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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第二天早读课结束后的课间,晨光还温柔地洒在校园的每个角落。岑拾却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一把拉住不太情愿的昤予,顺手抓起一个承载着真相的作业本,风风火火地朝着英语老师的办公室奔去。

昤予像是被突然拽起的风筝,几乎是被岑拾掐住手腕强行拖拽着前行。一路上,他脚步踉跄,好几次都险些被绊倒,狼狈得险些摔在地上。他忍不住抱怨道:“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啊?你拽得我有点疼。”

岑拾头也不回,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怕松开你之后,你就跑了。”

“不至于吧?你看我是那种会骗你的人吗?”昤予满心委屈地辩解。

“那可不一定。”岑拾嘴上这么说着,手上的力气不仅没减,反而又加重了几分,脚下的步子也迈得更快了,两人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接近了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门口,昤予心里突然打起了退堂鼓。可就这么放弃,他又觉得满心不甘。要是进去后又被老师劈头盖脸地骂一顿,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更加难过。此刻的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进去把事情告诉老师。

昤予实在不想为这点事大费脑筋,于是伸手用力扒拉掉岑拾抓着他手腕的手,声音里满是怯意:“就你一个人去,好不好?”因为底气不足,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像是在喃喃自语。

岑拾见状,顿时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双手握拳,做出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大声为他加油打气:“这怎么可以呢?咱要心怀希望,勇往直前,争作新时代好少年。”那义愤填膺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去拯救世界。

“啊……”昤予见岑拾不同意,心里的纠结更甚,情绪也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岑拾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轻轻地拍了拍昤予的肩膀,安慰道:“只是逗逗你而已啦,我可以帮你去的。”说着,他从昤予手中接过本子,大步朝着办公室内走去。走出去几步后,岑拾还不忘回头,调皮地喊道:“你可看好了我的表演哦。”

昤予被岑拾这活泼开朗的性格逗得破涕为笑,原本紧张害怕的心情也消散了不少。他双手抱胸,靠在办公室外的墙上,静静地听着里面传来的动静,心里既期待又忐忑。

办公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岑拾每走一步,鞋子与瓷砖地板摩擦碰撞发出的声音都格外清晰。清晨的这个时间,校园里还没有开始上课,一片静谧。当岑拾推开办公室门时,一缕晨光斜斜地穿过英语老师的咖啡杯,在教案本上投下一片晃动的光斑,仿佛也在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杨老师摘下金丝眼镜,目光如炬地扫过岑拾攥着作业本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了然:“又来替昤予说话?”

“这次是证据确凿。”岑拾将作业本重重地“啪”地拍在檀木桌面上,那声响惊得桌上红墨水钢笔都跟着跳了跳。他小心翼翼地翻开夹着便利贴的那一页,指尖缓缓划过昤予的听写内容,认真地解释道:“您看,‘hesitate’这个单词,我前天写漏了中间的‘s’,但昤予的答案完全正确。如果他抄袭,为什么不照搬我的错误?”

办公室外,昤予把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他校服袖口还沾着前天深夜默写单词时不小心蹭到的墨水,此刻,他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剧烈,几乎要盖过岑拾在里面说话的声音。走廊尽头,值日生拖地的沙沙声,混着他急促的呼吸,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荡,让整个氛围愈发紧张。

“这还不算完。”岑拾说着,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牛皮纸袋,将里面十几张边角都磨得起毛的草稿纸倒了出来,“前天晚自习后,我在教室后墙的储物柜夹层里发现的。昤予怕被人看见,每次默写都躲在那里,不满意的纸就塞进去。您看这张——”他举起一张被橡皮擦破的纸,“‘entrepreneur’这个词,他反复写了三十七遍。”

杨老师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深浅不一、满是努力痕迹的字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可听写那天,他的状态确实有些紧张......”

