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不明白,”劳菲摇着头关上门走回兰蒂芙跟前表达疑惑,“你跟艾沃尔之间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突然就……等一下,我先问清楚一个问题。”劳菲竖起一根手指表情很是严肃,“那天你跟我在船上说的那个相好——”
“我从来都没说过那是我相好!”兰蒂芙猛的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瞪圆眼打断劳菲,劳菲也跟着瞪大眼应道:“但那其实就是!”
劳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已婚已孕的人妻脸上突然浮现出被头回告白情窦初开般的羞涩红霞,还因为咬紧牙关腮帮子微微鼓了起来。
一瞬间兰蒂芙的脸似乎也没那么惨了。
“那你回答我,”劳菲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耐心些,“她到底是你的谁?”
“她……”兰蒂芙的脸更红了,说话也结巴起来,“她……她是我丈夫的……呃妹妹……大家都知道。”
劳菲翻了个大白眼说道:“为什么说起你丈夫的妹妹表现得像是个刚跟初恋初吻完的十四岁少女??”
为什么这个人信口胡诌都能说得这么准啊??
“我不指望你理解。”兰蒂芙说完又扯上被褥转身躺倒。
劳菲又往床头挪了挪叹口气说:“我确实不能理解,我不能理解的事多了去了。我不能理解艾沃尔……她居然是真心地想要保护你,哪怕这会违抗她父兄的意志,如果我是你,我根本不敢指望艾沃尔会帮我,她的父兄可不只是普通的父兄,那是把她从灭门之祸救出来又培养长大的,她这会儿要是向着你……”
“没错,会被所有人唾骂。”兰蒂芙说着又拿被子蒙上头,好像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她又泪流满面。
“不过艾沃尔无所谓吧,她被骂白眼狼也不是一两天了,在你来之前她就跟兄长关系不怎么样,之前我以为她跟父亲感情更好,还替西格德感到不值,没想到……算了,虽然我不理解,但抛开这个问题不谈艾沃尔要是真能为了你甘愿得罪天下人,那我也可以暂时摈弃前嫌——仅限你需要帮助期间!”
兰蒂芙捏起被褥擦了擦脸挤出笑容面对劳菲道:“谢谢你……我知道这对你来说不容易……”
“其实……我也算是……欠了艾沃尔……一点点人情吧……”劳菲面露尴尬挠着后脖颈磕磕巴巴地说。
这可真稀奇,兰蒂芙心想,她从未见过劳菲这么窘迫。
于是兰蒂芙实在忍不住好奇追问:“什么人情?什么时候欠的?是在你被俘钱还是被俘后?”
“被俘后!好吗!说被俘后!”劳菲突然拔高嗓门激动起来,“我听说过很多有关战士被俘后的……悲惨遭遇,尤其是女战士,你知道的,你肯定也听说过,我本来已经在绝望中做好了准备但是……我确实被揍得挺惨,每天还有干不完的活儿,但说到底都是皮外伤而且……没人侮辱我,我倒是看到有男战俘被拖走后一瘸一拐地捂着屁股走回来,有的人嘴角还有……”劳菲说着表情嫌弃地在嘴角比划了下,“我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但这种事时有发生,我又想,不可能艾沃尔手下的男人都喜欢男人吧,后来有个爱管闲事的红头发盾女告诉我,我应该庆幸俘虏我的是艾沃尔不是别人,艾沃尔有个规矩就是不允许任何人侮辱虐待女俘虏,不管是战士还是平民甚至是奴隶,别人都没有这规矩。为此,艾沃尔没少被人嘲笑。”
“所以……”连兰蒂芙也跟着结巴起来,“所以有事儿都冲着男人去了。”
“嗯哼,”劳菲点点头,“即便是有人想要玩女人,也得把女人带得远远的,远离艾沃尔,要么就得证明是两情相悦,双方自愿,我一开始不太相信艾沃尔这么……这么……不可理喻,但没准……她就是这么不可理喻,否则也不会帮你到这地步。”
“不可理喻……”兰蒂芙囔囔着再次转身躺下,接下来兰蒂芙躺在床上度过了一段百无聊赖又担忧不止的时间,直到芙劳林敲响房门又鬼鬼祟祟地探进头来才中止。
芙劳林按照兰蒂芙的要求给她抱来了一小捆木料,也记得给她弄来了雕刻工具。那些雕刻工具被兰蒂芙收藏在她的牛皮小包里,和她的其他暂时排不上用场的陪嫁一起都在西格德那屋里压箱底。虽然兰蒂芙告诉了芙劳林位置,但是胆小如鼠的她还能顶着巨大的压力进去王子的卧室翻找出来牛皮包,这对芙劳林来说已经是壮举了。要知道她之所以耽搁这么久,除了办事花去的时间,她还因为听到长屋里有人在一声接一声咆哮,气氛剑拔弩张而害怕得躲在暗处不敢冒头,她等了许久许久,等斯蒂比约恩离开大厅来到儿子所在的房间,等到西格德醒转跟父亲吵着吵着离开房间,她才跟小偷似的溜进房间翻出牛皮带又溜出来摸到兰蒂芙暂住的房间。
“所以你不怪我?不打算骂我吗?”芙劳林指着自己难以置信地问,“我拖了这么久……”
“过来,”劳菲一把搂过芙劳林削瘦的肩膀压低声音说,“今天的事可以既往不咎,但是往后有更艰难的考验等着你。”
芙劳林立刻紧张起来:“是什么?我……我能行吗?”
