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一看了眼那盆小树,“嗯,也是。”她的大脑要是损伤到连人的大小都看不出来的话,那就真成智力障碍者了。
她没想过嬴照话里的大小指的是高矮还是年龄。
她收回视线,迎着嬴照期待中夹杂打量好奇的目光,自觉开口解释道:“那个孩子早慧,比同龄人聪明成熟,喜欢看书,之前每天只会看书。孤儿院是定时熄灯,熄灯之后她不睡觉,会用照明工具躲在被子里看书,李姐她们担心这样下去她的眼睛会熬坏。”
“还因为她年纪小,分辨能力不强,之前不知道她在书上看到了什么,反正她和其他孩子说了,应该是不太好的话吧,总之他们打了一架。”
“总之,李姐她们不准她自己乱看书了,只有攒够十个贴纸才能换一本书看,而且在睡觉的时候必须把书交上去。”
“她帮助这里的人或者和其他孩子友好地玩耍一小时、友好地给其他孩子解答都可以换贴纸。”
“李姐她们想的是让她多和其他孩子玩,但是她好像更喜欢帮忙。”说到这,平一看向嬴照,“本来李姐会让她帮忙的地方不多,所以她会不得不去和其他孩子一起玩。可你来了之后,她发现可以通过陪你还有为你解答疑问得到贴纸,所以现在她又不找别的孩子了,改找你了。”
她多解释了一句,“虽然你不是孩子,但你失忆了,什么也不知道,而她帮助你解决疑问了,所以给你解答的时候也能得到贴纸,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可是光昨天一天,她就通过你拿到了二十多个贴纸。”
“李姐不能说话不算数,只能支开她。”
嬴照好像明白了,她一知半解道:“所以我给李姐添麻烦了吗?”
麻烦:给人增加负担或难解决的事。
她明白麻烦的意思,不由得有点内疚,“那以后我就不问她了。”
“有事我就问你和李姐吧。”
平一的眼皮跳了下,“嗯好。”
转头,看见她心事重重地夹了口饭,又心事重重地咀嚼,平一犹豫要不要安慰她两句,纠结没一会,她听到嬴照的声音再次响起,“平一,看书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平一回神,定睛一看,嬴照的脸上那还有内疚啊,就只有显眼的不能再显眼的好奇,面对她这副熟悉的表情,平一无声地深吸一口气,“对。”
“那我能看书吗?”嬴照单纯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一听就是随口一问,然而平一无法随口一听。
她罕见地没有马上回答,沉默地回应起了她们对她的叮嘱。她们是阮恒和冯宜缘,就是她们把嬴照运送到这里,也是她们和平一一起等待嬴照醒来,在她们离开前,都是她们两个负责嬴照的事。
时间来到嬴照第二次醒来后。
平一和其余两人在嬴照睡觉时进行了对话。
因为爆炸,嬴照体内的芯片紊乱出错,如果不及时取出来她会死,不过她们及时取出来了,按理来说,她不该失忆。
嬴照的失忆不在她们的意料之内,在她醒来前,她们对她脑袋进行了很多次检查,每一次、每一项的结果都显示正常。
她的脑组织没有出血、萎缩、异常占位,背景脑电节律也正常……每一个正常都表示了,她们及时取出了她身体里的芯片,她没事了。
不过那些检查毕竟都是在她昏迷状态下做的,可在她醒来后,她们又对嬴照做了检查。
她们用最先进的仪器对她的脑部扫描了一遍又一遍,各项检查都显示她的脑袋健康得不得了,内侧颞叶、前额叶皮层、小脑、基底神经节、大脑皮层……负责记忆的区域并没有异常。
所以为什么她会失忆到连常识都不记得?
装的?但看她的样子好像也不像是假的。
综合考虑过后她们有了以下的对话。
阮恒告诉平一,“平一,我们没办法在这里多留。”
“接下来这个小姑娘就交给你了。”
“在我们不在的时候,你负责照顾她、观察她,我要你确定她的失忆是真是假。”
“她很特殊,面对她时你一定要谨慎起来,不能放松警惕。”
“不能让她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有关我们组织的一切都不能向她透露。”
“你记住了,在她面前我们只是救助机构的人。”
“你只是一个救助机构的工作人员,是在上面的孤儿院的留守人员。”
冯宜缘,三人中唯一的‘医生’在这时开口说:“哪个救助机构像我们这啊?”
