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蒂芙砸领主卧房的房门时的暴躁让门旁的卫兵都忍不住侧目,但现在兰蒂芙根本没那闲心计较别的,就算父亲出来之后暴跳如雷她也认了,总之能尽快把他喊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出现在门口的斯韦恩确实暴跳如雷,他推门时挂在门框上的驯鹿角装饰都弹跳起来又重重砸回去。
“干什么??干什么!成心见不得我好过是吗!”猛地推开门的斯韦恩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冲着兰蒂芙咆哮,“出嫁之前先把你爹折腾死你才满意吗!我刚刚睡着!!烦的就是你的破事!!”
兰蒂芙努力忽视后颈上根根竖起的汗毛急切道:“父亲,艾沃尔提着剑拎着西格沃德杀到大门口了。”
“艾沃尔……艾沃尔提着剑和什么?”正要继续怒吼的斯韦恩突然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眯着眼凑近兰蒂芙又问,“她杀到门口?什么意思?”
“你自己出去看看吧。”兰蒂芙轻声叹口气,“西格沃德快死了,卫兵已经包围了艾沃尔。”
“这……?”斯韦恩挠挠头还是没法立刻理解情况,他迈着重重的步伐回卧室又喊:“我的外套呢!给我拿来!”屋里比安卡匆匆赶来给他披上皮毛有些脱落的大氅御寒,斯韦恩就这么离开房间走向大厅,走出房门时还狠狠瞪了兰蒂芙一眼。
比安卡没有立刻关上房门,兰蒂芙刻意避开与她对视,但仍能感觉到母亲嗔怪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兰蒂芙真想冲她大喊“瞪我干什么?是我造成这一切的吗?父亲做什么你也做什么?有本事去瞪雷尔德啊!”她抹了把眼睛还是鼓起勇气追上父亲扯住斯韦恩恳求道:“千万别激怒艾沃尔好吗?她现在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以她的身手你们共处一室,她又失去理智的话你会陷入危险!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兰蒂芙对艾沃尔的实力没有确切认知,某种意义上她这么对父亲转述情况确实算是夸大其词的“恐吓”,她只是希望任何人任何事不要再激化情况,大家都尽量保持冷静最好,然而——
“可笑!一个丫头片子还威胁上我了!”斯韦恩一把甩开兰蒂芙的手粗声粗气地呵斥道,“你还教我做事?我现在就去会会那个疯婆子,看看她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说完斯韦恩又挣开兰蒂芙踏着哐哐作响的脚步走向前厅,走着走着还在走廊地上的防冻蜡油上打了个滑,这立马让老伯爵肉眼可见的更加暴躁。兰蒂芙自知以父亲向来的脾气想要阻止他是不太可能了,但她真的需要谁去现场镇镇场子别让长厅里的人们真的干起架来。谁还能……
啊对了!
终于想到人选的兰蒂芙转身跑向西格德的卧室,她诚心希望这么晚了西格德别到处乱跑,否则她真的会绝望。
西格德的卧房只他一人居住,装潢规格与斯韦恩的卧房几无二致,是整个长屋最豪华的客房。来到西格德门前兰蒂芙敲门的动静比之前温和了些,虽然她其实比刚刚更加焦急。不过好在卧室里很快有人开门出来,同时门里也飘出股艾草焚烧的微妙气味。开门的是个女奴隶,兰蒂芙认得她,毕竟这个女奴前天还在领主卧房里伺候。
“西格德在吧?”兰蒂芙开门见山问道,“赶进让他出来,他妹妹跟我父亲要打起来了。”
“啊?可是……”女奴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屋内为难道,“可是西格德已经醉了……叫也叫不醒……”
“醉了?这种时候?”兰蒂芙话刚说出口就后悔自己多少有点无理取闹了,放缓了口气又问,“他真的起不来床了吗?”
“不信你去叫叫看吧。”女奴往后退了一步随手拿起背后木柜上的青铜烛台照亮了门口方寸之地,“我反正不敢。”
兰蒂芙往床铺方向看去,虽然室内比较昏暗,只有窗外月光面前照明,但她还是能隐约望见西格德在大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模糊影子,以及他嗓音浑浊的鼾声。
算了算了,兰蒂芙干脆放弃西格德快步离开房间,想起大厅里此时此刻可能是什么状况兰蒂芙就感到心焦如焚,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在长屋里看到流血冲突,不管那流的是谁的血。
“终于出现了,斯韦恩。”艾沃尔的声音不大但十分清晰地从门口传来,“再拖下去我就要丧尽耐心了。”
刚走近卫兵防御圈后方的斯韦恩望着艾沃尔微微张着嘴,下巴略有点歪,他的视线在西格沃德和艾沃尔脚边几具尸体上来来回回,眉头越拧越紧。
“你想干什么?狼吻者?”斯韦恩两手挂在腰带上故作淡定地踱着步站在卫兵身后问,“西格沃德干了什么,你竟将他私自处决?”
