖到要吃人的讥笑:“我突然想到个问题,不知道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江晟琰先是重复着问了句,压根没管他此时的丑态,说:
“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的问题让我几乎没什么兴趣,我这说不准一失手——”
“昨晚老子撞的那个鬼是你吧?”谢简打断他,猜问。
江晟琰知道不是自己,想都没想就脱口即出,“是我,我知道我现在站在你面前没死成你心情不好,今晚我可以给你个弄死我的机会,但你要是弄不死我,就凭你恶意开车撞人这一点,我完全有法子弄死你。”
“呵”对方似乎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冷声一笑:“是吗?你给老子这个机会?”
周遭暂时陷入死寂。
俩人对峙的目光齐聚在一线,一方眉头紧蹙,表情相对凌锐狠厉,一方眉头舒展,表情却是不屑与嘲讽,冷哼出声。
前者自然是圣利亚成员江晟琰,后者则是英伦成员谢简。
对峙还没多久,下一刻——
谢简的胳膊如同索命的鬼手一秒钳制住了江晟琰的脖颈,指骨分明清晰青筋暴突,没等他反应又立即拽过衣领,顶膝一下重过一下撞击他的腹部,直到人口中憋不住喷涌出一口血沫才猛一甩手。
最后一击猛烈的高腿横扫夹风而过,犹如一道闪电打响的瞬间,江晟琰的下颔骨被他脏污发黑的鞋底剧烈冲撞,嘴角也不慎极狠的剐撞出一丝淤血,麻木中带着刺痛。
其实谢简的速度是惊人得快,江晟琰还没来得及多喘两口气,手刚扶住墙面,扯了扯温烫发疼的嘴角,眼见人再度飞身旋来,但自己只能掌心摁紧心口位置,攥的深蓝外套绞起一片褶皱,心下一惊侧身闪避。
这下对方的飞毛腿踢了个空直接干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他如同压根不可能看清的极形幻影似的,在人周围不停来回穿行。
“……”迅速至谢简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得在附近时不时一瞬闪过的黑影中连续拔头观察动向,脊背逐渐的紧绷起来,身子下意识陷入常人警惕自护的状态里,眼睛低垂盯着地面那道穿行者的人影,却还是忍不住提声怒骂:
“你妈的圣利亚的畜生,有本事直接正面跟老子干,别搞得好像是你的影子跟我起冲突了。”
江晟琰听闻不语,穿梭轻松自如的身影停在他背后一时,作势抬腿要踹,下一秒只见人察觉自己的影子有所异常猛然转身。
他则一抹唇角的残血,不知怎的又极速闪至了身后,扬起一抹笑意,低声提醒道:
“速度有点慢了,我在你身后。”
“……?!”谢简不可置信,顺着他的话即刻转身,结果没看见人,但是背后毫不意外又传来了跟刚才一致的只字片语与低沉声线,说:“还是太慢了,我还是在你身后。”
“…………”
“妈的,速度快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圣利亚的就是一群野狗——”话没说完,这位英伦成员便咽喉哽住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发不出声。
江晟琰的脚底像是带了滋滋电流一般,当头一飞腿直接把他狠踹了出去,电的他整个身子剧烈的颤栗发抖,四肢麻痹瞬间倒地,控制不住急快的翻滚起尘。
趁他还没爬起来的间隙,江晟琰风驰电掣样的再往另一边方向冲去,也不知道在对谁说:“你还想开车跑?”