“如果她装失忆的,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我们是在骗她。”
“把她交给平一的话,不到一天她就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既然怀疑她,那就应该直接杀了她!”
“冯宜缘。”阮恒沉声喊道:“是她救了我们的同伴,而且在很多事情都不确定之前,她也算是我们的同伴。”
“别忘了,她本来可以不变成这样的。”
嬴照实在太过特殊了。
冯宜缘没有说话,她面朝阮恒,背对着平一。
过了一会儿,平一听到阮恒继续说:“如果她是真的失忆了,但在我们不在这里的时候想起了关于过去的事,平一,你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我们会立马赶过去,而你尽量减少和她的对话,做好转移的准备。”
冯宜缘的声音再次响起,她的声音没有刚才大了,听着有些没精打采的,“你要是发现了她是装的,也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对了,虽然我说的是我们,但我不一定会赶过来,我很忙,那边又看得很严。”
阮恒道:“我会过来。”
“再怎么样我都会过来的。”
“宜缘,我需要你多忙一件事。”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您的意思。”冯宜缘道:“您放心,我不会辜负您的期待。”
平一从不参与她们的讨论,等待一分钟,见她们都不打算再说什么了,“我记住你们的意思了。”
“不过,嬴照的身份还没查出来吗?关于她的家人也一点踪迹也没有吗?”
阮恒摇头:“没有。还是一无所获。”
“接下来我还会继续查找关于……”
在嬴照昏迷期间里,阮恒她们一直在找嬴照的家人。
可奇怪的是,在如今这个只需要一根头发就能查出一个人的身份和家人的时代,嬴照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
她是谁?她的家人在哪里?她们都不清楚。
但凭空出现的人的身体可不会有乌托邦人民必须植入的芯片,而且根据嬴照的长相和芯片的样式,她一定是一区亚细亚的人……更别说她使用的语言了。
在她回忆的时候,嬴照把最后一口饭咽了下去,平一的沉默她不奇怪,可是看她半天没说话,她蠢蠢欲动,有点想叫她。
在她即将酝酿好要叫平一时,李姐回来了,她进来后看了眼沉默的平一,习以为常地移开视线。
看到李姐回来,她的注意力从平一身上移开一部分,“李姐,对不起。”
听到她道歉,李姐一愣,本能地想她做了什么坏事,可很快她反应过来,这是嬴照,不是孤儿院里的其他小孩,嬴照做坏事的概率很小,至少目前她还没见过嬴照做坏事。
她温声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
“我给你添麻烦了,我知道那个……”她卡了下,才发现她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叫什么,“就是刚刚李姐带走的人的事了。”
“我以后不会问她事情了。”
李姐反应过来了,她说的是小女孩的事。
她就说嘛,嬴照这么个乖孩子,怎么可能会做坏事。
“没事。”这还是李姐第一次因为这种事得到道歉,她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欣慰又像是疼惜,她语气温柔,“你不用向我道歉,你又不是故意的。”
“做错事了,不是故意的就不用道歉了吗?”嬴照自然地认为给人添麻烦是做错事。
李姐被她问得又是一愣,“你认为你做错事了吗?”
“有的事就算不是故意的,也需要道歉,这个需要对方介不介意。”李姐耐心地说:“这件事我没办法对你说清楚,你得自己去体验才能找到答案。”
“另外我对你说不用道歉是因为我不介意,我清楚你不是故意的,我原谅你,所以我可以对你说没事。如果以后有人给你添麻烦了,或是做了让你苦恼的事,无论程度,对方有没有道歉,只有你能决定能不能原谅,要不要追究。”
“同样的,以后要是你给别人添麻烦了,也是只有对方能决定要不要原谅你。”
“哦。”嬴照似懂非懂,“那我该怎么体验啊?给别人惹麻烦还是让别人给我惹麻烦?”
“啊?”李姐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听到了什么,一时之间,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我……啊?”
“不是,体验不是这个意思。”她勉强消化了听到的话后,赶紧说:“你不能这么体验。”
她深深地为嬴照的以后担忧,“嬴照,体验的意思是你在以后的生活中再次经历这样的事,多经历几遍,慢慢地,你就知道该怎么做。”
“很多事都需要你自己去体验,从中积累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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