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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秘密

沈砚周最近忙的几乎是脚不沾地。

晚回来一周,不单单是公司的事情,家里的事更多。

总部落在这里,自然有这里的理由。

比如,他的母亲和生父在这里。

周敬婉对他回来先去湾桐市的事情颇有微词,第一眼见到,就冷言冷语的问他,“是不是又去找你那个妹妹了?”

面色不算好看。

她对于自己那个懦弱无能的前夫没有半点好感,当初把沈崇要回来时,已经给了他一笔巨款,现如今还把人勾着往湾桐市去,不算什么君子。

谁知道心底里捏着什么算盘。

沈砚周没有接她的话头,手机扔到桌上,解着袖口坐到了椅子上,转头看着坐在红木长椅上的人。

按规矩,喊了父亲母亲。

沈仲望不算在意这些事情,到底是养了十几年的养父,男儿需要有血性也需要有孝道。

若是连湾桐市的那家人都不在乎,怕是以后也不会对他这个生父有什么好的照应。

他自觉,比周敬婉格局大的多。

问了问神州集团这次重心转移的情况,又问了问下一步的工作打算。

话题到最后,也还是不自觉的偏向了那边,“湾桐那边都知道了?”

沈砚周不太想提,敛着眸子,只应了句,“没有。”

沈仲望思忖了数秒,有几分严肃,“还是要让他们知道的,不然麻烦。”

位高权重的人,从不会从情感方面考虑问题,能考虑的只有自己。

他到了这把年纪才认回沈砚周,自然也是利益权衡。

北青市沈家是一代,高门大户,建功立业,肩挂勋章,说一不二的主。

当年沈仲望下放地方两年,恰好认识了漂亮娇俏的周敬婉,二十几岁的年纪,至死方休,一场恋爱谈的轰动,却抵不过门不当户不对,最终还是被拆散的境地。

分手分的并不体面。

沈仲望被关押回京,周敬婉被迫留在湾桐,拿着明晃晃父母利益作要挟,愣是不敢声张。

而后沈仲望娶了在军部主政的傅学风的女儿傅佩茹,周敬婉则大着肚子,嫁了一心扑在姜淑云身上,只想堵住家里嘴的沈鹏飞。

谁成想一晃十五年,傅佩茹未育有任何子嗣,不论是封建迷信还是科技手段,能用的全都用上,直到医生断定,她此生当真无法生育,这才彻底把夫妻关系作冷。

彼时周敬婉早已经和沈鹏飞离婚,留了沈崇在湾桐市,托他抚养,每月定时打上不菲的抚养费。而自己借着规培之名,赴北青市从医。

两个人再相逢,算是早晚的事情。

沈仲望咽颊炎发作,声音难发,寻了安华医院最好的咽喉科大夫,两个人就这样碰了面。

四十岁刚过,一眼念情,心底那股劲翻涌,往来交锋,比之年少时的情爱揣着更多的是背德的激情,谁也没想负责。

转折自然出现在沈仲望知道了沈崇的存在。

原以为自己这辈子将无所出,郁郁难圆,却不曾想还有个儿子。

只不过被养在湾桐市,未跟随母亲。

看了照片,眉眼与他相似,行事更是如此,沉稳内敛,不露声色,是成大事的人。

欣喜若狂,这才生了些旁的心思出来。

想要认回沈崇,绝不是简单的事情,单单是傅家,就很难交代。

沈仲望忍到了傅学风退居二线,这才提了出来。

可傅佩茹哪能忍得了这个,在家翻天覆地的闹了许久,后来好不容易松了口,却只同意让沈崇回到沈家,养在她的名下。

周敬婉也不是简单的人。

借了沈崇赴京读书的名义,安排父子俩见了一面。

许是当真年岁到了,年轻时候的杀伐果断被岁月磨砺,生出了阖家欢乐的期许,沈仲望看着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出不少的儿子,咬着牙,回家和傅佩茹提了离婚。

这一段故事,磨了两年。

中途沈仲望问过沈崇的意见,玩政/治出身的人,万事讲究怀柔,不外乎是劝,若是落在傅佩茹名下,她本就无法生育,自然会宽待他,到时候傅家沈家两家的关系,他有天大的抱负都能实现。

若是跟了周敬婉,你母亲是个硬脾气,日子也未尝过的熨帖。

却不曾想,沈崇滴水不漏。

只说自己已满十八,尚且可以自足,亲缘血脉做不得假也改变不得,旁的都是长辈的纷争,与他无关。

面色无虞,看不出内里的情绪。

沈仲望从政了一辈子,万事讲究多思一步、多疑一人。

少年老成,顺则利刃,逆则伤人,他窥探不出沈崇的真实想法,却在这几年里耗光了对傅佩茹所有的耐心。

婚离得彻底。

只不过认回沈崇时,提了点要求。

一来更名,断了和湾桐市那边的联系,二来在海外做出些名堂,虽是允许他借用沈家的关系,可到底远不如国内来的仰仗,看得便是他是否当真是个有能耐的人。

若是草包,这样的儿子不要也罢。

沈崇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那一段时间他经历过怎样的情绪波动,又做出了怎样自我的承诺。

周敬婉只知道,他主动提出更名沈砚周,“砚”作“写”,给足了母亲面子。

又申请了大三交换,无需沈家一丝一毫的帮助,满绩的成绩,学院特批,直飞美国。

他那时候提出来的唯一要求,是出国前每周回到湾桐市去,辅导他时任高三的妹妹的功课。

周敬婉那时候才知道,她那个懦弱无能的前夫,当真追到了心念多年的白月光。

更是替她养着唯一的女儿。

不由的哂笑,当着沈砚周的面,带着几分不屑一顾,“呵,他还真是一辈子乐忠于给别人养孩子。”

