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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旧更迭,各自离散。

风雪欲来,将皇宫笼罩在一片阴晦之中。乾清宫前,宗亲大臣跪伏一地,寂静无声。皇帝病危,已是油尽灯枯之象。唯一的皇子赵承如今也不过六岁,由侍从跟着跪在殿前,脸上满是担忧。禁闭的殿门内,唯有皇女赵寻英和皇帝的心腹海公公侍在身旁。

内阁几位重臣跪在一处,眼神交错,凑到一起小声道:“你说陛下弥留之际,不召太子和阁老,独独叫了那位公主在进去,所谓何事啊?”

内阁首辅王允臣面色阴郁,低声斥责道:“陛下未曾立储,诸位还请慎言啊!”

那人瞥了眼前头跪着的赵承,道:“陛下膝下只有中宫所出的一儿一女,这太子的身份不岂非是板上钉钉?我看过不了多久,咱们就得称一声陛下了。”

旁边同僚紧张环顾四周守着的带刀侍卫,道:“谢大人慎言啊,这话可说不得!”

谢成覃实在是有些不以为然,陛下缠绵病榻多年,皇子年幼,中宫早逝,朝堂之上多亏了内阁众人,这才稳定下来。到时幼帝登基,还不是得倚仗着他们这些个老臣看顾新主?可陛下却连面都不见,只单独传了那位公主进去……要知道这位公主可不是个省油的,六岁时便敢在朝堂上直斥大臣,偏偏又深得帝宠,谁也奈何不得。谢成覃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规矩地垂首跪好。

眼见时辰一点点流逝,王允臣这些个年岁大的便觉得有些受不住了,稍稍动着身子,目光扫视四下,只见禁军甲胄森然,将宫里围得水泄不通,心中暗叹:今日恐有大变!

细雪飘落,在地上积起薄薄的一层。终于殿门“咯吱”一声响,赵寻英同海明出了来。

“陛下……殡天了!”海明尖利的声音撕裂了寂静,这一声在空旷的殿前格外震耳,众人浑身一颤,齐刷刷伏地,山呼万岁。

赵寻英捧着装有圣旨的盒子,将其打开,取出圣旨递到海明手中,随后默默退至宗亲队列,与赵承跪在了最前面。

众人知晓这是宣读遗诏了!

海明展开圣旨,拖长着尖锐的嗓音宣读:

“朕受皇天之命,定祸乱而偃兵,妥民生于市野,今在位三十二载,唯恐不能继先祖之德,承百年基业。自栉风沐雨,忧劳庶政,更起沉疴。皇子赵承,不过稚子,尚不通机务,身无所长,朕恐社稷辜负,实不放心。然宗社存焉,不可无主,朕思虑左右,恒王之子赵进仁孝纯深,业履昭茂,早闻睿哲,宜登大位,即於柩前即皇帝位……军国大事,不可停阙,寻常闲务,任之有司。依旧律,其方镇岳牧,在任官人,各於任所,举哀三日。园陵制度,务从俭约。望诸卿辅佐新主,尽心尽力,延社稷万年不朽。”

遗诏宣毕,死寂一片,跪在下面的大臣面面相觑,脸上皆是难以相信。

谢成覃猛地抬头,道:“海公公,皇子尚在,何以让一宗室子继承大统?荒谬!此绝非陛下本意!”

海明神色不变,不卑不亢道:“谢大人这话可是说老奴在假传圣旨?陛下英灵未远,尚在天上看着呢!老奴纵有八百个胆子,也断不敢行此欺天之事呀!”

