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铁门被风刮得吱呀作响，锈迹斑斑的铁条上还挂着半块撕碎的防雨布。沈惊鸿抬手示意众人停步，自己贴着墙根往前挪了两步，借着远处塔吊的微弱灯光，看清了厂房门口的暗线——那是缠在铁丝网上的细铜丝，一旦碰到，连接着的警报器就会响。
“老三，拆了它。”沈惊鸿偏过头，对身后那个瘦高个青年使了个眼色。老三是道上有名的“快手”，当年靠一根发夹打开过银行金库的三道锁。他从后腰摸出个缠着胶布的工具箱，蹲下身时，手指在铜丝上飞快地绕了几圈，不过半分钟，那根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引线就被完整剥了下来。
“鸿哥，里面有动静。”阿武突然按住沈惊鸿的胳膊，指向中间那栋厂房。二楼的窗户闪过一道手电光，紧接着传来模糊的说话声，像是在清点货物。
沈惊鸿抽出靴筒里的短刀，刀柄被雨水浸得发滑。“分两组。”他压低声音，“阿武带两个人去东边仓库，守住后门，别让他们从下水道跑了。老三跟我来，直接冲主楼。”
雨越下越急，砸在厂房的铁皮屋顶上，发出震耳的噼啪声，正好掩盖了他们的脚步声。主楼的铁门虚掩着，推开门时，一股铁锈和霉味扑面而来。一楼空荡得很，只有几个堆到天花板的木箱，墙角蜷缩着两只瘦骨嶙峋的野狗，见了人也只是呜咽着往阴影里缩。
“在二楼。”老三指了指楼梯口的新鲜脚印，那是沾了泥的军靴印，和白狐手下常穿的款式一模一样。
沈惊鸿拾级而上，楼梯板朽得厉害，每踩一步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快到二楼平台时，他突然听见有人在骂骂咧咧：“他妈的林啸山，还真以为那批货藏得多严实？等老子拿了钱，先去把他那情妇的脸划花——”
话音未落，沈惊鸿已经冲了出去。二楼的仓库里堆着十几个大麻袋，三个男人正围着一张破桌子点数，桌上散落着几沓钞票和一把上了膛的手枪。离门最近的那个反应最快，伸手去抓枪，却被沈惊鸿一脚踹在胸口，整个人撞翻桌子，钞票混着雨水撒了一地。
“是沈惊鸿！”有人认出了他，抄起墙角的钢管就砸过来。沈惊鸿侧身躲开，短刀反手刺出，精准地扎在对方的手腕上。那人惨叫着倒地，钢管“哐当”落地，在空荡的仓库里回响。
剩下的两个对视一眼，突然往仓库深处退去。那里有个不起眼的暗门，沈惊鸿追过去时，正看见其中一人钻进暗道，另一人举着枪对准他：“站住！再过来我就开枪了！”
沈惊鸿的脚步没停。他太清楚这种人的软肋——敢拿枪指着人，往往是因为心里发虚。果然，对方的手指刚要扣动扳机，老三突然从横梁上跳下来，手里的铁丝缠住他的脖子，猛地往后拽。枪声走火，子弹擦着沈惊鸿的耳边飞过，打在麻袋上，露出里面白色的粉末。
“说！你们老大在哪？”沈惊鸿踩住那人的脸，刀尖抵住他的咽喉。雨水顺着天花板的破洞往下滴，落在他脸上，混着不知是谁的血。
那人咳得满脸通红，眼睛却死死瞪着他：“白狐说了，你妹妹……在他手里……你敢动我，她就——”
话没说完，仓库外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雨幕，是东边的仓库。沈惊鸿心里一沉，阿武他们出事了。
“想救你的人？”被踩在地上的男人突然笑起来，“晚了！我们早就埋了炸药，只要警报器响——”
沈惊鸿没再听他废话，短刀干脆利落地划开了他的喉咙。血喷在麻袋上，和白色的粉末混在一起，像绽开了朵诡异的花。他转身往外跑，刚到楼梯口，就看见阿武浑身是血地冲进来，胳膊不自然地扭曲着：“鸿哥，快走！他们……他们不止一批人，外面全是——”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穿透了阿武的胸膛。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然后缓缓倒下去，眼睛还望着沈惊鸿的方向。
沈惊鸿接住他软下去的身体，手指按在他的颈动脉上，已经没了跳动。雨水从屋顶漏下来，滴在阿武圆睁的眼睛里，像是在流泪。
“鸿哥！暗道出不去，被堵死了！”老三扶着楼梯扶手，脸色惨白，他的腿上也中了一枪，血正顺着裤管往下淌。
仓库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有人用扩音器喊话，声音在雨里有些失真：“沈惊鸿，把林啸山的货交出来，放你一条生路。”
沈惊鸿将阿武的眼睛合上，慢慢站起身。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短刀在手里转了个圈，刀尖指向门口。仓库里的麻袋还在渗着白色粉末，空气中弥漫着血和火药的味道，而他知道，今晚这场雨，注定要把这里的烂泥都烧透了。
“想拿东西？”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劲，“那就来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