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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秋,一晃沈妗妗年满十四岁了。
她被沈阙娇养在深闺六年,由女夫子宋梨教她读书习武,如今,崔夫人却日日将她带在身边,频繁地出入各种世家名门的宴请,其意不言自明。
“站住!”
身后传来一道略显轻浮的男声。
沈妗妗脚步未停,甚至加快了几分,纤白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身边婢女阿桃地衣袖。
突然,一个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
此人锦衣玉冠,眉眼间夹着几分被酒色浸染的虚浮。
他正是谢自衡,永义侯的独子,当今皇后的亲侄子。
“小娘子,跑什么?”
谢自衡眼神飘忽不定,目光像是粘腻地在沈妗妗身上流转,唇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与娘子甚是有缘,不如陪本世子玩玩?”
阿桃脸色一白,刚要开口护主,却被沈妗妗一把拦下。
她抬起眼,面色平静,甚至弯唇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好啊!世子想玩什么?”
谢自衡没想到沈妗妗会应得如此干脆,愣了一下,随即开怀大笑,言语愈发露骨,“是个知情趣的!那就……随本世子去那边的厢房,细细‘赏玩’一番?”
他伸手便要来抓沈妗妗的手腕。
“娘子!”婢女阿桃急得声音发颤,京城谁人不知,永义侯府的世子是个色迷子,仗着自家的几分权势欺负了多少良家妇女。
“嗯?”
沈妗妗却侧身避开阿桃得阻拦,向谢自衡微微颔首“还请世子带路!”。
谢自衡心花怒放,只觉得沈阙藏在金屋花儿果然与众不同,引着她便往僻静的厢房走去。
徒留阿桃在原地,跺了跺脚,慌忙去寻沈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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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的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咣当”一声落栓。
谢自衡搓了搓手,转过身,看着静静坐在房内的沈妗妗!
肤如凝脂,明眉皓齿,霞姿月韵,鬓影衣香。
“美!实在是太美了!”
“不愧是沈小将军娇养了六年的美人儿,今日……哈哈哈!”
他拭了口水,松松衣带,□□上前,伸手欲要解开沈妗妗的衣服。
沈妗妗突然冷了面色,方才的温顺乖巧荡然无存。
她目光如冰刃,直刺向谢自衡腰间悬挂的一枚印着西延古语的白玉:“谢世子,你身上这玉从何而来?”
谢自衡动作一僵,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玉佩,后又抬头,恼羞成怒“关你屁事!“
他伸手想要抓沈妗妗的胳膊,却见她身形灵巧地一闪,反手将自己扣在桌子上,脚下顺势一绊……
谢自衡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已经被重重摔在地上,沈妗妗用他的腰带绑住他的手腕。
“哎呦!”
“我问你!玉佩哪来的!”
沈妗妗的脚踩在他的胳膊上,疼的谢自衡直叫!
“我说!我说!是我从如意坊赌来的!”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厢房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沈阙从门外慌忙地跑进来,一把将沈妗妗抱在怀里,他语气温柔,带着几分自责“没事吧!是阿兄来晚了!”
他的目光扫过屋内,见沈妗妗衣衫完整,神色冰冷,再看地上狼狈的谢自衡,原本紧蹙的眉微微一松,眼底一丝极淡的笑意匆忙的闪过。
他早该想到的,跟着宋梨学了六年的功夫,她岂是会被欺负的那个!
随及沈阙脱下身上的玄色长袍动作轻柔给她披上。
转身对着谢自衡狠狠踢了·一脚,看都没看他一眼,拉着沈妗妗就往门外走。
走到前厅时,沈妗妗有些不自然,她用力挣脱了沈阙的手,和他保持着距离。
回府的马车上,一路无言。
沈妗妗始终垂着眼眸,进府时刻意落后了沈阙半步。
直至进了海棠居,沈妗妗见了阿桃才露出了笑。
沈阙掌心湿热,心间沉重。
“妗妗,你看,阿兄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城南那家的还热乎着呢!”
说完沈阙从怀里掏出冒着热气的桂花糕小心翼翼地黏起一块,像从前一样,递到她嘴边,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讨好。
沈妗妗猛然偏头,避过去。
屋内的下人见状连忙退了出去,阿桃还不忘将门掩上。
沈阙举着糕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妗妗?”他低声唤她,带着不解与一丝慌乱。自从上元节过后,他明显感觉到,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在慢慢与他生分!
“阿兄!”沈妗妗抬眼,目光平静,却像深潭寒冷,“男女授受不亲,你我虽是兄妹,可规矩也是要守的!”
“日后,莫要如此了”
“守礼!?”沈阙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眼底涌上不解,从前那个日日都要他抱着哄睡的小女娘,而今却张口跟他讲什么男女大防!
“妗妗,是谢自衡碰你了?还是其他人惹你不高兴了?”
他上前一步,想如往常一般抚摸她的头发,却被她避开了。
看着沈阙眼中好不作伪的关心与急切,沈妗妗自嘲的笑了,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
“阿兄!我究竟是谁!”
“你当初为何要救我!”
她将桌子上的桂花糕狠狠摔在地上,“啪”
积攒了数月的疑惑,委屈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阿兄!”
“你看清楚,我不像她,更不是她!”
沈妗妗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哽咽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一颗滑落。
沈阙眉头紧蹙,下意识上前想要替她擦泪,可脚步顿住,而后缓缓收回。
他低着头看着地上的糕点,慌忙地弯腰去捡桂花糕。
“沈阙!我不会成为沈锦的替身!六年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只好……”
沈阙愣住了,手指不听使唤地颤抖,一颗泪珠滴在带了泥的桂花糕上。
“桂花糕碎了,碎了!没关系!没关系!”
“阿兄给妗妗,买新的!买新的!”
他语无伦次,声音越来越小,沈妗妗的沉默却震耳欲聋!
“够了!“沈妗妗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推出房门,”出去!”
“啪”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沈阙盯着木门,手里拿着碎掉的桂花糕傻傻地站在那!
屋内,沈妗妗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无力地向下滑落,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破碎地溢出喉咙,“阿兄,我不是她!”
“我不是她!”
门外,沈阙同样背靠着门,沈妗妗的哭声阵阵砸向他的心口,他不知道沈妗妗是从何得知的。
月光落在沈阙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紧握着双拳,眼底腥红。
秋风萧瑟,沈阙靠着房门缓缓闭上双眼,一滴泪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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