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无神的兰蒂芙举起手来在自己鼻头前做梦似的摆了摆，喃喃道：“现在我好像还能闻到血的味道……毕竟……我把韦兰的脖颈捅出了一个大窟窿。”
艾沃尔将兰蒂芙的胳膊搂得更紧了些低声问道：“那韦兰的尸体呢？”
“我——我就把他扔在那里，”兰蒂芙扭头看向艾沃尔神情有些恍惚，“我真的……真的不想替他收尸。我想戈德温也许会替我做点什么，总之我没有过问，如果戈德温也没去收尸，那韦兰现在应该还在……”
“可能已经被野兽五马分尸了。”艾沃尔耸耸肩口气轻描淡写，“还是在冬天，这可是顿大餐，只要有尖牙的动物都不会轻易放过。”
兰蒂芙似乎是无声地叹了口气，又低头看着地面仍旧愁眉紧锁：“奇怪……虽然我亲手将韦兰杀死确实大快人心，但我心里不知为何还是堵着一口气无法纾解……我以为只要能杀了韦兰一切都会结束……”
“有些事确实是你杀了韦兰也无法解决的，”艾沃尔说着视线从兰蒂芙脸上落到兰蒂芙的下半身上，“你从密道口跌落受的伤，被韦兰拳打脚踢失去的孩子……这都不是能随着一条烂命一起轻易消散的。”
“我得——我得和你说实话，”兰蒂芙扭头看向艾沃尔眼里已经隐隐有了泪光，“我也许并不适合做母亲，艾沃尔，对于我那个胎死腹中的孩子……我其实感觉不到太多悲痛，甚至还……还悄悄松了口气，我才发现对于做西格德的孩子的母亲这件事……我从来都是无法接受的……只是我故意无视了这些想法，不然我还能怎么办？不，不只是西格德的孩子，我不想做任何人孩子的母亲，不想，一点都不想，”说到这儿兰蒂芙不停摇着头且无无意识地咬住了下唇，“我不想生孩子！这辈子都不想！！”
说完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寂静，兰蒂芙重重呼出口气轻声说：“终于说出口了，你想说什么直说吧。”
“我能说什么？”艾沃尔指着自己一脸无辜，“说‘我也是吗’？我以为你早就看出来了。”
兰蒂芙刚刚紧绷的面颊终于放松下来，露出有些疲惫的笑容：“当然，我早就看出来了。”
“不过你身上的伤还是很麻烦，”艾沃尔又皱起眉头严肃问道，“医师有没有说过那些伤……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愈合？”
“愈合？”兰蒂芙苦笑中透着深深的疲惫，“医师告诉我我关节处受的伤很可能一辈子都好不了，天气不好或者过于用力都会疼痛难忍，另外，虽然掉了孩子我并不可惜，但承受沉重代价的是我的身体……！”说到这儿兰蒂芙眼眶里终于淌下行行泪水，她抹了把脸忍住哭腔道，“我的身体……就算修修补补也回不到从前了，所以即便杀了韦兰，我也……不过杀了总比没杀强，一想到害我至此的元凶还能逍遥自在，继续荣华富贵，那比被他打个半死更难受，杀不了他，我宁愿去死。”
艾沃尔沉默片刻低声问：“韦兰……真的是元凶吗？”
兰蒂芙立刻皱起眉：“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问了句废话。”艾沃尔又将兰蒂芙肩膀搂紧微笑道，“你刚刚在做饭，赫尔格也走了，我来弄饭吧，你先歇着。”
“等等，”兰蒂芙一把摁住艾沃尔的手追问，“你那边事办得怎么样了？斯蒂比约恩怎么说？”
“我来这儿……就是为了了结雷金霍斯的命案。”艾沃尔收敛了笑容，神色和口吻都变得严峻起来，“阿格德尔人把雷金霍斯的尸首吊在海于格松一棵树上，在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真是再明显不过的陷阱，就是冲着我来的，所以西格德说我害死了雷金霍斯不全是气话，不过他已经远走高飞，现在计划如何执行全看我的。”
