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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回】劫不弃平遇蒜苗君 命不舍仄别莲花灯(1)

起南北山玄台与千里木相隔不远,但千里木却是仙遥谷到达玄台山的必经之路。

千里木以前除了树就是树,现下反而多出来一个长棚,长棚前有一凉亭,凉亭之下是一方板木桌,桌上放着茶壶茶碗,另有围炉,似乎有主人招待客人。

入仙遥谷时安世得便注意到了长棚,但却没细看长棚下凉亭前的四个大字——“不散筵席”,左右又有对联,题道:

“聚到散时方知聚,散中聚时长相知。”

凉亭之下左右,若有若无的溪水过径声幽幽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道:“人间有话曰抽刀断水、举杯消愁,结局如何不消看,只消乐。”

言罢,安世得便听头顶上有人问:“谁扰我清梦?”

安世得抬头向上看去,便见一个倒挂着的男子,眉间一点红,手中握着个玉瓶,瓶中的水险些洒落出来。

安世得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不由自主地去接玉瓶了。

那男子顷刻便站在地上,笑道:“莫慌莫慌,慈航手中玉瓶有清水,我这里不过是浊酒二两,洒了并不可惜。”

安世得这才看清那男子的容貌,唇红齿白,鼻峰高起,骨骼超脱神仙,双目含摄人心,乌黑发,洁白衣,举手投足不似凡人。

安世得看呆了,便问:“你是神仙吧?”

那男子哈哈大笑,并未作答,而是道:“我乃不散筵席长棚之下的看管主人,本家姓韦,家落人亡后,我叫落苏。”

安世得回礼,问:“我叫安世得,济州人氏。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落苏笑道:“可观世人生死命运的地方。”

应景繁问:“生死命运?那可以看姻缘吗?”

问得实在虔诚,像是拜在月老门下。

落苏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活人姻缘能看,死人的看不了。”

应景繁瞬时垂下了头,面露沮丧,道:“那算了……等等,可以帮我看看他的吗?”

安世得一惊:“看我?”原本他正好奇应景繁为什么沮丧,现下他顾不得这些,连连问道:“为什么看我的?眼下我没姻缘,不如看看你的?合该看你的,你不是已经……”

“哥哥,”应景繁慌乱地打断他,“我、我是为了安、安伯父……他交代过我一定要照顾你的姻缘……”

“我爹?”安世得问:“我爹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姻缘……你确定,是他交代你的?”

他紧紧盯着应景繁,又道:“快、快,我爹还同你说过什么?全部告诉我,快……”

落苏咳了一声,道:“你们到底看不看?”

安世得急忙道:“看、看,看他的。”

落苏道:“你不是说他有好姻缘么?”

安世得道:“我?我说过吗?”

落苏又道:“听话听声,锣鼓听音,何况我又不是傻子。”他略略嫌弃地看了安世得一眼,须臾,又道:“他的姻缘显而易见,倒是你,你是不是三魂七魄少了几魄?”

安世得道:“怎么可能!”

落苏道:“别急,我不是骂你,我是说,你缺心眼。”

安世得无比惊讶,支支吾吾半天,才说:“这难道不是骂我么……”

落苏道:“我说的是实话,你的卦象看不出别的,只这一条十分明显。”

安世得尴尬地挠挠头,“那这卦象很神了……”

落苏又道:“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真不知道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还是真糊涂,明明姻缘显而易见就在眼前,你就跟瞎了似的看不着一星半点……着实厉害……”

安世得道:“显而易见?我怎么不知道?”

落苏道:“……算了算了,你还是顺其自然吧。”又对应景繁道:“你的姻缘……你心中明了,至于结局,我算不清楚。”

安世得问:“这世上还有算不清的姻缘呢?”

