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进房间了,你还在看什么?”
柯南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冷光,眼神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
冲矢昂收回目送少年进屋的视线,面对柯南的疑问没有选择敷衍了事,而是用了更简洁的回答。
“他受伤了,我有点不放心。”冲矢昂的声音很轻,却让柯南微微一怔。
“你干的?你出去不是追踪那人吗?怎么还伤到人了?”
柯南也下意识放低了声音,转身往临时开的房间里走去,语气中带着不解。
冲矢昂紧随其后的进门,再关上门,才低声回应:“被琴酒发现了,我慌忙逃窜进来时,不小心撞到了他。”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柯南走到床铺旁,盘腿坐了下来,又扬起手臂把山楂片扔给了冲矢昂。
他接住山楂片,没有立即打开,只是盯着那红色的糖衣看了片刻。
“因为……他好像不想让我们知道,所以我就没提。”
“我刚刚就想问了,你带出去的枪呢?”柯南又扫了一眼他的空手。
冲矢昂低头拿了片山楂放嘴里,坐在了柯南的对面,神情微滞,“在撤离的时候丢进了垃圾堆里。”
“啥?你给扔了?那可是狙击枪啊。”柯南的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
“当时情况紧急,不丢掉会影响我的逃跑,容易被琴酒逮到。”冲矢昂咬住山楂片,眼神沉了沉,“他还真是敏锐,不过别担心,晚上我再去找回来。”
“你可真行,就不怕被收垃圾的给你带走了。”
柯南知道他向来做事有分寸,既然说了晚上回去找,那就一定有把握,但他还是调侃了一句。
冲矢昂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将山楂片的糖纸仔细捏成一团。
叶言羽在接通视讯时,赶忙越过行李箱走到了窗户的位置,把窗帘拉开一半。
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进房间,映在他略显疲惫的脸上。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不等黑泽阵先开口,低声道:“你怎么又黑我手机号,忘了上次被警告的事了?”
黑泽阵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贯的散漫沉声:“没什么要紧的,警告就警告吧,反正你的老师也查不到我头上来。”
“再说了,我都已经半年没有联系上你了,而且你现在不也习惯了我的突然来电?”
黑泽阵低笑一声,语气里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笃定,“倒是你,脸色看着不太好,昨晚又没睡?”
叶言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手机换到另一只手,把双肩包扔在了榻榻米上,目光落在窗台外远处的街角。
“嗯,有点失眠,等会儿我再睡,你找我什么事?”
说完,他扭头走向房间里的柜子,从里面抽出被褥,铺在榻榻米上时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跟随着他的走动,黑泽阵看出了房间的不对劲,并不是伦敦的那间宿舍,更像是国内的旅店。
“虽然晚了点,但我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的,不过你这是在哪?不在学校吗?”
叶言羽正在铺被褥的手微微一顿,侧头看了眼视频里的黑泽阵,眼神里含着笑意:“谢谢,除了我养父母以外,只有你还记得我生日。”
“至于在哪……我昨天被送回国了,现在临时住在一家旅馆里。”
视频那头的黑泽阵眸色变深,反应过来他说的意思后,猛然坐直了身体。
“回国?真的?你那个神秘学校放你自由了?”
“你现在在哪?身上有钱吗?饿不饿?行李重不重?养父母呢?联系得上吗?”
黑泽阵一连串问出,语气里漫不经心全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急切与担忧。
叶言羽低头将被角抚平,浅笑道:“都还好,养父母暂时联系不上,但我能照顾好自己。”
他顿了顿,“你也知道,这十八年来我只能和老师联系,电话卡是特制的,没办法联系外面的人,包括养父母,所以我没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不过,等我睡醒了,再去找找看,你有什么话就赶紧说,估计马上又要断线了。”
黑泽阵沉默了一瞬,嗓音低了几度:“听着,别管什么特制电话卡了。”
“你醒了以后,去买个新的,把你现在落脚的地方告诉我,给你送个银行卡用,不许拒绝,挂了。”
电话挂断的忙音响起,叶言羽想要拒绝的话,就这样憋在了嗓子眼,怔怔的望着手机屏幕片刻。
随手将它翻面扣在榻榻米上,阳光悄然移过他的指尖,窗外街市喧嚣热闹,却像是隔了一层薄雾。
他从背包里取出唯一的换洗衣物,走进了浴室里,水声响起,蒸汽渐渐模糊了镜面。
叶言羽靠在墙边,任热水冲刷肩背,思绪却清晰得近乎刺骨。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是黑泽阵方才急切的神情。
十三年来,他无数次地感受着某种名为“牵挂”的东西。
那是独属于他人的情感投射,对象只针对自己,使得他不至于在地狱里失去作为人的温度。
被一个人如此在意,是能让人从骨子里暖起来的。
若是这么多年没有黑泽的胆大妄为和养父母的默默关怀,他怕是早就变成了疯子,杀遍了整个学院的人。
水声渐弱,他抬手抹去镜上雾气,露出自己略显苍白的脸。
穿好了衣服,他将湿毛巾挂回原位,坐回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十七分,足够他定时睡个觉的。
先给黑泽阵发了条简短消息:送卡可以,别打扰我,等我安定下来再见面。
最后附加着地址的定位,果不其然,消息一经发出,两秒便弹出‘警告’的红色系统字,进行了拦截删除,手机屏幕随即暗下。
叶言羽习以为常的把手机放下,窗外的阳光已斜成一抹淡金。
他起身又把窗帘拉严了些,挡住渐斜的光线,房间瞬间暗了下来。
黑暗中,他躺在被窝里,呼吸慢慢变得平稳,意识也沉入了熟悉的睡眠。
间隔了两条街的暗巷里,停着一辆黑色保时捷356A,半降的车窗缓缓升起
车内的银发男人微抬下巴,指节轻叩膝盖,凝视着手机上被拦截的提示红框,眼神中透着彻骨的冷意。
旁边驾驶座的伏特加,察觉到副驾使传来的低气压,有些疑惑的问:“大哥?怎么了?”