“西格德……走了？？”兰蒂芙突然弹了一下瞪圆双眼，“他……他真的远走高飞了？？”
“是啊，你应该也知道吧，他早就想去君士坦丁堡，想都想疯了。”
艾沃尔望着兰蒂芙，嘴角慢慢浮现出微笑。
“这真是……这真是太好了。”兰蒂芙激动地站了起来，在艾沃尔跟前踱了一圈又朝艾沃尔扑过来双手摁住她肩膀追问：“他会离开多久？既然去拜占庭，那没有一年半载回不来吧？不，这一去可能好几年，十几年……也有可能……回不来了。”
说到这儿兰蒂芙和艾沃尔四目相对，两人都清晰看见对方眼底有灼灼火光燃烧。
接着兰蒂芙嘴角挽起个温婉的弧度，拉起艾沃尔的手说道：“我也没那么惨，做顿饭问题不大，来吧咱们一起，我敢说你也饿了。”
艾沃尔也笑着起身，被兰蒂芙牵着来到厨房里。本来兰蒂芙以为像艾沃尔这样的人，说做饭也只是随口讲讲，没想到抄起菜刀艾沃尔竟还有模有样，上道得很，凭着两人之间仿佛天生自然的默契，推盘换碗间一大锅浓汤，一大盘烤肉排和一整壶的热牛奶就这么热腾腾上桌，另外还有一小锅专给兰蒂芙准备的蜜酒也架在火塘上热着，火上还架了几只鳟鱼。两人都饥肠辘辘急着进食，所以她们默契地都不打算准备太多品类食物，但突出强调一个量大管饱。虽然艾沃尔来的突然到来兰蒂芙先前没有预料，但就算把自己储藏全部给艾沃尔饱腹兰蒂芙也心甘情愿，还会笑呵呵地看着艾沃尔大口大口吃得沉醉。
不过她也并未完全沉溺在重聚的甜蜜氛围里，她无法忘记还有更严峻的问题在等待她们。
比如——
“话说艾沃尔，”兰蒂芙嚼完一口羊排肉开口问道，“你之前说要去夺回雷金霍斯的尸体，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艾沃尔的回答很是干脆，她甚至头也没抬嘴也没停。兰蒂芙沉默片刻又问：“你有多少把握？”
艾沃尔闻言动作顿了顿，然后举起羊奶大口咽下嘴里食物，接着抹了把嘴角叹口气说：“难说，我虽然清楚阿格德尔人布下了不少陷阱，却无法摸清他们具体埋伏了u都少人，又埋伏在什么位置，所以——”
“还是难免涉险。”兰蒂芙说着种种叹口气放下手里的木碗盯着桌面忧心忡忡，艾沃尔见状也放下了餐具，兰蒂芙又扯起嘴角努力笑道：“我在说傻话，你怎么可能不涉险？我也不可能阻止你涉险，对吧。”
艾沃尔笑了笑嘴角弧度有些无奈有些心虚，兰蒂芙又给她倒满了热羊奶嗓音温柔：“吃饱了才有力气拼命，这顿你半口都不许剩，我去给你烧热水，时间不早了，你必须为明天养精蓄锐。”
艾沃尔轻轻点点头，立刻又埋头苦吃，兰蒂芙望着艾沃尔笑容有些苦涩，接着她就放下碗碟起身走向厨房，艾沃尔目送她背影消失在转角，突然感到嘴里的烤肉不那么香了。
不过她还是一如既往把餐具里的所有食物，或者说只要是能吃的全都吃了个精光，剩下的只有骨头渣子和鱼眼珠子。之后艾沃尔摸着肚皮去隔壁寻找兰蒂芙，她正在给一口装满水的大铁锅加火。
“唉，我的时间算得还不够准。”兰蒂芙拨了拨火钳扭头对艾沃尔笑道，“没想到你吃得这么快，还饿吗？”
“我打了好几个响嗝，”艾沃尔在兰蒂芙身边蹲下扭头望着她笑道，“你没听到么？你去休息吧，我自己来就行。”
“也好，”兰蒂芙拍着手站起身俯视着艾沃尔唇角勾起，还用力揉了揉艾沃尔的脑袋，“好好洗，你这一身海腥和汗味，我可受不了。”
说完兰蒂芙转身便离开厨房，艾沃尔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回味起她的话——“我可受不了”？
这是某种暗示还是……？
