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周的确没想过姜槐竟然把脑瓜子想到了这个上面。
不由的失笑,小姑娘杏眼乌亮,煞有介事,跟以前和他说起学校八卦时一模一样。
“哥,你知道吗,我们班的孙蓓蓓竟然和她男朋友接吻了,天啊,接吻啊,她胆子真大。”
十五岁的小姑娘,接吻在她眼里是天大的事情,恋爱在她眼中,也不过是牵手拥抱,凑在一起学习的关系。
可彼时的沈砚周已经成人,是个会在晨起释放自己时,想起眼前人的年纪。
若是让她知道,大抵会吓到不再理他,骂他是个肮脏可怕的怪兽。
所以沈砚周藏着所有的心思,一板一眼,话都不敢多说的,扮演着她心目中的那个哥哥。
现如今,还是那副样子,却生了逗着她心。
揣着笑,烫毛巾拭过手,抬眸看向她的眼睛,“一个秘密交换一个秘密,如何?”
姜槐被问的有点懵,“什么秘密?”
“你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我告诉你我的,很公平。”
沈砚周说完,靠回到椅背上,双腿交叠,一根手指轻撑着额,拈笑看她。
姜槐的脑子转的飞速,努力想着自己到底有什么值得跟沈砚周交换的秘密。
她答应了赵在怡要拍短剧?
但好像不算。从大学开始,她配合学院拍摄的各种宣传片不再少数,更别说给赵在怡拍毕业作品的时候,出演女主角,拍的那组MV似的小短片。
她瞒着姜淑云,当年把所有的大学志愿都填在了北青市?
可这对于沈砚周来说,怕是没什么兴趣。
以至于想了一圈,到最后,她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可以值得和他交换的秘密。
除了……
她喜欢他,从十五岁到二十四岁。
但这个秘密会烂在她的肚子里,不会让任何人知晓。
姜槐抬眸,对上了沈砚周的眸子,“我没有可以和你交换的秘密,等到我想到了,再来跟你置换吧。”
“好,”沈砚周应声,“契约为定。”
菜上的不算快,但胜在这里环境好。
七月中旬的北青市远比海边的湾桐炎热,哪怕日落也依旧带着正午残留的暑气。
店家设计的精妙,贴墙边安装了一排的地脚出风口,有冷气自下而上,中和着空气里的燥热,形成一股舒服的自然风。
姜槐在北青市读了六年书,也曾跟着陈悫实去吃过些稀罕的玩意,这般低调内敛的馆子却是少见。
偌大的露台只有他们一桌,当真是需要提前预约,没得关系无法进的铺子。
上菜的人,是楼下前台的姑娘。
穿着黑色的抹胸上衣,短裤,长及腰际的大波浪长发挡了大半后背的肌肤。
人笑的好看,眼角扬起,是魅人的丹凤眼,在她身上又平添了几分英气似的。
话不乱说,恰到好处。
“花雕闷醉六月黄、竹笙吊白仙桃鳝,时令菜,给您配bizot,这位女士是否一品?”
许是看着姜槐面生且嫩,怕是学生,才特意一问。
沈砚周的目光也探寻向她。
姜槐完全不懂酒,喝过的酒不多,都是市面上随手买到的,最称得上,也只有湾桐市的自酿啤酒。
刚刚姑娘说的名字她都未听清,下意识的想拒绝,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杯子挪了过去,“麻烦你了。”
“姑娘客气,”对方把酒匀入杯内,红透鲜亮,“可以试试一口酒一口菜,或许会有不同的体验。”
说完,挂着笑的离开。
姜槐眼看着人的身影消失在露台,这才举了杯,笑的有些刻意,“哥,谢谢你,也谢谢严哥,我借花献佛,用你的酒来敬你。”
沈砚周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模样,勾起唇角。
到底是长大了,还知道给他敬酒道谢,只不过显得生分的很。
他今晚不能喝酒,一会儿把她送回去还要回公司,临时有跨国会议。
于是取了白水杯,长臂探出,与她的酒杯碰撞,发出“叮”的一声。
“我以水代酒,心意收到。”
他浅酌一口,水杯便被放置在了一旁。
姜槐应下这杯酒,就是为了敬沈砚周,可他不喝,她也不能再将它退回去。
这种地方开酒就是不菲的价格,于是硬着头皮,喝了口,却不曾想,顺滑回甘。
就从喉口滑入胃中,带着后调的果香,眼眸瞬时亮起,不由的多喝了口。想起小姑娘的话,又取了口鳝丝。
用竹笙白喉煨的汤去慢炖收汁,都是鲜口不跳脱的味道,融合在一起,入口滑嫩,竟然和这酒意外的契合。
姜槐吃的惊喜,一连数口。
嘴角不由自主的挂了笑,眼睛亮亮的,煞是可爱。
又取了手套来剥蟹。
顶级的六月黄,饶是在这样的时节,也是肥肚黄满,掀了盖香味就溢出,让她不由的抽了一鼻子的鲜。
海边长大的孩子,最会吃海货。
这蟹子她还不会用筷子的时候就已经会剥,稳准快。
就着手吃了口,一双眼睛弯起。
手脏,就不好再拿杯,却又觉得吃了蟹不喝酒浪费的很,一时踌躇了几分。
沈砚周吃的不多。
他不算是土生土长的湾桐人,年幼时跟着周敬婉四处规培,在南方和东北都生活过不短的时间,后来周敬婉和沈鹏飞到了离婚的地步,他这才回到湾桐,所以对海鲜不算热忱。
当下斜靠在椅背上,看着小姑娘拧着眉,眼眸从蟹子落到酒杯,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人向前,捏了杯颈,把酒杯递到了姜槐的嘴边。
缓缓倾斜。
姜槐自然的就探头喝了一口。
以前姜淑云给她送热牛奶,她总忘记喝,给她辅导功课的沈崇就会顺手拿过,直接递到她的嘴边。
姜槐喝的顺口,后来越发的懒,手都不长的软骨头似的,就等着他来喂。
可现在哪里是一样的状况。
时过境迁,这般倒灶的事情,已经是十年前了。
姜槐意识到时,一口酒已经含在嘴里,出不得,进不得,最后生咽了下去,脑海中只有纠结的打转,根本没品出什么绝妙的口感。
舌尖抵过下唇,把侧边漏下的一滴红酒舔舐干净。
想着,这样的情况下总要说声谢的,当即抬头,话还未说出口,就看到沈砚周就着她刚刚唇瓣落下的地方,覆上了自己的唇。
手指托住杯底,扬起,骨节分明,青筋隐现,一口酒饮进嘴里,喉结滑动,舌尖竟也抵住杯壁,一闪而过,继而放了酒杯回到她的面前。
不由得惊声,“哥,你不是不喝吗?!”
