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顾白峻靠在椅背上，脑海里还在回想着齐夜昀的神情。那句“会带着表出门”的承诺，确实让他情绪平复了一些，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句话说得太仓促，也太随意了。
他看得出齐夜昀的情绪正朝着某个不太稳的方向走。那种变化安静而隐秘，像是被水面掩住的暗流，看不见涌动，却能感觉到力量在加深。
他不能用顾白峻的身份去问。这个身份对齐夜昀来说，是无辜的、不知情的，是他愿意接近却不会设防的角色。一旦用这个身份去触碰那些隐秘的心思，反而会惊动他，让他退回去，把真实情绪藏起来。
他需要一个能够直接接近内心的方式。
暗网上的那个账号——“黑夜不懂白天的黑”——正合适。两人之前就用这个身份聊过，齐夜昀在那里的话明显更少伪装，态度也更坦率。顾白峻知道，在那里，他能看到对方真正的喜好、想法，甚至是现实中绝口不提的念头。
他切换账号，屏幕上熟悉的暗网界面映入眼帘。指尖悬停在输入栏，他没急着打字，思索片刻后，他找了个话题开口，问齐夜昀之前提过的囚禁室已经开始施工了，效果怎么样。随后，他发过去一张施工照片。
照片中是一座建在荒郊边缘的半成品房屋。地面已经浇好混凝土地基，四周用可拆卸的钢架立起框架，部分墙面装上了隔音板和厚重的合金门，表面覆着一层浅灰色防水布。房屋背后是低矮的荒草，草梢在风中轻轻摇动，裸露的钢管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工地附近没有人影，只有一个简易施工棚和几卷堆放在角落的铁丝网。一些墙面还是空架，电线和管道悬在半空，显然还没完工，按进度来看大概要一两月才能成型。
齐夜昀很快回了消息，说干得不错。
顾白峻盯着屏幕，唇角几乎察觉不到地弯了一下，指尖在键盘上敲出下一句：“打算囚禁的那个人，是怎样的？”他又补了一句，“我们这边有很多样化的定制服务，如果有兴趣，可以发具体要求。”
顾白峻用“黑夜不懂白天的黑”的口吻回复：“有种药，可以让人在无意识中失去抵抗，没有感觉，也没有副作用。你可以先试一试，假意和他更进一步相处，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话不要说太早，人总是会贪的。”
齐夜昀盯着那行字，迟迟没有回复。几分钟后，他像是被撬开了某道防线，开始追问：“这药的效果有多强？需要多久才会起作用？会不会被人察觉？对身体会不会有伤害？”
顾白峻耐心地一一回答：“效果取决于用量，一般情况下足够让他在短时间内丧失行动和抵抗能力。起效并不突兀，大多是在对方放松或者半睡状态下，逐渐进入催眠。药物无色无味，不容易被察觉。成分安全，不会留下长期伤害，几小时后就会完全恢复。”
齐夜昀又敲字：“如果他醒了，会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不会。”顾白峻打出这个字时，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有贼心没贼胆的齐夜昀会拿这瓶药对他干什么呢？真是令人期待呢。
顾白峻转头又想起最近留意到的情况——齐夜昀手头不宽裕，花钱格外谨慎。于是找了个理由，把话发了出去：“正好这是我们这边刚新生产出来的样品，可以给你一小袋，先试试效果，满意了再说。”
齐夜昀像是被安了心，也像是被引着往深处走了一步。他沉默几秒，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
货比预想的更快到，当晚就送到了。对方还发来一行字：“你很幸运，生产点就在你留的地址的附近。”
齐夜昀拆开包装，把那小袋不起眼的透明液体放在掌心，凝视了很久。最终，他先试在自己身上。液体入喉，微凉无味，他等了很久，没有任何明显反应，反而生出一丝不耐。他当即发消息质问，对方很快解释，这药的作用不是立刻显现，而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逐渐产生轻微的催眠效应，持续时间不长，效果最好是在午睡时使用。
齐夜昀盯着聊天框，沉默了几秒，没有再追问，只是提前洗漱上床。第二天醒来时比平时晚了不少。他心里隐隐觉得这药或许真的有效果，但仍旧不放心，当天便匿名将部分药粉送到另一家机构检测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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