落苏浅浅看了他一眼,“算不清的东西多着呢,哪里只有姻缘算不清。”

应景繁微微笑道:“哥哥,他的意思是说,事在人为。”

安世得点头道:“这倒没错,事确实在人为。”

落苏招呼道:“来吧,姻缘看不清,我这里倒是有几道说人事天命的命途,许多年前就在这里了,我看不清,你们帮我看看有什么门道,好同我说一说。”

落苏拂袖而去,站在长棚入口,道:“观人天命易遭天谴,你二人看完后,离了我这里,要守口如瓶。”

安世得道:“你不进去?”

落苏摇摇头,“我替你俩守着门,以免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人打扰。”

长棚从外看并无奇特之处,但里面却别有洞天,南北两侧的坐廊似乎连成一条路,这条路上春和景明,俨然一副山水卷轴。安世得抬脚欲往山水中走去,但却被一堵无形的墙堵住了去路。

“哥哥,小心。”应景繁提醒道。

那条春和景明路忽而就乌云密布,顷刻间阴雨连绵,和着泥石,一顶红冠从天而降,风雨骤停,又是一派祥和,有仙壶浇酒,那红冠便将酒水全部盛装起来,似乎在等待醉酒人来将这盏酒一饮而尽。但久久没有人来,便有几句话道:

“心命难挨生命,死局好走活棋。人说剑走极锋,尔道锋走偏剑。世情薄厚莫再论,薄命公子天无双。便等杨花落尽,细听子规啼。”

眼前景壮阔不已,安世得悄悄拽了拽应景繁的衣角,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应景繁同样低声道:“这好像就是落苏说的命途。”

“命途不是有一本书么……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安世得道:“但我不知道这也是,命途?”

“落苏跟常人不太一样,他叫我们进来看看,我们且就看看。”应景繁道。

安世得垂头丧气,“看不懂啊。哎、景繁,你说咱俩是不是中了什么阵法啊,莫名其妙就瞧见这个长棚,莫名其妙就进来看别人的命途……”

“我觉得,阵法倒是不可能,落苏这么做应该有他的道理。”

“你认得他?”

“并不认识,只是略有耳闻。”应景繁道:“他之前是文阳殿的一个神官,因为改别人命途被贬下凡。”

“你看,我就说他是神仙!”安世得道:“通身气度就和常人不同……不过,文阳殿不是不准神官改别人命途么,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

“我也不明白,但我觉得落苏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应景繁道:“而且,他好像因为改别人命途被贬下凡两次,这是第二次。”

“原来如此,”安世得思忖道:“我倒是开始好奇了,落苏到底为什么改别人命途啊?”

“我听人说,他第二次被贬下凡时九霄天君问过他一个问题,‘万物生息有那么多命途大悲的人,你能全救得了么?’,哥哥,你猜他怎么回答的?”

安世得瞪着一双眼无比好奇,问:“怎么答的?”

“哥哥猜一猜。”

“他一定说救一个算一个?”

“没错!”应景繁道:“哥哥果然是七窍玲珑……”

应景繁忽地收声,须臾过后,安世得低声问:“怎么不说话了?”

长棚突然安静下来,安世得回身,却见应景繁神色焦灼,眼眶之中燃着一轮火,烧得眼底火光灼灼,见他转身,应景繁急匆匆拭去眼角的泪,道,“我没事,哥哥,冷风钻了眼睛……”

安世得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风钻了眼睛,而像是猛然间想起伤心事后由心拧上来一股泪,心中有愁绪,又猛然间想起,眼底才会焕出血一般的颜色。

于是幽幽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应景繁连连道,“我没事,哥哥……真的是冷风钻了眼睛……”

见状,安世得便没再说话,眼珠一转,他故作轻松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七窍玲珑心?”遂即又笑道:“这件事鲜少有人知道——”

眼瞧着应景繁瞪大一双眼,安世得哈哈大笑,道:“骗你的!我哪里来的七窍玲珑心!”

应景繁道:“哥哥,你真的有。”

“嗯?”安世得虽疑惑应景繁为什么这么说,但他实在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于是道:“你快说落苏是怎么回答天君的?”