“可……”谢成覃欲再争辩,赵寻英已霍然起身,越过众人,走到尚在恍惚的赵进面前,将其拉起。她目光如冰刃,冷冷扫过群臣,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道:“遗诏乃陛下亲述,齐泾齐大人亲录,陛下亲手交付于我。诸位是说,我放着胞弟不顾,假传圣旨,推举一个无甚干系的宗亲上位?这话谢大人听了不觉可笑吗?”谢成覃不语,赵寻英扫视众人,“谁还有异议?可上前与我分说。”

赵寻英与赵承姐弟情深,人所众知。她断无缘由为外人而舍弃自己亲弟弟。更何况,周遭禁军蓄势待发,纵有万般不甘。宗亲老臣们也只得将满腹疑窦和愤懑生生咽下,垂首噤声。

皇帝丧仪,原该由新帝主持,然赵进非先帝亲子,赵承又身份特殊,主事的一时也有些茫然,不知该向谁禀报,便寻到了海明这个总管这里,海明想了想将这些全部递到了赵寻英面前,道:“公主,这些是陛下身后事宜,您看该如何处置?”

赵寻英已在灵前不眠不休跪了三日,此时面色惨白如纸,接过文书,道:“既如此,海公公随我和阿弟去见新帝商议吧。”赵寻英现下也不过九岁,言语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势,将千钧重担一肩挑起。

赵进这几日只觉是亦真亦幻,原以为陛下是怜他父母双亡,这才指了差事给他,却不想竟然一步登天,成了九五至尊。天天面对着宗亲老臣的刁难,他只觉着这个皇帝当的是心力交瘁。

夜深人静,他才得空到了停灵大殿祭拜,守殿的宫人困倦不堪,或倚或跪,全都是昏昏欲睡,殿中空旷冷寂,唯有赵寻英的身影跪得笔直。按礼制,她本不该在此守灵,然竟无一人敢出声置喙。

“皇妹……珍重身子。”赵进试探着开口,心中惴惴不安,唯恐赵寻英驳了自己的面子。

赵寻英的声音平静无波,目光始终盯着前方的灵柩,声音沙哑道:“这是我为先帝尽的最后一份孝,自是该庄重的。”烛火晃动间,赵寻英眼中似有泪光。

赵进讪讪,没话找话道:“不知……皇弟现下在何处?”

赵寻英这才微微侧首,淡淡一瞥道:“承弟年幼,身子撑不住,我叫他去偏殿歇息了。”

说完两人之间又是沉默,赵进跪在赵寻英身侧,烛火摇曳,映着赵寻英苍白的面容。她神色间说不上如何悲痛,但那挺直的脊背和毫无血色的脸,在素白丧服和墨墨长发的映衬下,竟透出一种近乎妖异的冷寂,很有些志怪书籍中所写的吸人魂魄的女鬼模样,让人心头发寒。

丧事妥当后,随即而来的一桩桩事儿砸向了赵进,众人等着看这个不过双十,没有倚靠的毛头小子要如何应对时,却在议事殿看见了端坐一旁的赵寻英。

内阁大臣中资历最浅的李严明忍不住开口道:“胡闹,议事重地,岂容你一介女流擅入!”

赵寻英眼皮未抬,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我幼时被先帝抱着在这议事殿中听政时,李大人应还只是一介知府吧?”赵寻英扫过殿中众人,见其他大臣都敛目低垂,端起面前的茶水,随意道,“既无事了,便开始议事吧。”

整场议事,赵寻英好似只是过来听个热闹打发时辰的,多数时候都低垂着眼,只在众人言辞激烈意图围攻赵进时才抬一抬眼,冷哼一声朝众人看去,那九岁孩童眼里的洞察和讥讽,竟让久经官场的老臣瞬间气势全无,讪讪收声。经过这么一回,众人也都知晓她这是在为赵进压阵。

出了议事殿,李严明忿忿不平道:“阁老今日为何纵着那小丫头放弃?”

王允臣叹息道:“她不仅是先帝爱女,身后更有魏国公府!你当她那两位舅舅是吃素的不成?再说,这位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说到此处王允臣背过手,摇摇头自去了。

留下一脸气愤的谢成覃和同僚抱怨道:“当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他们姐弟身后可是夏氏一族,该是力保赵承这位皇子才是,何以让先帝舍亲子,选了这个根基浅薄的宗室子?”