沈砚周从不曾多言一句,对于北青市和湾桐市的两个家,也从不置喙。

只是一走六年,信守承诺,再未回过湾桐一次。

沈仲望这才安下心来,和周敬婉领了证,带着沈砚周往来结交,旁人这才都知晓,北青市沈家,后继有人了。

现如今神州集团转移国内,涉猎军/工,沈仲望单单是带着他,与人结交攀扯,就耗费了大半的心力,更别说公司需要拍板运作的事情。

这半个月,几乎忙得没有半点自己的时间。

晚上宿在公司或沈家老宅,只是睡前会辗转,脑海里,是小丫头乌亮的一双眼望着自己,喊哥哥。

更多的时候,想把她压在身下,欺负到哭。

当下从藤椅上醒来,看来眼前的人儿,多少还有几分恍惚。

明明是知道她要来的,没有触碰到,便觉得不真实。

手臂伸出,当真捏住了小姑娘的胳膊。

细白的滑,脱手似的。

一句话逗她,她紧张的磕绊。

白着一张脸,我我了许久,许是编不出故事,竟横着脖子,破罐子破摔了起来。

“我就是觉得你好看,拍张照片怎么了。”

沈砚周被逗笑,虚虚拦了下她的肩膀,把手臂错过来,刚好可以看到她手机屏幕里,偷拍他的那张照片。

还算帅气,用作壁纸,乐意至极。

当即撑了扶手起来,“几点来的?”

姜槐看了眼表,“二十分钟前。”

沈砚周堪堪揉了揉眼角,起身,把衬衣领口的扣子又解了一枚,带着未纾解的乏,“走吧,带你吃饭。”

姜槐跟在身后,安安静静的,直到出了房间,看到放在门口的偌大行李箱,她这才轻声开口,“哥,我住这里不合适。”

沈砚周偏身看她,眼底藏着一抹询问。

“这房子太好了。”

他缓缓俯身,人向前微探,眼眸恰好落在姜槐的额前,是她轻轻向后一仰,抬眸就能对上的位置,浅色的眸子里有几分冷,“城郊那套房子是你那个小男朋友的吧。”

那套房子的确是陈悫实一个朋友的,早些年出国,一直空着,因为地段和物业都不算好,给姜槐的价格也低。

租住那里,胜在一个稳定,不用担心房东一个不满就随意涨房租。

却没想到沈砚周会知道,姜槐连忙摇摇头,“是他一个朋友的,空着没有装修,暂时给我住。”

“哦?”他人再度向前,姜槐大撤了一步,人顺势坐到了沙发椅背上,有些紧张,“他朋友的房子可以住,我朋友的不可以。”

“你叫老严一声哥,和他这么见外,他会伤心的。”

这话都哪是哪啊,没边没谱的。

姜槐咽了口口水,把一只手臂微微挡在了胸前,“那我加房租,让严哥按照市价租给我好了。”

“这房子没有市价,更何况老严不会在乎你那三瓜俩枣,安心住,”沈砚周看着皱成老丝瓜似的一张脸,缓缓起身,不再逗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饿了,去吃饭。”

姜槐落在他的身后,长呼了一口气。

刚刚沸腾翻涌的一颗心根本落不回原位。

连带着,腿都有些打软,掌心浸出的汗渍潮湿,她出门前忙从桌子上抽了纸巾擦拭,这才跟了上去。

车是司机开的,距离不远,时间也恰好,虽堵了些,并不严重。

停在巷口,沈砚周下了车,和他说了几句,而后车便离开。

姜槐还在刚刚那不算好的氛围里裹挟着,人越发的安静,跟着他向胡同里面走去,临进来前看到了楼前挂的牌子。

司马胡同。

多少有些熟悉的地名,后来再看到挂着灯笼的四合院,和方正牌匾上写着的南苑两个字才想起来,这就是赵在怡嚷着的,在北青市有钱都难定的私房菜馆。

她那时候还曾窃喜,她这个万事通天的哥哥,在北青市断不能像湾桐市那样“横着走”,有些没有门道的地方,也还是进不去的。

现如今,小丑倒像是自己。

这地方,当真让沈砚周订上了。

门口没有人迎,进了门是开阔的四方天,一旁打了水渠,养着些铜钱荷花,水雕石耸立,看得出,是个有品位也有钱的老板。

吧台坐着的是个漂亮野性的姑娘,眼位吊起,对着沈砚周喊了声沈先生。

笑得自如随性,“二楼给您备好了,现在起菜吗?”

沈砚周熟门熟路,一看便不是生客,应了起菜,又叮嘱着不要葱姜,这才上了二楼。

姜槐小碎步跟上,可以看到整个雍和宫夜景的露台区,像是“严门府”的二楼,又比之多了几分端庄素雅,平白就让人觉得会是个真材实料的地方。

只不过直到落了座,还是有些不真实。

现如今各种事情堆叠在脑海中,稍微细思就知道,沈砚周绝不是过去的沈崇。

在在说,这地方,有钱也订不到。

陈悫实那样的身家都费了些周章,又岂能是一个无凭无靠的人能随意做的主的。

她虽然稚嫩却不傻,沈砚周背后一定有些什么。

不由的舔了下下唇,给自己打了个气,轻声问道:“哥,你是……”呼了口气,“傍大佬了?”

姜槐:都说有权人性取向丰富,我哥这么好看,也说得过去

沈砚周:???找打!

回到北青市,咱们接下来的感情线就要嘎嘎推进了!沈先生的地盘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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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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