“没事,走吧,先去个地方,”琴酒敛去了所有情绪,声音恢复如常,“另外,通知技术部最近小心点,估计又要有人找他们算账了。”
伏特加发动引擎,低沉轰鸣,车辆缓缓驶出暗巷,“刚刚大哥打得电话,还是以前那通诡异的号码吗?”
琴酒简单说了位置,再回答了伏特加的问题:“是。”
“那的确要提前告知一声,每次你打完那通电话之后,技术部总要离奇的死去几个人,而且死状都极其诡异,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咬死的。”
伏特加简单总结了一下打电话的后果,其意思是提醒琴酒小心对方。
琴酒把手机揣进外套内袋,眼神晦暗不明,淡淡道:“以后都不用打了。”
“叮铃铃——”闹钟铃声刺破寂静,叶言羽猛然惊醒,冷汗浸透后背。
他盯着手机屏幕,失控的心跳几乎要撞碎胸腔,看着闹钟标识上面的实时定位,才恍然回神。
原是心灵的伤痕,促使他在梦境里,重回了学院里那段窒息的日子。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指尖仍带着冷汗的湿意。
窗外彻底暗沉,室内静得能听见呼吸的回响。
他伸手关闭了七点的闹钟,屏幕的蓝光在黑暗中格外刺眼,映得他的银灰瞳孔忽明忽暗。
当他掀开被子坐起,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不由得静默片刻,才终于确认了自己已经远离噩梦的事实。
他走到墙边,打开灯,昏黄的光线缓缓铺满房间。
手肘内侧的疼痛猛地占据了大脑,叶言羽踏进浴室,无视着疼痛,率先拧开了冷水冲脸。
水珠顺着下颌滴落,他抬眼看向镜中,苍白的脸色与泛青的黑眼圈显得有些刺目。
镜中人的眼神,麻木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梦境里的窒息感还在缠绕着喉间。
他低头挽起袖口,看了眼手臂内侧的淤青,泛着严重的青紫。
触碰时传来阵阵钝痛,像淤积的血在皮下凝结成块。
他盯着那片青紫,浅笑了一下,视若无睹的将袖子重新放下。
接着转身走向了背包,拿出手机和剩下的半块饭团。
叶言羽盘腿坐下,淡然地咬了一口冷硬的饭团。
白皙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再次拨打了一遍老师和校长的号码,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凝视着漆黑的屏幕,喉结滚动了一下,将最后一口饭团咽下。
到底放弃了走捷径的念头,他起身把手机扔进了背包,拿起钱包、钥匙和身份证就出了门。
来到一楼,老板娘正在低头扫地,听到声音抬头看了眼叶言羽,停下了手中动作。
“先生,你没有做住宿登记,身份证也还没核对。”
老板娘擦了擦手,绕道柜台后,从里面抽出一份表格,“对了,下午的时候,还有人来给你送了张卡。”
说完,她拿出一张纯黑的卡片,放在了台面上,黑卡的边缘烫金,触感冰凉。
叶言羽把身份证掏出来交给老板娘做登记,目光落在那张黑卡上,表情颇有些古怪。
这张黑卡的来历,他难得听到过和亲眼看过。
学院里曾经有位女学生,出身显赫,家族崇高,在日常花销的时候,她用的就是同款黑卡。
据说是全球通行、无额度限制的私人邀请制卡片,持有者皆为顶层权贵。
黑泽不过就是一名打工人,就算经常出差,做些高难度的工作,也不可能有资格办理到这种卡。
唯一的可能性是这张卡来自黑泽老板的。
按照黑泽的说法,他很讨上司的喜欢,若他开口提出想要张卡的话,或许真能被赏一张副卡。
算了,还是先去办张电话卡吧,再去银行柜台确认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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