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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炼金术师

生即死,死即生,这是戈娅大陆对待生命的态度。

作为造物主的雌性们,对生命有最原始的掌控,她们要其生就能活,她们要其死就一定会死。

路西法当初也告诉过卢西卡,厄洛斯出生的那一刹那也是力量最弱、且一定能死亡一刹那。

因为那是供养祂的母体最痛苦、最厌恨生育的时刻。

七百年前的厄洛斯是在一个肉瘤中长大的,怀祂的女士名叫凯炎。

由于凯炎并未做好当一位母亲的准备,借助女性身体才能现世的厄洛斯变成了寄生肉瘤。

当年医疗条件不如现在,虽然女人们仍为医术和疗愈付出巨大的时间精力,也没能凭当时的技术检查出问题。

凯炎被诊出罹患“子宫肿瘤”,由于厄洛斯隐藏得太好,连胎动都不存在,凯炎自身都没觉得有任何问题。

直到三年后她做手术的那天,没错,凯炎的肿瘤在腹中待了三年,简直像传说里的故事。

路西法无意间路过医院,感受到空气中的不寻常,便装作接产师混进病房。

当时担心吓到凯炎导致她死亡,路西法没有告诉任何人。

直到那个肿瘤成功从母体剥离,主刀医生用烧红的小刀割开胞衣的那一刻,路西法脑中警铃大响。

她令时间暂停,亲手撕开胞肉,里面躺着一个婴儿。

是女孩儿,但路西法知道祂不是普通人,准确来说不是人。

于是下手杀了那个奇怪的东西。

可当她松了口气解除魔法后,厄洛斯依然哇哇大哭,就跟卢西卡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当年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路西法没时间思考太多,紧接着就是竭力保下凯炎女士性命,同时展开与厄洛斯的追逐之战,

下意识认为这只是厄洛斯的诡计,或许真像祂说得那样是不死之身。

但潜意识也一直觉得不对劲,直到路西法封印厄洛斯后遭遇时域制裁陷入永眠,再醒来遇到卢西卡。

巧合的是卢西卡正在经历与她死前一样的事,结果也一样——厄洛斯死而复生。

七百年前路西法只想到第一层,回头再谈起当时的情况,她有了更多猜测。

无论是邪神、鬼祟还是别的东西,它们都无法跳脱造物主的意愿,就像当年凯炎不愿生育,厄洛斯选错宿主,导致自己只能缓慢发育并伪装成肿瘤。

如果不是厄洛斯卷土重来时做好充分准备,并在胚胎时就迷惑并污染克希拉,相信祂同样不会成功。

哪怕祂在孕期获得初步胜利,生育时也不可能脱离造物主克希拉的影响。

因为在隔离舱内克希拉亲口说过:“除开创造新生的自豪后,只剩下疼。”

当厄洛斯从她体内钻出的那一刻,克希拉一定有过短暂恢复清醒的时刻!

这是每个造物主天生的自保机制!

就像一个孩子在胚胎期就不健康,以防母体受伤,它会自然变为经血排出;

哪怕已经过了三个月,如果母体感知体内胎儿令自己不适,她也会产生严重的排异反应直到胎停。

更何况克希拉腹中之子还是前尾生物的意志产物!

就算厄洛斯能够因地制宜改变基因拟态,把自己变成女性,因大脑基因的本质区别,祂同样会与母体产生强烈的相斥!

这是造物主对待畸形胎儿的天然惩处资格,前尾生物就是没进化完全的畸形,是再多谎言和狡辩也无法掩盖的事实!

生产时的痛苦一定让克希拉产生过“不生了,这辈子都不生了,我不想做母亲”的想法,

仅凭这短短一瞬的真实意志,就能够彻底铲除厄洛斯,即使卢西卡和七百年前的路西法不出手……

可厄洛斯为什么没死?两次都没死?

因为有别人在帮助祂,那个人从头到尾都在周围,“她”在观察她们、影响她们!

在玛歌玛、卢西卡、路西法、布雷兹和所有医护人员大脑空白的那一瞬间,祂复活了厄洛斯!

路西法大脑“嗡”地一声炸开万钧雷霆,如果那个“她”能做到这一步,意味着“她”的力量远高于七百年前的自己。

而且,她想起自己亲手撕开胞肉的举动……

如果没撕开,或是晚三分钟撕开,那个东西就活活憋死在里面了。

难道是自己亲手迎来邪神降临,亲手导致祂祸害大陆……不对,是那个“她”短暂控制了她的心神!

究竟是谁,还会是谁?是那只高悬于圆月前的山羊吗?还是自己一直在怀疑的那人?

“天狼星老师?天狼星老师?”卢西卡的声音拉回路西法飘远的思绪,她眼前裂开的景象又归拢了。

她轻轻甩头,确保自己不会被象征后悔和痛苦的情绪黑洞吞噬,否则遭到污染的就是自己。

“我只是想到一些细节,兽人……嗯,你们也为自己取个名字吧,未来好沟通。”

路西法不想暴露她认识她们的事实,这样大家也便于隐藏自己的秘密。

玛歌玛收回略担忧的目光垂眸思考:“我叫冥王星吧,很适合兽人的美杜莎之力。”

路西法:……这孩子不愧是兽人族,真实诚。

她“咳咳”两声道:“那你守在花园高处时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看到什么人?”