不远处墙角停废的那辆黑车上,小弟早已从副驾驶坐上了驾驶座,一手紧握方向盘,一手颤抖的拿着被谢简忙慌中拔走,而迫不得已才刚找到备用的车钥匙,对着眼前的洞口是一顿胡乱捣鼓。
也不管有没有插进去,就是害怕的只记得‘插’。
车窗外狂奔而来的身影越发清晰放大,在漆黑的夜间里似是一道要他小命的鬼影。
小弟坠入了极度的恐慌中,一边乱插钥匙一边扭头扫一眼外边的情况,咬着牙加紧速度,下一刻车钥匙才终于插进去了,但也来不及了,江晟琰不知何时从墙根雷速般顺手摸来一块裂了一半的砖瓦,用砖角猛地一砸侧面车窗,接连同样的动作,窗子爆裂出碎纹。
整扇玻璃窗裂成了蜘蛛网,稀碎的正在向四处愈发崩裂。而小弟吓得瞬间犯怂,双手抱头不敢动弹,只得低声啜泣自言自语:
“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随便开车撞人了,我,我现在知道生命的可贵了,我保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和别人的生命,别抓我,求你了别来抓我……”
不抓你?可能吗?
抓的就是你这种胆小还他妈跟着人干坏事装无辜的怂逼。
江晟琰眼角往里一瞥,目光定在紧缩在驾驶座的小弟,下一刻再次举起砖头,奋力敲向已经碎的不堪一击的车窗。
玻璃窗抵挡不住猛烈的冲击一瞬间爆裂开来,无数的玻璃碎片向四周飞溅,旋在空气中犹如‘暴雨梨花针’刺的人睁不开眼。窗子此时爆破出一个大缺口,碎渣扑洒在副驾驶的软座椅上,将副驾驶的人吓得猝然一抖。
江晟琰半眯着眼,把手伸进缺口向下一拧反锁的车门,然后拉开弯腰钻进车里,扑上前就连拖带拽的给鬼哭狼嚎的小弟,攥着后衣领强硬的拖下了车。
刚下来他就莫名感觉哪不对劲,看着英伦成员‘小弟’跪坐在地上,一股清流缓缓从人裤子底下冒出来淌到了自己的脚边。
“……”
眼看地上暗黄的清水越漏越多,江晟琰似是气的憋不住了,抬脚踢了踢他的大腿:“差不多得了,尿这些还没尿完?渴了等着喝呢?”
小弟不敢吱声,僵持着原姿势不动。
谢简不由自主的一个劲滚到墙角用脚抵在墙上这才停下来,而后刚支撑起上半身就听见‘渴了等着喝’这句话又瞬间遭不住的面朝大地,热情但心不甘也得情愿的摔了回去。
“………………”
他极致无语的费力的扶着墙重新爬起身,接着抬手捏了捏自己的鼻子。
这脆弱不堪小小的骨头感觉被撞塌了一样隐隐发疼,他还没缓过来就恍若注意到了什么,一横眼珠子斜视车子旁历历在目的场景。
只见小弟神色慌张,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直冲江晟琰不断摆手,哭喊道:“别打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错了错了!”
说着就在他眼皮底下连磕了两个头,不带犹豫的抽出兜里的纸巾给他擦鞋。
谢简:“……”
“你特么——”,江晟琰才开口要骂人,可片刻间忽地一顿,他感觉这时的气氛实在有些怪异,随即余光向背后那堵墙一瞥,果真,墙后边移出来一只人手,拿着老旧手机正对着他的背影咔嚓照了两张。
摄像头灯光亮起时,他立即提高低沉的声音,说:“谁在那?给我出来。”
·
痛苦凄惨的哀嚎声响彻空旷隐蔽的深巷中,多名英伦成员遭受过拳脚相交的搏击后彻底倒地不起,各个捂着痛处叫唤哭求。
咔噔一袭震响,白铎伸手拽住最后一个冲过来的人的头发,然后将他的脑袋往墙上按。
那人额头抵着冰凉的石壁,嘴里发出低声压抑的抽泣,肩臂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站着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还自主往前微挪脚尖,紧贴墙根挺得笔直,跟被罚面壁思过似的。
白铎一手摁着他,一手插兜,凑到人耳边,问:“就是你把人家脑袋往墙上抡的吧?”
