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白天，齐夜昀照常去了学校。项目的进度已经接近尾声，文档和代码的收尾工作都在进行中。看着屏幕上的进度条，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淡淡的失落——等这个项目结束后，还会有机会再见到顾白峻吗？
顾白峻和齐夜昀他们在竞赛上碰面的机会多些，偶尔也会在学校里遇到。齐夜昀暗暗打听过，有一次甚至从顾白峻宿舍的室友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顾白峻没有考研的打算。那人半开玩笑半感叹地说，人家年纪轻轻就拿到WQE的offer了，何必再去折腾研究生考试。更何况计算机这行，不像某些领域必须依赖学历，技术过硬就能走得很远。既然已经有了好工作，自然把重心放在入职和未来的业务上。
齐夜昀听完这话时，心里更清楚，等WQE项目结束，顾白峻就很少会出现在这种竞赛或校内项目里了。毕竟之前，大一大二的学生会为了增加竞争力拼命参加各种竞赛，把履历尽可能卷得漂亮一些；到了大三大四，重心就慢慢转到考研、考公或者直接求职上，时间和精力更多投向校外。
虽然他自己也已经进入WQE公司，但那是以另一个身份。在顾白峻眼里，他只是个对这一切一无所知的外人。
他想起前段时间的一次闲聊，顾白峻曾问过他，未来打算是考研还是找工作。他当时回说，不考研了，打算直接工作。顾白峻还提过，可以帮他介绍一些行业内程序员的岗位。正因如此，他在顾白峻面前的身份，绝不能有丝毫破绽。
如今，竞赛少了，WQE这个项目也快收尾，能与顾白峻自然接触的机会更少。他愈发珍惜这个WQE项目，把它当作最后的渠道。抱着这种心情，他提前到达项目地点，时不时瞄向门口。
顾白峻一如往常准时出现，推门走进来。齐夜昀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戴着那块自己送的机械表，就如同昨天的承诺。
那是一块表盘线条简洁的机械表，银色不锈钢表壳在光下泛着内敛的亮泽，深蓝色的表盘沉稳而不张扬，十二点位的金属刻度在转动的指针间闪过一瞬光影。表带是手工打磨的黑色真皮，衬得腕骨线条分明。
戴在顾白峻手上，仿佛成了他气质的一部分——干净、精确、带着不容忽视的锋利感，却又不显咄咄逼人。齐夜昀的视线不自觉地停在那里，像是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那是他精挑细选许久的礼物，他一直觉得这表很配顾白峻，而眼前的画面，比他当初的想象还要好看。
齐夜昀原本还在想着，项目结束后可能再没那么多机会见到顾白峻，可看到他戴着表走进来，这种不舍和焦虑瞬间被一种愉悦取代。
昨天，“黑夜不懂白天的黑”才在聊天里说过，人总会贪心，**只会在一次次得到中被推高。那时他只是笑笑，觉得现在的状态已经很好，虽然或许无法长久，但至少还在掌控中。可这一刻，看着那只表扣在顾白峻的手腕上，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泛出细微的光，他忽然感到一种更深的渴望。想要顾白峻他全身上下都穿戴着自己为他准备的东西，从腕表、袖扣，到外套、皮鞋，每一件都属于自己送出的、带着自己印记的物件。
实验室里人来人往，敲击键盘的声音、打印机的低鸣声混成一片。长桌另一侧有人讨论着代码实现，偶尔有笑声传来。顾白峻坐在离他不远的位置，低头检查着屏幕上的程序，眉眼沉静，长睫在灯光下投下一道淡影。那双手修长而干净，微微卷起的衬衫袖口正好露出腕骨与表带的衔接处。
齐夜昀几乎移不开眼，可他必须克制。他知道这是学校的项目场地，旁边还有其他同学在忙着收尾，一切都该如常。于是他把视线重新落回自己的屏幕上，假装在检查代码，只在顾白峻不经意转开视线时，才让自己的目光偷偷游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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