“因为他凌晨两点还在宿舍走廊背单词!”岑拾突然提高音量,这突如其来的大声,吓得办公室外的昤予差点撞上旁边的消防栓。只见岑拾从作业本里抽出一张折痕累累的作息表,继续说道:“这是他偷偷制定的复习计划,每天比我们早起半小时练听力,午休时间在图书馆背范文。他怕被说‘装努力’,连我都是偶然撞见的。”

听到这些,昤予的眼眶瞬间发烫。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前天凌晨,他裹着厚厚的外套,孤零零地蹲在走廊角落,手机电筒散发出的微弱光晕里,细小的尘埃在飞舞。每当困意袭来,他就狠狠掐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保持清醒。那些在黑暗中默默付出的努力,那些无人知晓的坚持,此刻竟被岑拾一一摊开在阳光下。

“还有这个。”岑拾像变魔术一样,掏出一个透明文件夹,里面整整齐齐地夹着昤予从初一开始的英语试卷。每张试卷的错题旁,都用不同颜色的笔详细标注着解析,每一笔都饱含着昤予的认真与执着,“他把您说过的每句评语都记在心里,上次月考作文得了B,他就买了五本作文书逐句分析......”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毫无防备的昤予慌乱地后退半步,后背不小心撞上暖气片,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林老师看着昤予通红的耳朵,又看看岑拾额角沁出的汗珠,轻轻叹了口气,温和地说:“昤予,进来吧。是老师错怪你了。”

阳光穿过百叶窗,在昤予微微颤抖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仿佛是努力被认可后的温柔抚慰。林老师将批改好的听写本轻轻推过来,每个红叉旁都多了一行娟秀的批注:“注意发音细节,进步很大!”岑拾趁机把半块巧克力塞进他掌心,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又满是关切地说:“下次再把努力藏得这么深,我可就不管了啊!”

就在这时,上课铃突然尖锐地炸响,打破了这份宁静。岑拾一把拽着昤予,朝着教室飞奔而去。风呼啸着掠过走廊,扬起昤予的校服下摆。这一刻,昤予忽然觉得,那些独自奋战的深夜,那些不敢言说的坚持,原来都不会被辜负,都值得被看见。掌心的巧克力渐渐融化,甜意顺着指尖,缓缓漫上心头,温暖又甜蜜。

放学铃声终于撕破沉闷的空气,昤予如释重负地将书包甩向岑拾,脸上绽放出狡黠的笑:“我就上医院啊。”话音刚落,他才惊觉这动作太过随意,赶忙张开双臂,给了岑拾一个带着歉意的熊抱。少年身上带着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在春日的晚风里轻轻浮动。

岑拾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松开手时眉间拧成个小疙瘩:“去医院干什么?”

昤予单手插兜,歪着头开始絮叨:“之前不是跟你讲过吗?我是那个厌食症,医生说要去买营养剂,但是想想就很贵啊。当时又是刚好开学那会,又要买这买那的,那破校服居然一件400呀,我天。身上最价值连城的可能就是那衣服了,我手机都没那么贵。”他夸张地摊开双手,五官皱成一团,仿佛校服是个十恶不赦的罪魁祸首。末了又补充道:“总的来说就是没钱,现在攒了点。”

“那,你是不是要搞很久才能回来?”岑拾的目光不自觉地扫过昤予单薄的肩膀,那些藏在宽松校服下的嶙峋轮廓,总让他心里泛起涟漪。

昤予压根没听出话里的担忧,懒洋洋地撑着课桌打了个哈欠:“嗯……对,反正我今天狂干作业呢,已经写完了,回去就不用写。”

岑拾扶着额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你作业的,就是……身体很差吗?”最后几个字像是被风揉碎了,轻飘飘地散在空气里。

“没关系的,好好调理,说不定会好呢,别担心。”昤予像哄小孩似的揉了揉岑拾的头发,指尖触到柔软发丝的瞬间,忽然想起自己深夜吞咽药片时的苦涩。

看着昤予故作轻松的模样,岑拾突然想起那些他强撑着吃饭的时刻——明明脸色苍白如纸,却还硬往嘴里塞着米饭,说什么“死了就亏大了”。那些自我安慰的话语,像层脆弱的糖衣,包裹着摇摇欲坠的坚持。

“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作业也写完了。”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连岑拾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昤予愣了一瞬,随即点头答应。反正秘密已经被揭开一角,再多展露些又何妨?

