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法,怎么回事?!”
路西法语气也充满不可置信:“很难说,自从进入厄洛斯的降临地,很多事都难以用常理分析了。
硬要说,可能是污染者(共生树)的梦境会把黑影代入认识的人脸;
或者是厄洛斯故意的,拿出一些跟你们相似的面容恶心你们;
还有就是……这些长相相似的人可能是同一人,只是在不同世界过不同生活。”
卢西卡缓慢吐出一口浊气:“好吧,最后一种可能性最大。”
她把飞行护目镜摘开吸附在额头上,竭力让梦里世界的苏西看清她弯弯的眉眼:“他们在欺负你吗?”
苏西点点头,又很快摇头,有些要面子、有些倔强道:“他们要我跳到水里去,不然就要放火烧我。”
“但我就是不听他们的,我看他们敢不敢那样做。”
“修道院的人都站在他们那边,说了也没用。”
卢西卡又问:“那你害怕吗?”
苏西垂下眼帘,很久后轻轻点头:“修道院的女孩被他们盯上没有不害怕的。”
卢西卡忍住酸楚道:“如果现在有机会让你报复,你敢吗?”
苏西很聪明,无论是现实还是噩梦,她都是很聪明的孩子。
她眼睛瞪得溜圆:“你们是不是会帮我?”
卢西卡摇头:“我们负责堵住他们逃跑的路,你亲自出手教训他们,当然,如果有跟你一样的孩子也想报复,你可以叫上她们一起。”
苏西起先准备起身,随后又撇下嘴角:“她们不敢的,而且现在很晚了,容易惊动铁甲虫们。”
“铁甲虫?”
“就是穿着很多铁片的男守卫们,我出来的时候那些男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是他们的孩子把我叫出来的。”
卢西卡恍然点头:“原来这个世界把前尾生物称作‘男人’,很有趣的名词。”
戈娅大陆现存的历史书籍并不完整,纵使她们没有亲身经历,也能从那些“知识”中看到无处不在的偏见和谎言。
能留下的书都是精心保护的,里面通常将前尾生物称作「先生」,男人这个词她们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目光穿过那些被同伴抓住的前尾幼崽,落到几百米外的庄园主楼,卢西卡心中暗道:“路西法,这里有没有可能是真实世界?或者说是厄洛斯按照真实历史还原的世界?”
路西法“嗯”了一声:“修道院,这个词我也在历史书上见过,很莫名其妙的地方,没想到赫菲斯托斯庄园前身居然是修道院。”
皮提亚【蛮荒午夜】的三技能「故事书」,是将她人一同拉入梦境经历不同故事。
代表她们现在看到的一切某种意义上是原主经历过的故事,而共生树在降临地遭到污染后,莫名成为了她们亲历的桥梁。
卢西卡心情沉重,她从腰间抽出小刀交给苏西:“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你敢为自己报仇吗?放心,我们会负责善后。”
那几个前尾幼崽疯狂哭嚎又踢又叫,布雷兹只是轻轻挥动警棍,四周立刻变成一望无际的沙漠。
他们看到连绵起伏的沙丘后哭得更绝望了,嘴里不停叫喊道:“可恶的女巫,该死的女巫,我要告诉教廷,把你们架上火刑架!”
皮提亚没忍住笑出声:“女巫?这个称谓比‘男人’更有趣,谢谢夸赞,不过……”
她直接一记上勾拳将其中一人打得脖子断裂,四肢软趴趴落到一边,鞋袜都掉了。
她揉动手腕道:“谁还要哭?”
卢西卡嘴角抽动,想起了一些小时候不太美好的回忆。
路西法反倒一直在大喊:“打得好!打得好啊!”
桑迪弯下腰双手撑膝,对苏西道:“剩下的交给你啦。”
四人远远走到沙丘的另一边,她们只需要在苏西撑不住时及时出现就好。
“我相信她,”卢西卡目视远方,“无论身处哪个世界,无论记忆是否被抹去,苏西就是苏西,她不会输的。”
“是。”
沙丘那边传来阵阵哀嚎,这次她们都听得很清楚,是前尾幼崽的恸哭和尖叫。
苏西像个捕猎结束的幼狮突然跳上沙丘,满是都是血,脸上挂着胜利的喜悦:“阿姨们,好了!”
布雷兹挥动法杖收回黄沙,冲苏西摆摆手:“回去吧,剩下的不用你操心。”
离开时苏西一蹦一跳,跟半小时前完全不同。
那些前尾幼崽则无伤全死:湖中漂着两个,一个是最开始失足落水的,一个是被苏西砍断腿的;
树下靠着一个,被苏西干脆利落地抹了脖子;一个上半身栽进内湖淤泥里,下半身高高撅着……
总之死法千奇百怪,苏西没让任何人失望。
四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皮提亚一脚踢开靠树的前尾幼崽,说:“既然从苏西那儿知道了些庄园由来,咱们也不能白来一趟。”
卢西卡却再次踌躇起来:“妈妈,你的身体能支撑住吗?”