“你在长屋混挺久了吧?朋友应该不少?”“朋友……说不上有几个……平时也就一起干活聊聊天……”
“那就够了,你记好,有人跟你打听你主人的事,你尽可以把兰蒂芙往惨了说,但是除此之外别的可就得慎言了。”
芙劳林愣了愣,表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其次,你得主动找机会打听外边的情况,尤其是斯蒂比约恩和西格德……”
说到这里芙劳林连连摇头:“啊?那我不……”
“没让你直面那两位,只是让你想办法打听而已,”劳菲说到这儿重重叹口气,“这事儿闹得,接下来几天肯定会沸沸扬扬。”
“哦,那——那应该可以,我应该现在去吗?”
“现在先去照顾兰蒂芙!”劳菲努力克制住自己对这个笨手笨脚的奴隶的怒火,“你没看见她刚搬过来要啥啥没有吗?西格德现在还在屋里吗?”
“没……”芙劳林心有余悸地摇摇头,“他醒过来之后被国王叫走了,父子俩可能在哪里悄悄说小话呢。”
“哦……”劳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又催促,“那你还墨迹什么?还不趁这个机会赶紧把兰蒂芙的日常用品都拿来!人手不够就多叫几个!”
*
离开兰蒂芙房间时心有所感的艾沃尔扭头朝房梁上望去,之后心里就有了主意。走出长屋后她直奔附近一个船厂而去,那家店主由于时常和她有生意往来所以即便是看到艾沃尔形似鬼鬼祟祟四处晃悠,他也只会当作没看见。
这次艾沃尔也熟练地绕过作业场地来到房屋后方堆放木材的空地上,等她站好,她的谈话对象也“从天而降”出现在她面前,艾沃尔从来不细究戈得温会从哪儿出现。
“经验和直觉告诉我,”戈得温竖起一根手指口吻难言兴奋,“有,大,单。”
“没错,这是定金。”艾沃尔说着掏出一袋当啷作响沉甸甸的钱币。
“我就喜欢你这种随时随地能掏出钱袋子的作派。”戈得温说着伸手就来夺,被艾沃尔轻易躲开夺了个空。
“要求都没听明白就想拿钱,你也太不专业了。”艾沃尔毫不掩饰口吻中的嫌弃,仍然把钱袋子拿得远远的,“听好,这不仅是大单,还是急单,我要你三天内查到目标的确切行踪,五天之内提头来见,不管你手头上有什么活儿,全给我推了,现在你只需要专注这一件事,听明白了吗?”
“诸神作证,”戈得温草草指了下头顶说道,“如今我能认真对待的只有你指派的任务,其他最多算是赚点外快。”
说完戈得温总算能从艾沃尔手里拿过定金,又问:“所以目标是谁?姓名,样貌……”
“韦兰,”艾沃尔脱口而出,“韦兰·奥拉夫森。”
“哦,”戈得温挑挑眉,“你是为了你的嫂子吗?”
“我刚怎么说的来着?”艾沃尔移开视线说,“你越来越不专业了。”
“哦哦,对,专业杀手不该过问雇主私事,更何况——你跟韦兰之间本来也有很多不愉快,只不过我不止是个受雇佣的杀手,我还是斯万格佛一员,你也是,所以我只是想确定,杀了韦兰不会对我们查清歼细有什么……妨碍吧?”
“不会,对于韦兰我们早就该收网了。”艾沃尔回得斩钉截铁,“如果那天让我逮到他我绝对会杀了他。”
“这就有些不太冷静了吧。”
艾沃尔往前逼近一步戈得温眯眼问:“你在教我做事?”
“不不不,怎么敢,”戈得温连连摇头,“我想了想,光就是韦兰劫持殴打王子之妻,令西格德的继承人其胎死腹中,又以威胁的手段得知利用了王的逃生通道,放在任何雅尔的领地上都足够判处死刑了,至少也得剥夺他的一切后再将他驱逐。所以我也算是——执行律法。”
“想通了就赶紧行动吧,”艾沃尔催促道,“我虽然给了你时限,但越早完事赏金越高,你知道我总是说到做到。”
“哇哦,你这次可真是大手笔了,上回你这么舍得砸钱还是两年前在我这儿下单买一个阿格德尔人的命。”戈得温又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子笑到,“好说好说,给多少钱我上多少心,两天内给你回复,回见!”
说完戈得温就边收起钱袋子边迈开步伐转身离去,艾沃尔也朝另一个方向离开,路过一个正在崭新船身上敲敲打打的工匠时那人扭头嘿嘿一笑道:“这回那小子比上次持久啊!”
他没想到的是他下一刻脑袋就被艾沃尔咚一声狠狠摁到船身上,脸和船贴得死死的动弹不了,艾沃尔的钳制掰也掰不开。
“听好,”艾沃尔凑到男人耳边低声道,“你要跟谁说戈得温又短又快我无所谓,但是你胆敢带上我的名儿叫我知道了,下回我就用你试试脑壳和木船谁更硬。”
说完艾沃尔随手一撇那船工就跌跌撞撞差点朝后跌倒,勉强以一个滑稽的姿势稳住身形后船工咬牙切齿地望着艾沃尔扬长而去的远比自己高大的背影,再看看周围人视而不见各忙各的,到底还是打消了冲上去给艾沃尔点教训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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