“斯韦恩,我没工夫跟你废话,你要是还想要他活,你也不该跟我废话。”艾沃尔说着踢了一脚已经不省人事的西格沃德朗声道,“你的手下给我安排发霉发臭的尸鬼之家作下榻处,你的好弟弟在接风宴上当众侮辱我,还派几个手下半夜里将我围追堵截,想要把我打个半死再送给他们的主子,所以别问我为什么下此狠手,我的敌人怎么对待我,我就怎么对他们,这很合理不是吗?”
兰蒂芙感到厅里时正听见艾沃尔说最后一句话,她的心脏顿时紧缩,父亲与艾沃尔正隔着卫兵互相对峙,更令她窒息的是——艾沃尔身后——准确的说是从背后包围艾沃尔的守卫身后又来了一队披坚执锐的武士,他们以迅速齐整的动作展开楔形阵将门口包围,齐刷刷掣起盾牌亮出兵器作出准备攻击的态势,这些后来的战士个个高壮魁梧往那儿成排一站就仿佛是堵墙。见状本来艾沃尔背后那四个长屋守卫也立刻调转矛头朝向这群新来者,他们踌躇的小碎步和微微摇晃的身形跟严阵以待的“敌方”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用打听兰蒂芙也清楚新来的这波战士是什么来头,他们穿着和艾沃尔同样款式的武备制服,他们和艾沃尔一样都属于王子亲卫。
斯韦恩自然也望见艾沃尔的援兵从天而降堵住了大门口,他不由得往后退了两步差点踩到兰蒂芙。他甚至因为不经意中接近自己的女儿而受到了惊吓,回头看向兰蒂芙时一双眼瞪得滚圆。
“怎么会这样?”兰蒂芙望向门口满脸难以置信,“外头那些黑鸦战士又是谁叫来的?”
“鬼知道,”斯韦恩咬着牙恨恨道,“没准那个女人真能使唤渡鸦给她卖命。”
“做点什么,”兰蒂芙低声对父亲道,“你忘了联盟吗?”
“联盟,哈!”斯韦恩冷笑一声表情充满自嘲,“这该死的联盟已经折磨我好几天了,某些角度上来说,这几天比打仗还让我难受。”
“你是说……”
斯韦恩没有继续回答兰蒂芙,而是大步走向前挥着手高声道:“所有人!都给我保持冷静!在这里血流成河对谁都没有好处!这本来——就是个误会!”
“误会?”艾沃尔甩手把早已没了动静的西格沃德扔在地上倨傲地抬起下巴问,“你意思是——我在污蔑你,栽赃你弟弟吗?”
“我说了,这当中有些误会——都让开!”斯韦恩大手一挥将拦在他和艾沃尔之间的守卫们赶开,然后双手叉腰站在艾沃尔跟前说道,“我听到你说的话了,艾沃尔,休伯格在安排贵宾这事儿上确实不厚道,兰蒂芙已经替我惩罚过他了,是吧兰蒂芙?”斯韦恩说到这儿扭头看向女儿,兰蒂芙愣了愣指着自己无辜地瞪大眼,接着不等兰蒂芙继续回应斯韦恩又向艾沃尔说道,“至于西格沃德,你把他弄死得了,我不在乎,他本来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我早就看不顺眼他总是凑在雷尔德跟前晃来晃去,你替我和我弟弟除了个祸患,我还得感谢——”
“斯韦恩!领主大人。”艾沃尔拔高嗓门打断斯韦恩说道,“我说你应该考虑西格沃德的小命,不代表你不考虑时就可以废话连篇了,与其看你这在这儿继续装疯卖傻,我不如抓紧时间亲自解决。”
兰蒂芙感到自己被浇了兜头冷水,刚刚她都不由得翘起嘴角等着听父亲怎么夸赞艾沃尔了,然而艾沃尔根本不在乎这些,她转过身隔着长屋守卫向她的战友们高声命令:“各位狼卫!我们现在有了新的劫掠目标,领主亲弟弟的宅邸肯定不难找,咱们有去有得,先到先得,谁敢拦路,格杀勿论!”
狼卫?兰蒂芙听到这个新名词愣了下,所以西格德的亲卫队叫狼卫?
不不,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些狼卫听到艾沃尔的呼声后各个都兴奋起来呼喊着用武器砸着盾牌,兰蒂芙分明看到被狼卫夹在中间的那四个长屋守卫发着抖几乎挤到了一起,她收回视线又发现近在咫尺的父亲额角青筋突突直跳。
“不行!住手!住手!谁都不许走!!”斯韦恩焦急推开挡路的卫兵来到艾沃尔跟前摁住她的肩膀,艾沃尔刀子般的视线甩过来时他又赶忙把手放下。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是说,”斯韦恩叹了口气整个人都显得局促,“只要别伤害雷尔德,其他事我都可以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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