“我没有,我真没有,那是他……他自己往上撞的……”,这位红衣服成员满嘴谎话,压根不敢去看后面人的表情,两唇发颤祈祷自己能蒙混过关,“把他往墙上撞的人不是我,我只,只是……”
“那么多人,只有你手上有头发丝。”
“……”
白铎看他一时噎住莫名说不出话来,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手里为什么会有头发,于是按耐不住脾气的勾唇冷冷一笑,又说:“是你按着他的头往墙上撞才会不慎把头发拔下来。”
“……”
“要不然不会看见一根头发,明白?”
英伦成员双手扶着墙思索了片刻,畏畏缩缩的说出一句很符合现实逻辑但很降低人的智商的话:
“那就不能,不能是在自己头上拔下来几根弄到手里玩……玩吗……?”
白铎:“……”
你会说话,但是请你他妈别说话。
老子好不容易以为自己聪明了点,发现了你手上有头发就是你拽着人家撞墙上的。
你现在几把告诉我这玩意儿?
白铎气的冷哼了声,手上加重了点力度扯住他头发,痛得人家仰头痛叫起来。
而后说:“你说的我他妈不知道?用你说——”,说着他下意识往顾禹泽那处方向瞅了眼,像是怕被人听见一样,但看见那人已经听见了似的,站在那刻意憋笑,于是他想着怎么挽回点形象,回过头却又把罐子半摔半裂,“就算老子用你说怎么了?但是你小子下次能不能别这样说,显得我脑子很不好使。”
英伦成员:“……”
把这位成员往后扯了一大步,白铎一股脑火的把人往后甩,道:“滚,再胡说八道——”
顾禹泽带着笑意打断了他,插话说:“你脑子什么时候好使过,这不算胡说八道吧?”
白铎沉默了:“………………”
另一边,江晟琰被谢简掐着后脖颈按在墙上,身后的人发着狠重重磕咬着牙,凑到他耳边能听见极致清晰的嘶磨声。
谢简使力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整张脸显然呈现出了阴险与疯狂的表情。
他嘴角向外往上翘起来裂开一寸缝隙,白净齐整的牙齿显露在外却让人感觉心生畏惧,正面看他的话就能看见他邪笑了声,眼睛里散发的东西跟半年前开车撞人时居然一致。
那种狠劲,怨恨和无尽恶气。
江晟琰费尽了部分力气,仅仅只是侧头看了眼就觉得很是恼怒,于是在半刻后竭力往后抡过去手肘撞向他的腹部,将人一把顶开瞬间挣脱了控制。
别人看见谢简那副模样是害怕,他就不一样,以他的性子来看生气再正常不过了。
腹部传来阵阵刺痛的麻痹感,谢简用手紧紧按住侧腰被顶撞的位置,急剧喘气的攥紧那处的衣角抡起褶皱,指尖由于太过使劲青筋暴起,皮肤发白毫无血色。
他紧盯着江晟琰背对着自己半跪在地上,脊背不断上下起伏喘着粗气的幅度,内心莫名尤为的不甘与愤怒在刺的他心口隐隐作痒。
于是谢简忍无可忍,沉声发狠低低的叫了他一声:“江晟琰。”
像是一头被打草惊蛇的狼犬察觉到身后气息濒临险恶,江晟琰余光一扫,望到眼前石墙上印出一道清晰的黑影,那似是有人抬起刀刃直接劈下来的动作,他额角青筋一颤,而后迅猛的转身一把接住谢简重重砍下的手臂。
这一瞬间,顾禹泽和白铎再次回头看了过来。
俩人眉眼微皱互相对视一眼,似乎在眼神交流着什么。但随之便没了任何举动,一个双手插兜,一个半倚在墙边静静看着不慌不躁。
还没过几秒,白铎瞥了眼墙边的顾禹泽,轻声问:“什么时候动手?”