柴火中的噼啪声让艾沃尔回过神来，她赶忙捡起柴火往锅底下扔。
现在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赶快洗完澡了。
虽然莫名着急，但艾沃尔没忘记兰蒂芙走之前嫌她味儿大，所以她还是仔仔细细搓了澡，反复确认身上只有皂荚香。
身后传来脚步声还是艾沃尔小小吃了一惊，她扭过头看去发现是兰蒂芙抱着干净衣物走进了房间。
“我从你的行囊里找到了这个，”兰蒂芙举了举手里的衣服笑容十分无辜，“我想你大概需要。”
“我当然需要，”艾沃尔说着嗅了嗅身上没味儿了便站起身跨出澡桶，然后朝兰蒂芙伸出手去，“给我吧，谢谢。”
兰蒂芙拿着衣服就这么瞪大眼盯着艾沃尔整个像是定住了，双颊上的红晕越来越深。
等到和艾沃尔四目相对，兰蒂芙整张脸，甚至连脖颈都绯红尽染，她甚至还咽了口唾沫。
艾沃尔只是微微一笑伸手从兰蒂芙手中拿过衣物，背过身去将其抖开，就在她尝试从衣服里掏出衣袖时，她突然听到背后传来悉悉簌簌的动静，动作不由得一滞，接着她**的后背上传来温热柔腻的触感，两条光裸的胳膊绕过她的腰际抚过她腹部块结分明的肌肉，藤蔓般缠上艾沃尔的腰身，接着便是兰蒂芙灼热的吐息喷拂在艾沃尔耳畔：
“也许我给你送衣服是多此一举，你觉得呢？”
兰蒂芙□□的身躯已经严丝合缝贴到艾沃尔背上，艾沃尔只觉呼吸急促面颊发烫，身躯像是被定住似的无法动弹，头脑更是仿佛被融化无法思考，只能一把扣住兰蒂芙那往她胸口摸去的手，却无法阻止另一只手往下探去。兰蒂芙用鼻尖撩开艾沃尔的头发，温软的唇吻上艾沃尔后颈上那片从狼牙下幸存而留下的狰狞疤痕。米白的衬袍无声跌落地上，艾沃尔掀开兰蒂芙的手转身将她揉进怀里，急不可耐地用唇舌封上了她微张的嘴，再将她用臂弯一捞轻松抱起，接着就这么抱着兰蒂芙热烈拥吻着来到了外间床边。艾沃尔顺势就把兰蒂芙压到床上，滚烫的吻绵绵密密落在兰蒂芙已然沁出薄汗的颈项肩窝，就在她将手伸进兰蒂芙双腿之间时兰蒂芙身体猛地一震，艾沃尔也立刻跟着停止了动作。
两人四目相对间气氛难免尴尬，艾沃尔挽起笑容轻声问：“你不喜欢伸进去，对吧。”
“不，不，”兰蒂芙摇着头又在艾沃尔脸上亲了亲否认道，“是你的话……我都愿意……”
“我也没打算那么做，”艾沃尔嘴角咧得更深了，“你以前，没试过自己找乐子吗？”
兰蒂芙愣了愣：“……什么意思？”
艾沃尔不得不把头埋进兰蒂芙胸前免得自己笑的太气人，兰蒂芙顿时感到窘迫不已，虽然她也说不上来具体怎么个尴尬法，很快艾沃尔再次抬起头，目光灼灼王望着她沉声道：“你相信我吗？”
兰蒂芙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当然……！”
“那就交给我吧。”
艾沃尔说完又含住了兰蒂芙欲言又止的唇，两腿间的手并未继续往下探而是立刻施展起来，兰蒂芙在这上下攻势间很快涣散了理智喘息呻吟起来，整个人软如烂泥只有大腿缠紧艾沃尔挂在她腰间，就在她的神智近乎被从下至上涌来的热潮吞噬时，艾沃尔轻易分开她的腿自己欺身压上，意识陷入滚热混沌的兰蒂芙突然反应过来两腿间艾沃尔是如何与自己肌肤相亲的，理智的最后一道闸门瞬间崩溃洪水奔涌。
兰蒂芙顿时感到脑子里轰地一声炸了，错愕和羞耻顿时让她不知所措，艾沃尔咬着耳朵吐露的话语更令她血液沸腾：
“你……好多啊……”
今晚注定是个辗转缠绵的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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