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快不慢地流逝,如无数个昨天那样。
平一看着右手佩戴的手表,提醒道:“该睡觉了,把书合上,你的伤还没好,得早点睡。”
昨天嬴照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犯困的。
嬴照果断地把书合上,小声抱怨了一句,“可我还没困呢。”
“你没觉得困是因为你在看书,脑细胞兴奋,大脑还处于活跃状态。”平一站起来,把放在置物架上的药瓶拿下来,三种药物一一倒出来,放到嬴照的眼前,“吃药。”
她看看放在小盒子里的药,数了数,总共九个,和昨天一样,她拿起装药的小盒子,抬头去看平一,只见平一把药瓶放了回去,转而又拿了两种药膏和一小瓶药水放在桌子上。
随后,站直身体,抬眼看到了还拿着药还没吃的她。
平一压低眉头,重复道:“吃药。”
“好。”她应了一声,伸手去拿她的水杯。
看到她的动作,平一转身向浴室走去,“我去给你拿湿毛巾。”
嬴照看着她走进浴室,默默把药吃了,九颗药,她分了两次吃下去,一次吃五颗一次吃四颗,形状、大小不一致的白色药片和红色药丸顺着她的喉咙下去。
她清楚地感觉到药和水经过她的喉咙到胃里的过程,不同于吃饭喝水时的顺畅,药的存在感很强,叫人无法忽略。
特别是在药从她喉咙里的时候,存在感强到,她都要怀疑药是不是要卡在里面了。
不过总的来说,这种感觉还是很奇妙的,使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放在她的喉咙上,随后慢慢下滑,到胃的位置。
现在那九颗药就在那里,慢慢被消化分解。
话说药物要多久才能消化好呢?她好奇地想到。
好奇的泡泡刚冒出来,干脆的咔哒声响起,她转头看向浴室,片刻后,她往浴室的方向走了两步,走到浴室门的时候,平一推开门出来。
看到她,平一愣了愣,手下意识地把手巾递了过去。
她接过温热的湿毛巾,认真地说:“平一,你们教过我洗脸,我也没忘记怎么洗脸。”
“而且你也教过我该怎么用那个、那个……”她卡住了,忘记那个能把毛巾变热加湿的机器叫什么了,“反正就是弄毛巾的机器,我记住那个东西该怎么用。”
“我可以自己来的。”
平一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监督她有没有把脸擦干净,“照顾你是我负责的工作。”
她一一否定道:“洗脸有一定的概率让水流到胳膊上,你胳膊上的伤还没好,不能沾水。”
“你连机器的名字都没记住,我不可能让你自己做。”
“哦,好吧。”她认真想了下,平一说得好像是对的,可即使如此她还是有点低落,她连洗脸这种简单的事都不能做,又该怎么照顾自己呢?
情绪上的低落,让她加快速度擦脸。
擦脸、擦脖子、擦耳朵……把该擦的地方都擦干净了,嬴照自觉地把手巾放在浴室门一打开就能看到的蓝色小桶里。
再一转头,看到平一手里拿着的水和清理口腔的清洁片等着她。
“我觉得我可以刷牙了。”她嘴上这样说着,手下意识接过平一手上的东西。
平一坚持道:“你身上的伤还没好,要是碰到水会好得更慢。”
闻言,她看了看一个戒指那么大的清洁片,“但我刷牙的时候,应该不会让身上碰到水吧。”
“或许。”平一认真地说:“但我不能让你冒险。”
“照顾你是我负责的工作。”
嬴照知道冒险是什么意思,她觉得刷牙应该不在冒险的范围。
但考虑到她自己的认知不全,对很多事都不太了解,她决定还是听平一的。
平一一看就知道很多。
按她说的做绝对不会有错的。
她把那颗用来清洁口腔的清洁片送进嘴里,先含一会,等感受到嘴里涌出阵阵清凉,清洁片光滑的表层被颗粒感取代时,她快速把这颗清洁片嚼碎。
右边嚼一嚼,左边嚼一嚼,确定清洁片已经完全嚼碎了,静静等待两秒,感觉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跳动时,她飞速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两三秒后,她把水吐在早已经准备好的盆里。
看着盆里的泡沫和变成白色的水,嬴照抬起头,对着平一说:“就算不能刷牙,下一次至少让我进浴室吧。”
平一:“继续漱口。”
“……哦。”嬴照老实地继续漱口。
漱完口了,平一把盆里的水倒掉,而嬴照则是把要抹的药膏一一打开,准备好。
两个药膏一个药水,她得一直用到身上的伤都好了才行。
不知道为什么,平一对她身上的这些伤非常重视,在她看来虽然是疼了点,但都只是皮外伤而已,根本用不着这么重视。
而且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就算不用药,这些伤用不了多久也会好的。
平一对她的好心态全然不知,她把盆放回原位,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着正盯着药膏发呆的人,提醒道:“把衣服脱了。”
“好。”嬴照转头看她,背对着她把衣服脱下,才刚脱下去,她就迫不及待地问:“我后背上的伤怎么样了?还要抹多久药啊?”
