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珩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停在一旁的车忽然按了下喇叭,他循声看了过去,是一辆有些熟悉的车。
大概有半年没见到了吧,他有些记不清了。
时母从车上走了下来,透过没关上的车门,时珩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没见过,应该是母亲新谈的对象。
对方正要友好地冲他笑一下,时母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时珩收回目光:“妈,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儿子过得怎么样?”时母从后备箱取出几大箱东西,两个人搬不下,时母敲了敲主驾驶的窗:“下来搬东西。”
一人抬着一个大箱子,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看着挺大,倒也不重。
几个人一起上了楼,时母一路皱着眉进了屋子,男人刚要往里走,被时母拦在门时:“你先回吧,我跟我儿子聊会天。”
时珩将东西规整好放在一边,将手里取出的两个空杯子放回去了一个。
小区楼道属实有些老旧了,在家里的布置还算温馨,东西都干净整洁,沙发后面堆了一整排玩偶——有不少都是时珩小时候买的。
时母的目光从沙发上移开,落在了阳台的狗笼子上。刚想说什么,转头看见时珩,又被打断,想说的话也一瞬间忘了。
时珩没想过时母今天会过来,对方几个月前就问自己公司在哪住在哪里,那个时候时母还在全国各地旅游。
每到一个地方就给自己发张照片,一开始时珩还回复,后来发现时母只是单纯的拿自己当备忘录,顺便报备一声,于是每次收到照片就只回一个表情包。
看样子今天刚回来,时母脸色有些疲倦,几个大箱子里装的都是全国各地的特产。
刚在沙发上坐下,时母就感觉有东西在自己的腿边蹭,吓了一跳,低头就看到一只浑身雪白的狗,不叫也不跑,就仰头看着自己。
煤球一开始看到有陌生人进来,躲在一旁看了一会,见时珩没太大反应,就直接冲了过来,挡在时母和时珩中间。
时珩低头就看见狗在自己脚边,尾巴也不摇,屁股靠在自己的脚腕上,热乎乎的。
时母的过敏好了一些,但也不完全,时珩将煤球抱走关进笼子里,嘴里哄着一会加个小罐头。
煤球有些不满地趴在门上,眼巴巴地看着时珩。
时母也跟了过来,她现在挺喜欢这些小玩意的,蹲在笼子旁边,用手指逗煤球。
“你离它远点,一会过敏严重了又打喷嚏。”时珩起身翻了个口罩。
煤球用手去够时母的指头,一开始是试探性地伸手,后来就开始上嘴。时珩在它的脑袋上弹了一下,引得煤球叫了一声。
时母看得心软:“它叫什么名字?”
“煤球。”
时母有片刻的沉默。
时珩在起名字这方面着实不行,小时候带回来一只小黑狗叫小白,现在又对着一个小白狗叫煤球。
听到时珩喊自己的名字,煤球从时母的面前跑开,跑到时珩身边,两个爪子搭在笼子上,想让时珩把自己放出去。
时珩对它的撒娇无动于衷,倒是时母看了半天,上手把锁打开:“它想出来就出来嘛,不至于待一会儿就严重成那样。”
煤球在时母的怀里待了不到一分钟,就被时珩抢走了,时珩看着时母手背上出现的一小片红色的痕迹,对一人一狗甚是无语。
于是煤球又被重新送回了笼子。
时母洗完手,有风吹过,打了个冷战,不由得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怎么不找个好点的地方住?”时母拿个杯子捧在手里,水微烫,握着刚刚好。
自己儿子住的这个屋子实在是有些冷,时珩从小就体寒,此刻离供暖还远,要是再降温,屋子里可能都没外面暖和。
时珩在屋子里看了一圈:“这不挺好的吗?我一个人住,离公司也近,很方便。”
他没跟时母说这屋子以前死过人的事,要是提了,当天晚上他就已经换好新地方住了。
离婚之后,公司的事也少了,时母也不怎么管,大部分时间都在到处跑,谈了几个对象,玩了不少地方。
每次回来都要给时珩带不少东西,以前是往学校寄,这还是头一次亲自来送。
他们的关系不僵,只是时珩有些时候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有些抵触,但真见面了也还好。
他能感觉出来离婚之后时母很不错,以前被家庭困住,现在终于有了自己的时间。
“一个人住,挺好的。”时母喝了口水,“你不要因为我和你爸的事影响到你以后的生活,想谈恋爱就谈恋爱,想结婚就结婚,我们不干涉你,不同的家庭有不同的婚后生活,我们只是一方面。”
时珩知道时母的意思,他从小到大都没谈过恋爱,以前时母偶尔打听一下他有没有喜欢的女生,时间久了,就不问了。
从来都不知道儿子的性取向,权当儿子对谈恋爱这事没兴趣。
