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平一和李姐：“……”
两人沉默地看着自顾自兴奋的嬴照，说不出话来。
“那个……”在嬴照满眼期待地注视下，李姐挪开视线，说：“那个，我去给你洗点水果。”
“嬴照啊，你自己巩固一下在书上学到的东西啊。”
“我马上就回来。”
“好。”嬴照完全没发觉李姐的异常，她认真地点点头，虽然并不知道巩固是什么意思。
平一看着她试图收敛笑容，可嘴角刚压下去就又抬起来了，再看着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翻开词典，一种她也说不清的情绪在心里滋长。
而就在这时，已经站起来的李姐转头对她说道：“平一啊，你给我过来一趟。”
“我有东西忘了放在哪了，你帮我找找。”
平一向来不喜欢管这种事，然而此时此刻，面对正在看巩固是什么意思的嬴照，她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好。”
“我也离开一下，你看好你的猫。”
嬴照抬头，乖巧地说：“好。”
匆匆给出回应，她迅速低下头，看着词典上对巩固的解释，她自认恍然大悟地点头，回忆起在这本书里都学到了什么。
这本女性生理书在她眼里真的是很好的一本书，是她目前看过的最好的一本书了，不过考虑到她目前只看过这一本书，所以她刚才并没有和李姐、平一这么说。
是这本书让她意识到她是一个女性，也是这本书让她知道了她的身体构造。
还有她认为很重要的一点，如果不是看了这本书的话，她都不知道月经这个她作为女性大概率会有的正常生理现象。
为什么说大概率，因为书上说有些女性会因为什么MRKH综合征而不来月经，有些女性还会很久才来一次月经，但大部分的女性都是一个月一次。
书上还说，月经就是子宫内膜因为什么激素周期性的变化而脱落和出血，会因为什么……呃，好像是营养补充不够、身体不够健康的话，就会在来月经的时候而肚子疼，还会某些她没记清楚的原因身体不舒服。
不过总的来说月经对女性还是有好处的，虽然好处是什么她也没记清楚，当时她只顾着感叹月经的存在还有她是个女性了……
虽然嬴照其实还不知道她会不会来月经，毕竟说不定她会有书上说的MRKH，但她还是很期待来月经这件事，每个月都会有东西从身体里脱落还有流血，看起来很吓人。
但是一想到这只是她作为女性本来就会有的正常生理现象，虽然会流血，可她并不会因此受伤，她就莫名有些自傲。
作为一个女人她可真厉害，每个月都要流血，却只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说起来，要是没有看这本书的话，她突然来了月经一定会吓一跳，说不定会以为自己是受伤了。
不过就算没有这个综合征，好像也不是每个女性都会有月经来着，似乎是要到什么年纪。
哦，她想起来了，是要到青春期，不过青春期是什么时候啊？书上好像说了多大年纪进入青春期，但她到这个年纪了吗？
不对啊，她多大年纪了啊？
嬴照的表情逐渐呆滞……她居然连自己的年纪都不知道！
啊，对，她失忆了，过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忘记年纪也正常。
她松了一口气，看看放在手边的女性生理书，再看看词典和字典不由得纠结起来。
经过刚才的回忆，她很清楚自己还没完全记住这本书上的内容，或许她该再看一遍，可是她还想看词典……
走进厨房，李姐关上门，又小心翼翼地通过门上方的玻璃观察了会，见嬴照始终背对着她们，她把遮玻璃的布拉了回去，转头去看平一。
刚想问平一嬴照这是什么情况，就看到平一站在水槽旁，脑袋左右转动，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李姐眉头一皱，问：“怎么了？平一？”
平一转过来，面朝她，“你不是让我过来找东西吗？”
“找什么？”
李姐：“……”
李姐：“……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是真的让你过来帮我找东西，这只是个借口，我是为了让你过来，但又不能让嬴照知道我才这么说的。”
“哦，我懂了。”平一了然点头。
李姐说不上来是滋味，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嬴照身上，问：“嬴照是怎么回事？”
“连自己的性别都不知道吗？”
“我也很意外。”平一平静地说：“她居然连自己的性别都忘了。”
“不过很正常吧，她连人需要吃饭这种事都能忘记，忘记性别很正常。”她皱起眉，“但我们没告诉过她，她的性别吗？”
她认真想了想，说：“这不是我们的错，没人能想到她的失忆这么严重。”
李姐挥动着胳膊，严肃地说：“平一，这件事很重要。”