平一眨了眨眼睛,走过去,认真看了看,说:“看着比昨天好了。”
“等结痂下去就不用抹药了。”
话落,她拿起药膏,边抹药边仔细观察。
说起来也怪,起初嬴照身上的皮外伤不是很多,主要分布在后背、胸口还有胳膊上,其余的部位像是胳膊、腿、腹部、脖子、脸也都有点,但都不是什么严重的皮外伤。
按照常理,她身上的皮外伤在用过药后用不了两天就能好了。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嬴照的皮外伤偏偏是好得最慢的。
在她昏迷的那一个多月里,那些伤口不停溃烂、不停扩张、不停溢血……直到她断掉的骨头在最新的治疗技术下复原,那些按理来说应该很快就能好的皮外伤始终没好。
有那么几天了,平一甚至能在她身上闻到腐烂的味道。
她们用了很多办法,换了很多药,即使是宣称治疗外伤最快的药物,也只是勉强把那些伤控制在最开始的状态,没好,但也没严重。
直到嬴照7月19日第一次醒来前,她们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让那些伤从溃烂严重状态变成刚受伤的样子。
另外,在这期间,她们怀疑过是因为嬴照一直躺在床上,伤口一直受压迫,所以才一直没好的,为此她们还尝试过时不时地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嬴照换个姿势,结果就是差点让她的伤变得更严重了。
不过在嬴照醒来之后,那些一直没结痂的伤突然就结痂,也不出血溃烂了,随着她的状态一天天变好,她身上的伤也开始一天天变好。
平一沾了药膏的手在她的后背上打转,她问:“疼吗?”
嬴照答:“还好,比刚醒的时候好多了。”
可能是因为她背后伤口太多,她睡觉时会避免不了压到伤口,所以才会觉得疼。
“其他地方呢?都还疼吗?”平一问。
嬴照感受了一番才回答她,“都没有刚醒的时候那么疼了。”
平一想了想,为了以防万一,她强调问道:“腿也是?”
“嗯,腿也是。”这回她没特意感受,直接回答了她的话。
她身上的皮外伤中,腿上的实在算不上严重,出血量甚至不如她脸上的那道伤。
不过她的右小腿骨折了,左腿还有骨裂,况且她在床上昏迷了那么久,在这种情况下,嬴照刚醒来时决定不可能靠自己走路。
可7月22日那天,嬴照才刚醒过来不久,阮恒她们还没把事情交代清楚,才说到她的腿骨折了,暂时无法走动时,她自己下床,虽然踉跄了下,但也只是踉跄了下就站稳,还稳稳地走了几步。
表情比她们还茫然,说:‘能走啊。’
这真的太不符合常理了。
纵使平一不是医生,不懂医学,不了解人类的身体,但她也知道嬴照的行为有多不合理。
平一相信,如果不是冯宜缘及时拦下了她,她一定会用她那两条腿走很久。
回想起这些,平一再次叮嘱道:“在腿还会感觉疼时,不能走太久。”
“我刚才教了你用轮椅,你要多用轮椅。”
嬴照思索片刻,“我不会要一直用轮椅吧?”
平一手一顿,“不会。”
目前来看她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估计用不了几天她身上的结痂就能全部消失,身体应该也不会再感觉到疼痛了。
应该是不会感觉到疼痛了吧?
要是时间长了她还是会觉得疼的话,那是不是代表应该带她再去做个深度检查?
时间长了……算了,这是以后的事,以后再想。
平一药膏放下,静静等待嬴照后背上的药膏干,在等待的期间里,嬴照自觉地给她自己能摸到的地方抹起了药。
等药膏干了,给她喷药水时,平一突然想到,说不定是嬴照的身体优先选择恢复比较严重的伤,比如骨头什么的。
以及比较重要的位置,比如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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