当天晚上是时母做的饭,家里没多少菜,时珩出去买了一点,回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饭香。
这倒是让他想起了小时候,每次时母做饭的时候,他总喜欢跟在旁边,饭菜还没上桌,就已经被他捏着吃了几口。
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时珩靠在墙边,被时母拒绝要打下手后就那么看着,一时间有些恍惚。
或许是站在出风口的缘故,时珩你觉得有些冷,有风从窗口吹进,饭香四散在屋子里,闻得煤球“汪汪”叫了两声。
还是时珩熟悉的几道菜,味道很好,如果忽略掉时不时从窗口吹进的冷风就更好了,一顿饭吃得他忽冷忽热。
时母离开的时候又摸了会煤球,眼看着手背上的红又开始蔓延,时母才终于收回了手:“妈妈走啦,下次再来看你。”
空盘子还摆在桌上,屋子里有些冷清。
重新释放出来的煤球在屋子里跑跑跳跳,见时珩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箭步跳上沙发,在他的腿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窝下。
腿上的温度蔓延全身,时珩挠了挠煤球的肚子,笑了一声。
-
穆舟坐在沙发的另一角,百无聊赖地拿着手里的衣服折来折去,时珩已经在沙发上坐了三十多分钟了,一动也不动,什么也不干,就光发呆。
他想找点事干来着,但看着时珩这副样子,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时母在的时候,他一直跟在两人的身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两个人进屋之前,他和煤球在卧室里待着,人看书,狗缩在怀里,盯着书上不认识的字,偶尔叫上两声。
本以为大门打开后又是往常那样时珩呼唤煤球的声音,却不曾想听到了陌生的女声和男声。
一人一狗都愣了一下,最后是煤球先跑了出去。是一个长得和穆舟很像的女人,穆舟一眼就能确定这人是时珩的妈妈。
时母离开之后时珩的心情就不怎么好,穆舟依旧站在窗边看着时母离开,回头就见时珩抱着煤球在沙发上发呆。
然后他站起身,坐到了时珩身边,能察觉到时珩不开心,张开手想把人抱在怀里,但他现在是灵体,透明的,碰不到时珩。
现在的穆舟可以以灵体的形式碰到各种东西,除了有生命的生物,开电视开灯这种都可以做。
于是他再靠近了一点,偏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时珩。两个人都微微低着头,穆舟看到时珩的睫毛轻轻颤了两下,然后闭上了眼睛。
他有些累了,时珩靠在沙发上,后仰的举动吓了穆舟一跳,脑袋朝着穆舟的方向偏着,要是再近一点,就是靠在穆舟怀里的姿势。
他的眼下有一颗小痣,穆舟上手隔着空气摸了一下,然后时珩抬手在脸上蹭了蹭,脸上凉凉的,身边也凉凉的。
沙发一旁的小毯子派上了用场,时珩把毯子展开,连煤球一块裹进毯子里,昏昏沉沉间,直接靠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穆舟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把煤球抱到了一旁。原本也眯着眼睛快睡着的煤球被这一动作惊醒,正要出声叫,被穆舟用两个指头捏住了嘴巴。
“别吵,睡着了。”他小声地警告小狗。
煤球看了一眼闭着眼睛的时珩,乖乖地爬回了扶手上,下一秒就打起了小呼噜。
时珩是坐着睡着的,扬起的脸正对着客厅的大灯。穆舟俯下身把他打横抱起,平放在沙发上,见时珩有要醒来的趋势,安抚性地在他身上拍了两下。
晚上只盖小毯子还是有些冷,穆舟拿起离沙发最近的外套盖在了时珩的毯子上。
这天晚上他一个人睡在屋子里,没有人和他抢床,位置也很大,但他就是怎么也睡不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最后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听着客厅里传来的平缓的呼吸声和小狗的呼噜声,翻了个身。
客厅的灯被他关了,本来是打算第二天起床后再打开的,却没想到第二天煤球把自己叫醒的时候,时珩已经醒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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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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