顾禹泽抱着双臂,向来对一些事拿捏的较稳,他断定这种估计不需要他们帮忙,于是势在必得的勾起嘴角,说:“再看看吧,以老江的实力要是连谢简都对付不了,那半年前被车撞的那个人,又或者说这次被打成这样的人,他怎么出手相助?靠嘴恐怕不行吧?”
白铎啧了一声,没什么耐心:“所以你觉得现在的局势对于江晟琰来说很轻松?”
“至少比靠嘴轻松,谢简这种不讲道理的只能靠拳头,放心吧,我相信老江他一定没问题,不需要我们动手,看着就行。”
白铎:“……”
草他大爷的,比靠嘴轻松?顾禹泽你他妈真够能想的,谁家小子打架比吵架还容易?
白铎刚寻思到这,只见近处他们盯着的两道人影再次发力。
江晟琰眼神忽而变得十分凌厉,四周漆黑昏暗且莫名沉陷死寂,路旁路灯玻璃罩被打碎了半边,灯光微弱而忽明忽灭,映衬着他的侧脸时而发白时而灰黑。
他拧着谢简的胳膊咔嚓向外一扭,骨头像是断折一般响起清脆的声音。
“——啊!”
在对方痛苦尖叫出声的时候他又站起来,将人一把拉扯过来,抬膝对着他的腹部一顶,拽着整个高大粗壮的身躯好似托起一个庞大沉重的麻袋向后一甩,直接把那位英伦成员的领头来了个猛烈极狠的过肩摔。
谢简还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身体里支撑他整个身体的骨头像是被摔的要塌陷散架。
好像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砸进了皮肉里,硬生生曲折了正常人最初的骨架轮廓挤压在五脏六腑里。
惹得他心口一阵堵塞差点憋不过气来,天旋地转眼花缭乱,下一秒胃部翻江倒海,有什么东西控制不住至下往上顺着血管狂涌上来。
他听着像是有水流在体内滚动的声音,极致清晰锐耳,然而没多久,谢简竭力撑起上半身,深红的一口血就从嘴里喷发而出。
“……”白铎此时此刻彻底呆愣在原地,他从头看到尾,突然对于刚才想到的问题有了答案,妈的这小子打架确实比吵架轻松,顾禹泽说的不错,怪不得不让他们动手帮忙。
但是好像把人摔成这样又有点过重了,转头想想,他们任意殴打他人也算轻的了。
趁着谢简猛然摔在地上的间隙,江晟琰稍稍挺直了腰背,然后把双手插在衣兜里回头瞅了他一眼,他觉得短时间这人应该是起不来了,正打算收工,转头刚跨出一步,却觉背后某种不详的气息逼近。
然后微微蹙眉,呼吸一滞即刻转头,只见刚刚倒地不起的人闷哼一声,不知何时竟迅速爬了起来,抬手敷衍的抹了下嘴角的血渍。
谢简目光狠厉阴沉,下一秒抄起脚后跟裂了大半的砖瓦忽地冲他直面砸去。
焯。
江晟琰心里忍不住开骂,在几近危险的境地里动作却异常敏捷的让人来不及做出下一刻的反应,他转身抬脚朝谢简抓着砖头的手一踹,而后自己极速的闪到一边,皱着眉拍了拍身上的尘埃。
“……”谢简心下一凉,手掌被踹的阵阵刺痛软麻,连臂弯上的力气都流失大半,一脱力砖头则被甩到了墙上撞成部分碎块,而他整个人也一个踉跄跌到地上,甚至差点就迎面贴上去和墙来了个热情的拥抱。
白铎和顾禹泽不急不躁站在后头,憋不住同时笑出了声。
“我草你妈!”,自己丢了面子显然内心是百般气愤,谢简怒呵一声再一次站起身来,眼睛向后一瞟像是在找什么,手也伸到后面墙根,几秒后摸出了另一半碎的奇形怪状的砖头便冲了上去:“你们铁三角非得做好人是吧?——行,江晟琰老子今天送你第一个离开!”
