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达芙在门外砰砰捶门,为避免热气流失艾沃尔只是将门开了条缝,门缝外就是达芙焦急的面庞。
“你……你们没事吧?”达芙结结巴巴地问,“我小声敲门没人应,我还以为你们怎么了……”
“哦……”艾沃尔心虚地飞快眨眨眼应道,“我们好得很,洗澡水好了吗?”
“好了好了,”达芙笑得面颊红扑扑,她举起了一沓衣物献宝似地说,“我知道你们肯定要脱湿衣服,所以先暖热了一套给你们换着穿。”
艾沃尔边伸出手来取衣衫边嘱咐:“兰蒂芙得好好洗洗,我擦擦就行。”
艾沃尔快步走到蜷缩着坐在火盆前的兰蒂芙身边,蹲下身将衣物递给兰蒂芙劝道:“热水已经烧好了,你先穿这个去洗澡吧,现在最要紧的是暖和起来。”
兰蒂芙抬眸看向艾沃尔,墨绿的眼眸仍旧湿润,甚至有些朦胧,艾沃尔愣神的恍惚间她又吻了上来。于是暖衫滑落肌肤相亲,无法拒绝兰蒂芙的艾沃尔又不知不觉中与她纠缠拥吻沉溺温存,直到兰蒂芙突然跌坐在地上面露痛苦。
“嘶——我的膝盖……”
原来她们拥着吻着无意中成了两人都跪在地上的姿势,再意乱情迷也忍受不了膝盖传来的痛楚。
“听我的,快去洗个澡。”艾沃尔为了掩饰尴尬低头抓起衣服不由分说往兰蒂芙头上套,“否则落下病根可就麻烦了,你难道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吗?”
闻言兰蒂芙默默移开了视线,接着轻声问道:“你不会……离开吧?”
“不会,当然不会。”艾沃尔干脆保证,“在你点头之前我哪儿也不去。”
如此一来兰蒂芙眼里终于闪出了些许光亮来,愿意配合着套上热烘烘的棉袍,艾沃尔自己也速战速决穿好衣服后连哄带拉地把兰蒂芙从地上弄起来,搂着她出门去来到热气氤氲的浴室里。
浴室比卧房还要暖和,达芙让艾博里奇把仓库里两个大炭盆全搬来,烧水时顺带也把炭火烧得十分旺盛,以至于艾沃尔进浴室时甚至感到了热。
桑德拉和艾玛都已经在浴室里候着了,艾沃尔想了想还是把她们都支了出去:“你们都出去吧,我在这儿就行。”
于是桑德拉和艾玛听话离开,艾沃尔把门关紧后回头看到兰蒂芙正呆呆站着盯着热腾腾的洗澡盆出神,在艾沃尔的提醒和帮助下她才迟钝地回过神爬进澡桶。
看着兰蒂芙抱着胳膊瑟缩在澡桶里两眼空空的模样,艾沃尔悄悄叹了口气便开始麻利地脱衣服。
侧对着兰蒂芙的艾沃尔当然没有发现,当她脱光了衣服刚刚还神情呆滞的兰蒂芙突然双眼一亮,立刻凑到离艾沃尔近的那侧澡桶边沿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之前地毯上温存时兰蒂芙早就暗暗惊叹过,但那时她没有现在的闲情逸致欣赏赞叹艾沃尔的□□,那真是一副令她一时词穷的美好躯体。房间高处的小窗格撒下晨光时艾沃尔正低头拧紧毛巾又起身,肩胛骨在她的脊背上舒展开来,背肌在肋侧铺展成嚣张的扇形,臂膀好似藏在薄雪下的山脉般含蓄而坚实,筋肉起伏间流淌着鹅卵石的光泽。腰腹间分明且柔和的沟壑光影在呼吸间明灭不定,略呈麦色的肌肤下蓬勃的生命力透过张牙舞爪的巨龙纹身正在贲张,艾沃尔身上的纹身多得出人意料,除了龙形还有长船风帆,卢恩符文,双冠之树,耶梦加得,从锁骨至小臂,从背部到大腿皆有刺青盘亘蜿蜒。兰蒂芙过去常听说过分强壮的女人会失去正常女人的身体特征,然而今日一见兰蒂芙才知那都是胡扯——艾沃尔身上没有任何兰蒂芙没有的,像男人的部位,这并不妨碍艾沃尔的整个身躯充满蓄势待发的原始张力,丰厚的皮脂包裹着轮廓鲜明的肌块仿佛被海水打磨千年的巨岩,又如同被丝绸包裹的青铜器坚韧且挺拔。
“说说吧,”艾沃尔边擦拭身体边开口把看她看得入迷的兰蒂芙吓了一跳,“你是真的想要自寻短见吗?”