两人并肩走在被路灯染成琥珀色的小路上。昤予早把书包要了回来,背带压在肩上,随着步伐轻轻晃动。晚风掠过香樟树梢,发出沙沙的私语,像是在偷听少年们的心事。

“我知道我为什么要犯困了,我上课犯困肯定不是我的错。”昤予突然来了兴致,眼睛亮晶晶的。

“为啥?”

“上次刷到有人在高铁上面测试二氧化碳含量,刚开始只有800多,然后人满了之后就有2700。难怪会越来越困啊!为什么小学的时候成绩好?因为小学上课人少!你就是我见过最有毅力的人啊,这么极高的压力下,炯炯有神啊。”他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连影子都在地上跟着活蹦乱跳。

“那可不嘛。”岑拾被夸得有些得意,挑眉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因为人太多了,所以互相抢氧气吗?”

“嗯嗯,应该是这样哦。”昤予煞有介事地点头,刘海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话题像断了线的风筝,短暂的热闹后又陷入沉默。两人回宿舍放下书包,再次晃悠着走出来时,暮色已经浓稠得化不开。三月的风依旧带着寒意,像把钝刀,轻轻割着裸露的皮肤。昤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单薄的外套在风中鼓成气球。

岑拾自然地从侧边搂住他的肩膀:“冷吗?”

昤予轻轻推开他的手:“只是刚才有阵风而已,没事。”

“好吧,我们继续聊天,怎么样?”

“当然可以啊,你有什么话题?”

岑拾忽然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宝藏:“我要不要给你讲一个我妈妈以前的想法?”

“可以啊。”

“我妈小时候给我做指甲,又涂指甲油啊。她后来跟我说,他想把我培养成gay,因为长大之后就不用带孩子了。简直思想领先了100年。”

昤予本以为会听到什么人生哲理,结果被这奇思妙想逗得前仰后合,捂着嘴笑个不停:“哈哈哈,那你妈得逞了吗?”

岑拾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不算吧,额……我男的女的都喜欢。”

“那很好了呀。你以后交男朋友或者女朋友,他不只要提防同性,还要提防异性。”昤予挤眉弄眼地调侃。

“要是我真喜欢人家,我肯定再不会喜欢别人的,除非是他先抛弃我。”岑拾突然认真起来,眼神里闪着坚定的光,像藏着永不熄灭的火种。

昤予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以啊,是个好人。”

“你对吗你?怎么感觉你就是在形容那种,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人品好的人。已经无从夸奖了,是吧?”岑拾佯装不满地瞪他。

“我说的很对,我的意思不是说你只有人品好,我是说你哪哪都好,好到无从夸奖。”昤予说着,竖起大拇指怼到岑拾面前。

岑拾配合地连连点头:“对对对对对对对对诶。”

笑声混着晚风,飘向远处渐次亮起的万家灯火。两个身影在路灯下拉长又缩短,仿佛在绘制一幅独属于青春的画卷。

这样欢乐的聊着天,就会让时间的流逝感觉起来飞快,感觉意犹未尽的时候却已经到了医院门口。

拿药的事情可不能瞎耽搁,并且医院内不能大声喧哗,两个人自觉闭上自己的嘴。

昤予带着那张过了大半年的病历单,另外还有当时那个医生早就开好的药方单子,都是已经泛黄的。当时没去买药,现在去的话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昤予顾不得那么多,拿着病历单就上了,把那个单子递给药房负责的阿姨。