江晟琰一勾唇角,掰住他即将敲下的手臂反方向一扭,说:“离不开,我不认为你具备那个能力。”
闻言,谢简骨骼响起清脆的碎裂声,他一脸吃痛死死咬着牙极力隐忍,嘴唇都控制不住急剧打抖起来。
但这幅面孔也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他脸上的表情恢复到最初暗沉恐怖的状态,眼角闪过一丝别样的微光,参透着轻蔑与不屑。他抓着半块砖头的手一使劲,青筋暴起骨节清晰。
由于被反扭的胳膊无法中途扭转回来,谢简用另一只手从下往上顶开江晟琰强掰他的那只手,接着把砖头从左手移到了右手。
下一秒,他就将砖头直接摔了出去。
江晟琰肉眼可见的一惊,转身避开时还是不慎被砸到了后脑一点,最后控制不住摔跪在地上。
两位按兵不动的圣利亚成员这时候几乎是同时把略微警惕的目光瞥了过去。
“动手。”,靠在墙边的人轻声说了句,眨眼间的功夫便两三步跨步而来跟白铎并肩,俩人并行拦下刚把人砸了就想趁机溜之大吉的英伦领头人,顾禹泽突然轻微一笑,漫不经心的问道:“打算去哪呢这是?”
谢简扔掉手里的砖头,略有不爽道:“关你屁事啊顾禹泽,你怎么什么都得掺一脚?”
顾禹泽只笑着没说话,眼睁睁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
紧接着似乎感觉到他脚步一顿停下来,突然走不动道了,转头一看,就见白铎整个人都靠了过来挡在他面前,没有要让路的意思。
“走什么”,白铎对他说,“道歉。”
正是此时,四周传来窸窸窣窣的不明响动,十几号人硬撑着一口气费劲吧啦的在他们背后爬起身来,无声无息的吁吁喘气。
他们半弯着腰尽力站稳脚步,接连十几号人怒视着将目光缓慢挪到了顾禹泽和白铎身后,彼此转头互相对视无声交流着什么,闲哥微微张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但却有人明白了其中意思。
他要带人偷袭。
谢简没有正面直视白铎,腰挺的稍直,双手揣着裤兜,盯着那些人的一举一动,冷声一笑,毫不在意的问:“道什么歉?跟谁道歉?”
听到这话的时候,江晟琰忍着痛想起来,但奈何后脑实在疼得厉害。
前一秒刚站起来后一秒就头晕目眩的摔了回去。
“放屁”,白铎简直压不住心里的那一窝火,“你说呢?把人打成那样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口?玩尼玛施暴呢?”
就算把话说到这份上,人家不管怎么说好歹也是英伦的人,会在乎这件事就像出了个鬼故事。
人家无论怎样都不会道这个歉的,老白这么做实在没必要。顾禹泽想不到对方何时干出这么大个事还会有个好态度承担自己的责任赔偿应有的损失,那真是在跟老天爷开玩笑。
果然如他所想,谢简无所谓的摊了下手,说:“你们难道不是也在以暴制暴?凭什么让我道歉?”
白铎:“你——”
“搞清楚先动手的是谁,圣利亚和英伦之间的恩怨正因为有你们英伦这群难伺候的祖宗”,前者话还没说完,顾禹泽就往前一步直逼谢简面前,“所以化解基本上不可能。”
“那又如何?”谢简反问。
顾禹泽调侃一笑:
“我也不跟你多说,这人是你们打的,以暴制暴这个成语你用在我们身上不合适,之前劝过你们收手,但没人听。恶狗满身皮毛只看得到恶,见到人都得咬上一口证明自己有发疯的能力,道歉有没有圣利亚没资格强求,但得听劝别玩过火了。”
“你说这些是——”
“你们乱咬人,我们受了伤还得心平气和听不懂人话的狗沟通,直白跟你说算了,不还手总有人认为你好欺负,不把你当人看。”
谢简:“……”
“而且还有,不是我们在意半年前你开车撞人这件事,而是事到如今你没有给我们任何一个合理的解释和处理方式,叫人该怎么忘记原谅?”