“圣心难测,既然大局已定,眼下当务之急是内阁事务,新帝不是幼子,我们这些前朝老臣……前途未卜啊!”

赵寻英舅舅魏国公夏林茂前些日子代天子巡四方兵营,得知帝崩,急急赶回,李严明几人还想撺掇着他为赵承这个外甥出头,可见夏林茂公事公办,毫无异动,只得悻悻作罢。

月余过去,见赵进未曾大刀阔斧清洗旧臣,朝廷上下这才安定下来。

赵承自先帝下葬后便一病不起,在人前也未曾露面。赵寻英将他接到自己宫中,亲自照顾,更是无暇他顾。

身边的嬷嬷从外间回来恭敬道:“贵主,先皇的妃嫔奉旨去鸿山寺清修,许是心中不甘,好些人正在宫外面哭求着见您一面呢。”

赵寻英听着墙外隐约传来的凄惨哭声,翻弄着手中的书,语气漠然道:“去鸿山寺有何不好?又不是让她们陪葬,离开囚笼般的皇宫,岂非更是自在?”身旁跟着的人都习惯了赵寻英的这般的冷情,见她无意理会,也就都去做各自的事了。

墙外的哭声持续了好久,屋内的赵寻英全都不为所动,许是外面的人哭累了,终于是消停了。

赵进来探视赵承,见先帝妃嫔在赵寻英宫前哭闹,皱眉令侍卫驱散,自己走了进来。

赵寻英这处宫苑中无花无木,在大雪过后只剩一片萧瑟荒芜。这是他第一次踏足此地,一时有些愣怔,等赵寻英身边的人请自己进屋时都慢了一步。

屋中也只见陈设简单,屋中器物单拎出来都是名贵,放在一处却有些寡淡,倒是比后宫妃嫔居所更显素净冷清。

“我来看看皇弟身子可好些了?若是有何药材要用,尽管让人去取。”

赵寻英态度疏离,只是点头道:“多谢陛下记挂,承弟只是寻常风寒,无碍的。”

相比赵承的懵懂友善,赵进对这个捉摸不清的皇妹,心里总存着一丝莫名的惧意,言语间带着小心道:“我今日来还另有一事相商,新朝处立,按制当为皇妹皇弟加封,不知……皇妹是个如何的想法?”

“陛下做主便是,封号于我们姐弟而言,实无要紧。”

“我让人拟了几个,皇妹看看可有中意的?”

赵进让人将托盘呈上来,里面放着的都是精挑细选后的封号,个个都是好寓意。赵寻英也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眼,未做表示。

见赵进实在为难,赵寻英道:“承弟年幼,倒是不急着封爵。我的封号,取‘蕙’字即可。”

“这……”赵进踌躇,只封公主不封皇子,岂非显得他容不下赵进?

未等他措辞,赵寻英就好似看透他一般,道:“陛下有心为承弟封爵,便择一‘安’字吧,好和不争曰安,倒是极对承弟的性子。”

这话里有话,实不像一个九岁孩童说出口的。赵进心惊之余,对上赵寻英清澈的眸子,:“可是陛下有其他的主意?”

赵进摇头:“不,皇妹深知皇弟性情,那便依着定下这个吧!”

赵进在她宫中又坐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如今立了发妻为皇后,后宫庶务按理来说该是交给皇后打理,可现下内务府有何事必得称公主一向如此,倒引得皇后几次前来抱怨。本想着说上一句,可今日在门口见先帝妃嫔聚在此处,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歇了心思。

海明在先帝入陵后便屡次请辞,赵进几次挽留。

“老奴是高祖赐到先帝身边伺候的,到现在也四十多载了,如今也已到了知天命的年岁,实难再担陛下重托,要不是先帝遗命……老奴当时便该随先帝去了。老奴今日想向您求个恩典,容老奴出宫养老,或是让老奴去给先帝守陵的好!”

“宫中内务仰赖公公,离了公公,朕实在是不知如何处置啊!”