阿姨看着有些年纪大了,鼻梁上搁着一副老花镜。此刻,正一手拿着那病历单,另一手掐着镜片,似乎是在这张纸上已经认不出来字。好在努力了大概一分钟的时间,阿姨点了点头,对自己表示肯定,转身去库房拿药。

岑拾站在昤予身旁陪着他一起等,顺便跟他开个玩笑,用着小一些的声音,“你知道吗?我睁眼天就是亮的,我毕眼前就是黑的,我不是主角,谁是主角?”紧接着,他停顿了片刻,“你也是这样的哟,你也是主角。”

昤予轻轻笑着,“哈哈,有道理。那我熬夜怎么了?生前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

“你这概念不对,不必多睡,是不必多睡,但是也不要少睡,别把自己给整死了呀。”岑拾正好撑在领药台子上,身子靠着。

药房阿姨的身影消失在库房门口,留下岑拾和昤予在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药味的静谧空间里等待。岑拾那句“主角”的玩笑话带来的短暂轻松,很快被医院特有的沉寂所吞没。昤予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张泛黄、边缘起毛的病历单,纸张的触感粗糙,仿佛承载着过去大半年的挣扎和逃避。

“喏,你的药。”阿姨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她拿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药盒和几袋分装好的药片,动作利落地放到领药台上。接着,她推了推老花镜,目光在电脑屏幕上扫过,报出一个数字:“一共是七百六十七块三。”

那数字像一枚小石子,投入昤予心湖,瞬间激起层层涟漪。他下意识地捏紧了口袋里的钱包,薄薄的触感让他指尖发凉。攒了那么久,省吃俭用,连食堂的荤菜都尽量少吃,本以为足够了……可现实总是比他预想的更沉重一些。他默默掏出几张折叠整齐的纸币和一把零散的硬币,仔细地数着,动作缓慢,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窘迫。硬币碰撞发出细碎又清晰的声响,在安静的取药大厅里显得有些突兀。

岑拾一直安静地站在旁边,目光没有离开昤予数钱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显得有些苍白,数钱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岑拾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他想起昤予抱怨校服四百块太贵时的夸张表情,想起他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金钱的在意,想起他深夜独自吞咽药片的苦涩……原来不仅仅是身体在承受重量。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手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张崭新的百元钞票,轻轻压在昤予即将递出去的那叠钱上。

“喂,你……”昤予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和抗拒。

“拿着,”岑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避开昤予的眼神,假装研究药盒上的说明,“算借你的,等你‘价值连城’的校服升值了再还我。”他试图用调侃冲淡这突如其来的援助带来的沉重感。

昤予的嘴唇动了动,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看着岑拾侧脸那副“别废话”的神情,又咽了回去。他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最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把那两张带着岑拾体温的钞票和自己的钱一起递给了阿姨。接过沉甸甸的药袋时,他感觉那重量不仅仅是药物的分量,还有一份沉甸甸的、滚烫的友情。

走出医院大门,城市的霓虹早已取代了夕阳的余晖。夜风比来时更凉了些,带着湿润的气息,似乎要下雨了。昤予抱着药袋,像抱着一个易碎的宝贝。两人并肩走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刚才在医院里的那点轻松玩笑,此刻被一种更复杂、更贴近现实的情绪取代了。

“岑拾,”昤予忽然开口,声音在晚风里显得有些飘忽,“谢谢你……不只是钱。”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还有……办公室那次,还有……很多。”他无法具体说出是哪些“很多”,但那些深夜的陪伴,那些看穿他伪装后的默默支持,那些在他快要放弃时伸出的手,都清晰地烙印在心里。

岑拾侧头看了他一眼,路灯的光线勾勒出昤予轮廓分明的侧脸,带着一种少见的脆弱和坦诚。他笑了笑,没有接那句“谢谢”,反而问道:“医生开的这些药,按时吃真的会好吗?”他问得很小心,带着试探,也带着真切的希望。