这一股劲给人怼的哑口无言,谢简总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他蹙了蹙眉似乎在思索什么,随即把视线不易察觉的投向他们背后,那十几人悄无声息的步步凑近,拳骨纷纷对准唯二被他们包围起来的蓝衣服的人砸过去。
英伦有人当场拔声喊道:“简哥,跑啊!”
“你先跑!”,另一个人附和,“我们殿后!”
这话一出口,谢简趁着兵荒马乱推开两边的人,拔腿就一路溜了出去,等顾禹泽和白铎反应过来,十几个人已经找准了时机一个接一个紧跟其后跑了,不久后则通通闪现消失在了分叉路拐角。
白铎禁不住当即骂了声“操”,转头就想追上去,但下一秒就被顾禹泽叫住:
“别追了老白,让他们跑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下次再碰到直接挂树上吊死,立在咱圣利亚院族建筑楼基地门口当旅游景点。”
白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气笑了:“旅游景点老子都不稀罕他们当的。”
“让他们当吧,挂树上翻着白眼太吓人,而且面相难看,他们也只有这点用处了,不让他们当还有什么办法?”
“……当屁,挂树上难看死他们。”
俩人边说边转身向前走,走到半途四只脚极其默契同时停住,只见江晟琰手掌心紧捂着后脑破口出血的地方,脸色苍白眉头紧拧,龇牙咧嘴的在他们跟前要倒不倒的站了起来。
看来这家伙疼的挺厉害,本来以为不用他们动手,但他帅不过三秒,不帮忙真不行。
气氛顿时有些说不出口的尴尬。
白铎看了看伤势惨重的江晟琰,又瞥了顾禹泽一眼,问:“不是说不用我们动手?他伤成这样算什么?你不是挺会算,这回算错了?”
这个算自然是对局势的判断和掌控能力的推断,某人往常的预估人或事的情况的趋势可是平稳不降,反之则上升,但此次本不用他们帮的人还是被砸到了头。
他想说,不是他算错了,是江晟琰自己不行,让人又好笑又心疼。
顾禹泽简直破笑为涕了:“你把我当计算机算那么准呢?”
“……”
“这不看你……”,白铎欲言又止,紧盯着江晟琰从头上抹下来沾染在手心的殷红血色,吓得甚至变了语调:“这不看你挺惨的,老江要不咱先带你和那位小成员回去看看?”
后脑传来阵阵刺痛,江晟琰吃痛的叫了一声,彻底服了:“回去吧,我快痛死了。”
“行,走吧。”
语毕,三人突然愣住,身边好像少了个什么人,他们各自扫了一圈这才注意到自家小成员一个劲往墙角缩。他抱紧自己的双臂,双腿弯曲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球形。
察觉到奇异的三重目光落在他身上,小成员蓦然抬头,可怜兮兮的:“可以回去了?”
这绝对被打的有阴影了,害怕成这样。
江晟琰内心直呼还好自己胆子大,不然不知道得被砸多少次脑袋。
他冲小成员勾勾手,说:“可以回去了,你过来扶我一下?我头晕站不住。”
“……”,小成员沉默了片刻,哦了声站起身扶住江晟琰往外走,“今天谢谢你们,我还以为自己这次铁定回不去了,挺害怕的。”
四人走出岔路拐角,声音高高低低传向远处。恍惚间,像是江晟琰搭着他的肩,叹息道:
“害怕解决不了问题,被欺负了第一反应不知道要还回去就是给别人变本加厉的理由,别让别人认为你没底线。”
“还有,这个也不是你的错,你也别想太多,受害者学会保护自己,而施暴者才是最应好好给他们上上心理课程的。下次他们如果还逮着你看你好欺负,顾禹泽和白铎不在直接找我,我给他们上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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