应景繁笑道:“哥哥猜得没错,他说‘世间苦难人的确多,我确实救不了,但文阳神笔在手,我能救一个算一个’。”

安世得惊讶地张了张嘴,“他真这么说的?”

实话实说,安世得是有些佩服这样的人的,什么事情做第一次,如果全是反对的声音,那他便会考虑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做,别的不说,起码第二次的时候他会思前顾后。能在一人说一句话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可以把人淹死的九霄天上坚定不移地走人人都反对、而且讨不到好处的路,实在难。

但其实这样的人有很多,不止天上有,地上地下都有,哪里都有。

安世得心里明白,他和这些人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即便考虑值不值,也不会把自己绕进死沟。

他是那个能把自己绕进死沟,然后接着往下走的人。姜迟曾经一针见血,说他窝囊又固执。

安世得其实并不赞成姜迟的这句话。毕竟两个词都不是什么好词。

一针见血也没用。

应景繁挽起安世得的手,道:“哥哥,我们继续往前走,好吗?”

再往前,便见一座青山,山上杨柳依依,随风而动。那风似从四面八方来,杨柳一时没了主意,便再无翩然之意。忽有白鹤立于山头,继而有几句话道:

“远山有神仙,居水掠黛青山。甘苦半生愁不续,一载生途寻死路。肝胆相照第一人,古今江湖白鹤仙。”

二人继续往前,忽见一条血河,河岸站着一亭亭少女,身着红衣,举着一柄长剑同身后千万冰骑对峙,忽而又把剑架于脖子上,到此,少女不知去向,唯剩红衣留世,细看那红衣,只觉颜色更深,再便是几句话:

“娇生惯养是假象,深明大义赴荒野。痛弃闺阁女儿装,铁马冰甲血漫山。”

安世得不由得一慌,心像是被什么提起来一样,他明显感受到心噗通噗通地两下,紧紧握着应景繁的手,问:“八方的剑呢?”

“哥哥,画上的剑就是这柄。”

安世得将两把剑比了又比,疑惑道:“八方的剑为什么会出现这里?而且……画上的红衣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见应景繁微微蹙眉,安世得又问:“你也觉得不对劲,对吧?”

应景繁道:“哥哥,我……有些头疼……”

安世得道:“你跟在我身后,这地方风水不好,真能折磨人。”

二人一前一后,继续往前走。一孤魂于树下许愿,树上挂着两个红果,红果一旁有几句话道:

“借貌画皮枉世愁,孤魂一愿沥心血。问命不甘死非命,借貌不合活是人。”

这一道结束,长棚骤然黯淡下来,安世得忽觉手上一松,叫了一声,便再也不见应景繁的踪迹。他左右张望,却只见来路,一只缱绻小狐悠悠而至,小狐身后有一朵双色莲花。

暗道里只有眼前狐狸是唯一引人注目的存在,白狐像是沉溺在生死轮回中,挣扎不已,面露痛苦,时不时望向安世得。

安世得着魔似的往前走了两步,伸手递向面前的白狐。

蓦地哀婉的一声长啸,白狐直直钻进安世得怀中,伏在他胳膊上睡了过去。

紧接着四周彻亮,安世得着急地看了看四周,又叫了一声“景繁”,依旧不见应景繁的身影。

安世得此时已经顾不上落苏交给他的“看懂命途”的任务了,他抱着白狐,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开始四处乱跑。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安世得心慌得厉害,连连几声景繁,却都不见四下里有什么人出现,更要命的是,进来的路似乎被彻底堵上了——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墙,他看得见外面,但是出不去。

他思忖半天,想起自己仅有的那点法力,干嚎了两声,呆滞地瘫坐在地上。怀中的狐狸睡得香甜,丝毫没有半分出不去的慌张。

安世得愤愤不平,骂道:“鸟不拉屎的地方!”

有人笑道:“别骂呀!我这地方金尊玉贵,专为你开了这么一个后门,旁人想进还进不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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