“或许像你说的那样，她失忆了，忘记自己的性别很正常，但她现在显然没有性别意识！作为一个女孩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她都不知道。而且要是她一直这样，以后离开这里，一定会有人仗着她不懂欺负她！”
平一想了想那本生理书的内容，说：“不会，李姐，你太焦虑了。”
“就算她不懂那也只是之前不懂，我给了她书，她看了，她能记住上面的内容，会知道保护自己。”
“况且她也不一定会离开这，说不定会留下来。”
“什么意思？”李姐隐隐感觉不对，“她的家人出事了吗？还是怎么了？”
平一的视线越过李姐看向门，“她有一定的概率会留下来而已。”
“总之，李姐你不用这么紧张担心，就算她以后会离开，我们也会在她还在这儿的时候，尽可能地告诉她她该知道的事。”
嬴照翻看词典的动作一顿，眼里浮现出困惑，‘什么是我该知道的事？’
‘什么叫做女孩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我都不知道？’
‘李姐说的是女孩，女孩的意思是成年前的女性，所以李姐的意思是我还没成年吗？’
‘18岁以前是未成年，所以我还没到18啊？’
‘我年纪这么小吗？’
‘不过这些话说不能让我听吗？还特意避开我……’她有点糊涂，明明她们在厨房里说话她还是能听到，既然不想让她听的话不应该走得再远一点吗？
她忍不住在心里嘟囔几句，虽然平一和李姐的话她听得不太明白，可是很快她就不再纠结，还主动让自己不再听她们的对话。
词典又翻了五页，平一空着手出来，目光落在嬴照面前的书上，脚步停顿了会，继续走了回去。
在她把那本书看完后，平一就打算再给她找几本书看来着，但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个必要了。
虽然她不能理解嬴照看词典的行为，词典这种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好在对平一而言，能否理解她的行为并不重要。
反正只要嬴照有事情干，不会打扰她就好。
词典再翻个十页李姐捧着一盘水果回来了，见嬴照又在认真地看书，她和平一一样没选择打扰，安静地坐在一边陪伴。
只是时不时望向她的眼神里有着显而易见的忧虑，不过李姐的忧虑在小猫和其他事情的打扰下没维持多久，可以说是很快就被搁置一边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呼吸和翻书声，没有节奏的翻书声中偶尔会出现长时间的停顿，这种停顿往往代表了嬴照暂时把视线从书上挪到了外面。
看着外面发会儿呆，她又会慢悠悠地把视线挪回去。
目前除了看书，她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发呆了。
平一也很喜欢发呆，只是现在她有很多必须去做的事儿，所以顾不上发呆。
她需要观察嬴照，需要看书，还需要……
“平一，你在做什么？”嬴照注意到平一眼前的光屏，不由自主好奇出声，“你在看光脑吗？”
平一手上的动作一顿，思索两秒，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看新闻，我准备看新闻。”
“对，这是光脑。”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压低眉头问：“你还记得光脑？”
“我当然记得了。”嬴照说：“我经常能看到蔡姐还有别的人用光脑，怎么可能会忘记啊。”
蔡姐？平一回想了下，她话中的蔡姐是一个聋哑人，自从学会用光脑中帮助聋哑人与人沟通、交流的功能后，就变得极其依赖光脑。
依赖光脑在平一眼里不是一件好事，因此她特意去了解了这个功能，使用方法比她想象的要简单得多，无非就是文字转语音、手语转语音，起初她还对这些简单的功能不以为意，后来了解到不是每个人都会手语，她才勉强理解了这个功能对蔡姐这样的聋哑人有多重要。
不过这不代表平一能理解蔡姐如今对光脑的依赖程度，她仿佛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用手语和人沟通的能力，不管在什么地方都需要用光脑，甚至她还打算给自己植入芯片，这样光脑就能自动检测她的大脑，根据她想说的话播放对应语音了。
简直恐怖，不过总的来说只要不依赖过度，光脑还是能给人带来很多的便利的。
平一想到了嬴照，问：“你想要个光脑吗？”
嬴照没想到平一会这么问，她茫然地看着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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