玛歌玛诚实回答:“有啊,巫师索莱尔,她蹲守在庄园楼下的树荫中,我猜应该是在等待卢西卡吧。”

对此不会有人产生怀疑,仲黎城乃至整个大陆无人不知索莱尔,更无人不知她只有一个无比看重的学生。

听到老师的名字,卢西卡掩去那丝痛苦:“是,她给我发送过魔法叶子,告诉我会去庄园。”

索莱尔有海一样蓝的眼睛、冰蓝的头发,爱穿蓝色仿古斗篷、戴棕黄色猎鹿帽,常年斜挂一管蓝色笛子。

蛇族通常靠热感应感知生物,无论是8月12日晚在共生树梢上,还是今天凌晨在共生树下,都一眼注意到那具高大的身影,并通过蔚蓝的眼眸确定是同一人。

而她之所以会在大雾中跳湖,其实是动物本能。

“当时我从松软的地底冒出头来,一眼就看到索莱尔死不瞑目的双眼,同时感受到极度的危险。

就在我准备带上索莱尔去安全的室内时你们出现了,我一慌就跳进水里躲着。

后来在岸边偷听才厘清你们之间的关系,本来以为你们是去处理尸体的。”

玛歌玛不像蛇族的其她兽人一样有震古烁今的目标,她只喜欢石雕,哪怕来了人类社会还是喜欢石雕。

她喜欢人类母系社会的氛围和发明,于是住进最安静的鹦鹉街41号,专心学习雕塑制作雕塑。

戈娅大陆居民喜欢为逝去的猫狗鸟鼠定做石雕摆件,玛歌玛又因自己的偏好喜欢制作精细的、栩栩如生的事物。

随着技艺越来越精进,订单也越来越多。

对面38号2楼住的索莱尔也曾上门拜访过,找她定做一对山羊角用来装饰。

二人不算熟悉,也不算陌生,因为索莱尔的惯用颜色,玛歌玛很难不注意到她,也很容易对她的事上心。

布雷兹嘴角抽动:“不难理解,毕竟是大雾天。说到这个,你怎么在污染中活下来的?做了些什么?”

玛歌玛诚恳回答:“我什么都没做。”

她扫过众人震惊和不解的目光道,“我只是恢复了原形,所以在我扔到门口的石碑上写了:动物不在污染范围之内。”

从8月12日入园到今天8月15日,除开短暂恢复人形接受布雷兹的拷问外,她都以蚺蛇的形态在庄园调查。

她没与治安人员打交道,不知道什么污染不污染的,还是从布雷兹等人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大雾的来源。

于是趁她们背尸离开庄园前在石碑上改写自己的发现。

没想到变成人类的短短时间里就受到轻微认知污染,直到蝙蝠苏菲把她唤醒。

几位哨兵往前走到玛歌玛周围,稍开腿很惊讶也略带崇拜问道:“那入园规则都是你这几天的发现吗?”

玛歌玛颔首称是。

秃鹫拍手同时伸出两个大拇指:“厉害了,我虽然只草草看了眼那块石碑,但能感受到你的细心和用心。”

这下轮到卢西卡等人迷惑:“什么石碑,什么规则?”

朱雀撕下速记本的一页纸展示给众人:“这是我在开会时凭记忆复写下来的。”

纸上是朱雀临摹的石碑,由于开会时她并不清楚这是谁投下的石碑,空白处还专门标记了一段话:

本石碑发现于赫菲斯托斯庄园大门处,发现日期8月15日凌晨0:23,部分内容有明显涂改痕迹,疑似与邪神有关。

再看石碑上写:

【入园规则,请务必遵守,否则后果自负。】

1.白雾是蠹气:任何形态的雾气都是高度腐蚀雾(划掉),改为高度污染载体,绝对禁止吸入、接触或尝试品尝雾气。有条件的话,进园前请穿好防蠹战斗服,如果不幸没有,请立刻跳入后花园小汤池,用水暂时隔绝雾气(最好携带有氧设备,人类的闭气极限应该不超过30分钟)。

2.建筑不一定是安全堡垒:庄园主建筑七楼禁止踏入,那里的雾气比任何地方都要浓郁。低楼层相对(!)安全,其内部特殊房间结构对雾气有一定迟滞作用,进入后请立即锁死所有门窗(藏书室、低温仓库、公共浴室……仍在探索中,会随时更新),并用湿布堵死缝隙。

3.不要迷信光源:稳定光源是重要参考点位,但非黄色的煤气灯、在大雾中上下浮动的马灯都有问题。警惕任何闪烁的、色彩异常(比如黄蓝绿)的光源,如果遇到,请立即远离该区域,如果它们在你的必经之路上,最好闭眼路过,不要让它们影响你的认知,否则你会知道接近后能看到什么。

看完这几段,皮提亚和卢西卡不约而同长吁一口气,好在她们还没遇到这些东西。

布雷兹则开口问道:“你怎么发现的?难道你都遇到过吗?”

“呵呵。”玛歌玛用干笑回应,“这几天我都在观察和经历这些,包括下面这些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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