昤予的目光投向远处车流汇成的光河,沉默了几秒。“不知道。”他回答得很诚实,声音里带着一丝迷茫,“医生说,厌食症……恢复起来很慢,也很复杂。不仅仅是吃饭的问题,还有……这里。”他用空着的那只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心口。“有时候,明明知道该吃,身体也饿,但就是……抗拒。好像吃下去的不是食物,是负担,是恐惧。”他第一次在岑拾面前如此清晰地剖析自己的感受,那些深夜里独自咀嚼的恐惧和无力感,此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岑拾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能感受到昤予话语里那份沉重的真实。他想起昤予在食堂硬塞米饭时苍白的脸和额角的冷汗。“那……恐惧什么呢?”他轻声问。

“怕胖?怕失控?怕……辜负期望?好像都有点。”昤予苦笑了一下,“最怕的是,无论怎么努力,好像都抓不住‘正常’的感觉。就像……身体里有个洞,怎么也填不满,但食物塞进去,又觉得堵得慌。”他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仿佛要把那些无形的压力呼出去。“不过,现在有药了,还有……”他顿了顿,转头看向岑拾,眼神里带着一丝依赖和暖意,“还有你盯着我,大概……会好一点吧?”

“那当然!”岑拾立刻挺直了腰板,仿佛接受了什么神圣的使命,“以后我就是你的‘进食督察员’,一日三餐,准时打卡,保质保量!敢少吃一口,我就……”他故意做出凶巴巴的样子,挥了挥拳头。

“你就怎么样?把我那份也吃掉?”昤予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沉闷的气氛被打破,心头的阴霾似乎也被这笑声驱散了一些。

“想得美!我就……我就告诉杨老师你抄我作业!”岑拾憋了半天,憋出个“杀手锏”。

“喂!过分了啊!”昤予笑着推了他一把,两人在空旷些的人行道上追逐打闹起来,药袋在昤予怀里晃荡。少年爽朗的笑声暂时盖过了城市的喧嚣,也盖过了心底深处的忧虑。

回宿舍楼的路上,岑拾无意间谈到:“都这个时代了,你为什么要把钱换成纸币呢?”

“因为我算钱都是卡的死死的。如果我半年后来取药它有涨价的话,我并不想在拿多的钱。还有他的扫码机器,要是那种,直接一扫就会出钱的。到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没钱了。”

回到宿舍楼,夜已深。昤予把药袋小心地放在自己书桌最里面的角落,然后拿出医嘱,对着台灯的光,仔细阅读着服药的时间和剂量。灯光映着他专注的侧脸,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岑拾靠在自己床铺的栏杆上,看着昤予。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为了一个单词反复写三十七遍、为了对抗病痛独自在凌晨两点瑟瑟发抖背单词、此刻又为了渺茫的希望而认真规划每一片药丸的少年,比任何小说电影里的主角都更真实,也更强大。他的“主角光环”,不是从天而降的幸运,而是在泥泞中挣扎着也要向上生长的韧性。

“喂,”岑拾轻声开口,打破了翻动药盒说明书的窸窣声,“记得按时吃药,听见没?明天早上第一顿,我监督。”

昤予抬起头,暖黄的台灯光晕柔和了他过于清晰的轮廓。他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强撑和苦涩,多了一丝坦然和接受。“嗯。”他应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岑拾心里漾开一片安心的涟漪。

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宿舍里,两个少年的影子被灯光拉长,投在墙壁上,安静地依偎着。药盒静静躺在书桌角落,像一个沉默的守护者,也像一个关于未来的、充满未知却不再孤单的承诺。夜风从窗缝里溜进来,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春雨。而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一种无声的陪伴,正悄然生长,比任何药剂都更温暖地,熨帖着少年们疲惫却依然跳动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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