想喝再倒一杯就好了,喝她的算什么?!
而且她今晚是涂过口红来的,刚刚落唇的地方有着清晰的红印,现如今被他喝过后,只余了淡淡的唇印。
像是被他隔空亲吻过,让人控制不住的心跳过速。
偏生对面的人毫不在意似的,手指拂过自己的唇,刚喝过了酒,泛着红,勾着笑,带着些不太像他这个人的慵懒散漫,“有点馋,尝一下。”
姜槐再想说什么,前台小姑娘来的却恰到好处,四盘主菜一起起菜,放在四方榆木桌上,一道一道的介绍。
“双笋滑蛋海贝盅、果木炭烤蜜乳鸽……”
刚刚的思绪就被打乱。
小姑娘又拿了新酒,像是香槟,透明黄色起泡液体,换了窄体的水晶杯,这次倒入过了半。
姜槐的眼眸落在酒杯上,馋虫子被勾起来,舌尖舔过唇,生咽了口口水。
丝毫没有注意沈砚周落在她唇畔的眼神。
刚刚她问题的答案呼之欲出,沈砚周很想告诉她,是她红唇软舌抵着酒杯的模样让人想吻她。
所以他的唇印覆上她的,会让他有一种得偿所愿的满足。
=
一顿饭配了三种酒。
饶是每样只是品评一下,姜槐也喝的不算少,人有些晕,脚底虚浮,胜在酒品不错,还算清明。
下了楼,人就打算往胡同口走去,却被沈砚周拎着衣领给拉了回来。
“走这边。”
“这里离停车场好远的。”
“走回去。”
“啊?”姜槐的脚瞬时停住,“为什么?”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喝了酒,眼底水汽和潮红共生,像是嗷嗷待哺的幼宠。
连鼻尖和耳际都是红的。
自己不知道似的,人贴着他,呼吸间有酒气和鸢尾根冗杂的气息。
会让人沉沦的想要做些什么,去入睡,去做一些什么,让自己入睡。
沈砚周的手指扣在掌心,半响偏了头,不理会她,继续向前,“醒酒。”
姜槐小碎步跟上,小嘴巴话多的很,“你又没喝。”
“给你醒酒。”
“我也没醉。”
“让你消食。”
“我没撑到。”
一来一往,没有任何营养的对话,姜槐每一步都跟的紧,只为了回答他的问题。
衣角贴在他的衣角上,每一步被风吹过,都会荡过属于她的味道。
对话结束,已经走出了不短的距离。
等到走到大路时,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姜槐站定着喘了几口气,酒还真是醒了大半,只剩下饭饱后的困倦。
司机的车,恰到好处的驶来,像是神奇的魔术,让姜槐惊叹了一声,“哥,你这司机会掐指算命。”
沈砚周笑着,大手揉了把她的头发,指尖顺滑,半点不想放。
但的确是有脱不开身的工作,这三个小时都是抢来的时间。
替她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到家告诉我。”
姜槐诧异的偏头看他,“你去哪里?不让司机送吗?”
而后随着沈砚周的视线,看到了一个路口之隔的阮安。
阮助理站的笔直,一身西装,远远看去,倒是融在安华街上,像根挺立的电线杆。
“还要工作吗?”
“嗯。”
“哇哦,”姜槐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果然资本大佬都是不睡觉的,可怜我们阮助理,牛马打工人,也要陪着加班。”
她最近听赵在怡和彭佳优说多了职场见闻,无不是痛骂资本家老板剥削压榨,因而对即将开启的职业生涯充满了畏惧。
当下看到阮安这副随时待命的模样,不由得代入自己,噘着嘴,啧啧了两声。
小姑娘吃里扒外的很,沈砚周伸手就捏了把小丫头的鼻梁,力气不算小,惹得姜槐立刻龇牙咧嘴,人都要蹦起来。
“你去问问,阮助是希望这个时间回家睡觉,还是领着七位数的工资和股份。”
姜槐下意识的在暗处掰了掰手指头,酒喝得多,人脑子就慢,算明白后倒吸了一口气,立刻做了个拉链拉上嘴巴的动作,一溜烟的钻进了车里。
还不忘拍着司机的椅背,“师傅,快走。”
生怕他这个资本家哥哥心眼小,生恨于她,可当真是使不得了。
而看着车驶离的沈总,揉着眼角,头还隐隐作痛,一晚上敛着情绪,不算熨帖。
低眸轻笑着,呢喃了句,“没良心的小丫头。”
这也算吻了!!!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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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落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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