皮提亚爽朗大笑后,眼神温和看向女儿:“再怎样妈妈也是魔导师级别,为孩子们讲一个‘冒险故事’的时间还是有的。”
桑迪拍拍卢西卡的肩:“放心,还有我在,不会让你们精疲力竭而亡的。”
皮提亚则走到共生树跟前,手轻轻抚摸粗糙的树皮:“共生树,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几片新鲜绿叶从树梢落下,上面有极浅的刻痕,像人类用指甲在树叶上划出的痕迹。
公元1482年。
这是史前人类大灭绝前的时代,共生树如今还不叫共生树,树冠也没有那么茂密,更没长出魔法枝丫。
它只是这座由前尾生物统治的宫廷修道院中,毫不起眼的一棵树。
周围还有很多树,它们共同连成一片幽深的森林。
所谓内湖也不叫内湖,岸边竖了一块石碑,它叫洗马湖,当然,还有个正式的名字:盖亚。
看到这名字时,加路西法一起的五人同时有个疑问:盖亚和戈娅,是否有什么关联?
皮提亚又问共生树:“那这座庄园是一直存在于此的吗?”
叶子悠悠飘下,还未拥有魔法的共生树知无不言,就像一个孤独的人好不容易找到可以懂她的朋友。
叶子上写着:这座庄园建设于1382年,在1456年由皇室和教廷共同管理,今年是一百周年。
细节越清楚,代表“故事”越真实,即使这不是真正的史前世界,也一定是厄洛斯倾力创造的“祂的世界”。
她们了解得越多,越能明白厄洛斯在想什么、希望污染者们做什么。
例如现在,她们同时想到一件事:庄园浮出地表的时间很巧合,刚好是大奥术师路西法陨落之后。
而厄洛斯降临地刚巧也是庄园,很难说这不是一桩跨七百年的阴谋。
“好,谢谢你。”皮提亚吻了吻树皮,“一定要活到我们来找你的时候。”
说罢她举起弓弩往倒在树边的尸体上补了几箭。
仍旧由布雷兹和桑迪开道,皮提亚弓弦紧绷,卢西卡猎枪上膛,既然要为苏西善后,她们也就不需要顾忌那么多。
越多人将那几个男童死因归结到她们身上,苏西就越安全。
“路西法,”卢西卡很紧张,脑音也不自觉压低,“既然我们来到这儿了,有没有机会带走噩梦里的人呢?”
“可以试试。”
“我还有个很合理的想法,不知当……”
“说。”路西法打断她的施法。
“既然黑影也能在梦里出现,那你是不是也可以跟我剥离开来?”卢西卡火红的左眼亮的吓人,“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脑内的人声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她们快出现在男守卫们的视野中,才轻轻传出一个字:“好。”
卢西卡不知道她在纠结或是考量什么,但开心盖过一切:“不要勉强自己,能出来就出来,不能也没关系。”
“是谁在暗处鬼鬼祟祟!”油灯下的男守卫们发出自以为恐怖的威胁,然而这个时期的语言卢西卡等人完全听不懂。
他们身穿繁重的银色锁子甲,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卢西卡这方穿着全包裹战斗服,并把护目镜拉下戴上。
四人并肩而立,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竟让六个男守卫后退几步。
他们骂骂咧咧,派出一个小个子离开去叫人,剩下的则端长枪和火铳对准四人。
可惜子弹和弩箭比火药更快,那个叫人的小个子没跑出百米远便死在了猎枪下。
“你们……你们是哪里来的?!这是皇家修道院!”
布雷兹撇嘴:“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啪啪——
两枚子弹精准命中两颗眼珠。
惨叫声、怒骂声、祷告声不绝于耳,十分动听。
动静很快引来大批皇家男骑士,他们驾马而来,怒目圆瞪。
一男举砍刀朝她们冲来,或许是想拔得头筹,或许是太过自信,挑选的人竟然是四人中最高大的布雷兹。
战马速度飞快,砍刀直逼布雷兹面门。
她只是稍稍弯腰前滚,便从马蹄下躲过,同时甩出警棍尾端的锁链缠住男骑士脚踝。
咚——
嘶——
马儿扬蹄和男人落马同时发出惊人响动,布雷兹一脚踏上男骑士的喉咙,颈甲能挡住刀枪剑戟的伤害,却无法抵挡重压的脚。
盔甲很快变形扭曲,有男人高喊:“是真男人就用决斗的方式!”
布雷兹听不懂,但她能感受到那些试图迷惑她人的语气,缓兵之计,谁又不懂呢?
她直视脚下败将道:“学到了吗?我才是真正的骑士,对了,在我的家乡,她们都叫我‘马背上的领袖’。”
脚掌用力碾下去,男人双眼暴突,生理性泪流不止,喉咙最后发出几个音节:“你……是……女……呃……”
他脖子一歪魂归西天,布雷兹这才看到他的肩章,原来是一等骑士。
他的死瞬间点燃剩下男骑士们的滔天怒意,这不仅是公然挑战“骑士精神”,更是对皇权的藐视!
宽广的草地上,身披锁甲的战马用铁蹄焦躁刨动泥土,一声令下,数百匹战马飞至四人身前,长矛斜指苍穹,怒吼震动大地,一副要将四人踏成肉泥的可怕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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