刚刚还春心荡漾的兰蒂芙顿时又被拖进那个令她焦虑绝望的困扰中,她背过身说道:“不瞒你说,我是个懦弱的人,虽然很是绝望,但来到海边时还是犹犹豫豫,不敢一跳了之,在脚滑不慎滑进海里之后我反而释然了,这也许就是最适合我的结局。我是不是很可笑?”
艾沃尔没有立刻应声,沉默片刻又问:“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离开也不过小半天而已,谁来找过你?对你说过什么?还是说你早就想……”
“怎么会早就想不开呢?”兰蒂芙自嘲地笑道,“虽说我确实是早就绝望了,但是一想到每天睁开眼后还有可能看到你,就又觉得日子还可以勉强过下去,可是……可是也是我自己……把这份期待毁掉了……”
“什么意思?”艾沃尔停下手里擦拭的动作扭头看向兰蒂芙追问,“你毁了什么?”
兰蒂芙压抑的啜泣声从来逃不过艾沃尔的耳朵,只是艾沃尔问完问题后兰蒂芙哭得更加伤心了。
“你……你父亲说……说要把你和我一道驱逐出佛恩伯格……”兰蒂芙不得不捂着嘴免得自己哭腔听起来太崩溃,“他说……要让你把我送回海于格松……一口气把咱俩的麻烦都解决了……”
“这是昨晚父亲跟你说的吗?”艾沃尔边问边解开自己复杂的发辫,兰蒂芙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又道:“昨晚我……我想找他问个明白,我不想再惶恐无知地等下去,他说我没能做个好妻子,没能做好女主人,没能尽到维系氏族友谊的责任,这将会导致战火降临我的家乡,他……斯蒂比约恩说……说他开春后就筹备攻打海于格松……”
“噗。”
虽然声音很小,但此刻敏感无比的兰蒂芙还是立刻捕捉到了艾沃尔的嗤笑声。
“你在笑吗?”她回过头紧盯着艾沃尔追问,“你笑什么?”
“斯蒂比约恩根本无力发动战争,”艾沃尔边弯腰濯洗着自己那头垂到水桶里的长长金发边回道,“直到现在佛恩伯格都还没完全从远征海于格松的战争中完全恢复,无论是兵员还是储备粮投入劫掠季都嫌紧巴,斯蒂比约恩为此发愁很久了,总担心到了劫掠季自己的船队驶出港去看起来比其他人寒碜。”
“……是吗?”兰蒂芙不由得愣住了,“你的意思是……是说斯蒂比约恩即便是想要发动战争……也……”
“也没那个实力,”艾沃尔说着将自己的长发用力一拧水流哗哗作响,“当然,如果他铁了心要发起战争,打到你老家家门口还是没问题的,只不过到了那个地步就是穷途末路,但凡斯韦恩多撑一个月佛恩伯格的军队就会不战自溃,不然你猜为什么当年两家氏族要议和?就是因为战况已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那时候斯韦恩的抵抗确实非常顽强,顽强得超出斯蒂比约恩的预料,西格德铁了心要攻坚,我告诉斯蒂比约恩赢得胜利倒不难,难的是在那之后,弹尽粮绝死伤惨重的驻军如何守住刚打下的土地?不用等外敌来犯,一次内乱就能让他陷入危险,想跑都难,最后斯蒂比约恩选择听从我的建议,这些……难道从没有人告诉过你?”
艾沃尔的问题兰蒂芙听是听到了,可她一时间思绪纷乱无法思考,更有一种危险的情绪从她心底某个被掩盖已久的角落里悄悄蔓延开。
她最开始,是为什么勉强自己接受联姻远嫁他乡的?不就是因为她相信一桩跨氏族的婚事能够停止战乱带来和平?
然而刚刚艾沃尔的意思是,双方氏族间之所以停战议和,是因为已经两败俱伤再打得不偿失?就好像两个缺胳膊断腿的残疾人很难打起来?
很显然,要阻止两个残疾人打架根本不需要让两家儿女通婚。
那我——我为什么——
我到底——
艾沃尔的声音在兰蒂芙近旁响起:“你在想什么?”
兰蒂芙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艾沃尔正趴在澡桶边缘盯着她瞧,兰蒂芙扭头避开艾沃尔探究的视线苦笑道:“我嫁到这里来似乎没什么意义。”
艾沃尔无声叹息道:“是不是有人告诉过你,身为领主之女,为家族为百姓联姻远嫁是责任是义务?是拯救家乡于水火的大义之举?倘若不从那就是自私自利毫无德行,辜负了父母的培养民众的供奉,有吗?”
闻言兰蒂芙忍不住回头望向艾沃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父母——”
“因为我父母就对我说过那样的话,”艾沃尔挑挑眉口气轻描淡写,“在我九岁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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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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