海明躬身道:“陛下实在是抬举老奴了,老奴托大,向您举荐一人,原是入宫起就跟在我身边的,名叫苏力,这小子头脑灵活,跟着我多年,宫中事务皆是熟悉。”

见海明去意已决,赵进只得准了。海明离宫那日,赵寻英亲至宫门相送,赵进立于城楼远望。

海明手抚过赵寻英的脸,眼中满是不舍,与她絮絮道:“老奴是看着小主子长大的,原盼着能见到您凤冠霞帔……可先帝一去,老奴这心中也是空落落的,到底也是到了年纪,是该服老了。老奴出宫后想着回乡养老,小主子若是念着老奴,就捎封信来。若是遇到难处……也尽管让人来找,老奴就是拼着这一把老骨头,爬也要爬回来的。”

“公公说的这是哪里话,我这般的身份,谁敢对我如何?您就安心养老的好。”赵寻英带着哭腔道,“公公可一定要保重,或是哪日,我带着承弟就去瞧您去了。”说着她自袖中掏出一莹白瓷瓶,“这药,您收好了。”

海明知晓这药有多么稀奇,是赵寻英带在身上用来保命的,几番推辞不得,只得郑重收下。见时辰不早,他含泪跪下行一大礼,不舍道:“公主,回去吧,老奴再不走就误了出城的时辰了。”言罢,蹒跚着步子往宫门走去。

赵进瞧着赵寻英站在那儿许久,直到海明不见了人影才转身回了,感慨道:“皇妹与海公公,当真是亲近啊!”

新任总管的苏力在侧,低声道:“是。两位主子都是师傅一手带大的。便是长公主寻常给先帝做的点心,也必有一份是给师傅留的。”

赵进看着赵寻英越来越远的身影,道:“你跟在海公公身边,想来对仙蕙有几分了解。”

年节因着大丧,京中是一片肃穆,宴饮声乐皆停。

待到了来年三四月间,赵寻英却是难得主动求见赵进。

赵进惊诧道:“皇妹是说……想要出宫?可是宫中何处不妥?皇妹和皇弟年纪尚幼,此时出宫建府,朕实在是不放心啊!”

“并无不妥,年前本欲辞行,因承弟病体迁延至今。陛下同皇后在宫中,我姐弟久居,终是与礼不合。”

“这……皇妹看中了京中何处的宅子?不若朕先让人去修缮一番再住进去的好。”

“并非京中的宅院。”

“哦?”赵进蹙眉道,“那皇妹是想?”

“城郊有处别苑,原是作避暑所在,离先帝陵寝也不算远。先帝临终前,我已求了来。”赵寻英语气平淡,“我欲携承弟前往,为父守孝三年。”

赵进心中盘算,城郊别苑,既离京都不远,来往也是方便,又隔绝了朝堂纷争,若当真在京都中择一处宅子,倒未必比得上这处。

赵进状似无奈道:“既然皇妹心意已决……那便依你所言,只是皇妹皇弟到底年幼,身边伺候之人断不可少,便将宫中旧人一并带走,若是不敷,让皇后做主再添上几人也是可的。”

“多谢陛下,守孝清修,无需人多,我和承弟身边旧人已是足够了。”

“那便好,皇妹放心,一应用度与以往无异,城郊离皇宫不远,每几日朕就叫人将东西送了过去,绝不会短缺了你们的。”

“那就多谢陛下了。”

赵寻英早已让人着手收拾停当,三日后,姐弟二人轻车简从,只带了贴身宫侍,在魏国公府护卫的护送下,悄然离开了皇宫。

消息穿进议事殿,赵进紧绷多日的心弦终于松弛。赵寻英姐弟的离开,如同移开了压在他心头最重的一块儿石头。那无形的,关于“得位不正”的指摘,似乎也随之远去……

殿外,春阳初照,宫墙上的积雪消融。属于赵璋的时代,连同那场大雪带来的阴霾,已彻底成为过去。这巍巍宫阙,迎来了它新的主人——赵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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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旧更迭,各自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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