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照对桌子底下发生的事一概不知,她看着外面发呆,边发呆边等平一回来。
好在平一去得快回来得也快,没多久,熟悉的脚步声传进她的耳朵,接着就是平一捧着书走来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见此,她的眼睛一亮。
在平一走到房门前时,李姐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她暂停和小猫的斗智斗勇,看着平一捧着三本书进来。
她最先看到的是拿在最外面的字典。
字典……是怕她不认识字吗?李姐瞬间明白了平一的用意,心里暗暗想到平一真是越来越细心了。
迎着两人的目光,平一把书放在嬴照的身前,总共三本书,分别是字典、词典……看到最下面的那本书时,李姐面露意外,两秒后,她脸上的意外变成了欣慰的笑容。
阮恒离开前的话在她的耳边重播几遍,她不由得感叹道:“阮老板说得还真对。”
她的话引起嬴照的注意,阮老板?阮?阮恒?
联想到这个她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人,离开前再三承诺会帮她找到家人的人,嬴照下意识地看向李姐,疑惑浮上心头,不过阮老板是什么意思?阮老板是一个人名吗?
平一也看向了李姐,“阮恒说什么了?”
李姐这才反应过来她把感叹说了出来。
嗯?阮老板就是阮恒?
嬴照趁着李姐反应的空隙,问:“阮老板是阮恒啊?”
她认真中带着好奇,“阮老板是阮恒的另一个名字吗?”
听到她的话,平一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转瞬她就反应过来,说:“不是,老板是一种称呼。”
“阮恒是我们救助机构的老板,所以李姐管她叫阮老板。”
“老板的意思是……”她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字典和词典,“等下你就知道了。”
“哦。”嬴照眼神清澈,别的人看到她这个眼神只会觉得她单纯的可爱,而平一却觉得她的脑子是真的坏了,无论是眼神还是说的话都能证明她的脑子坏了。
她不知道平一的想法,转头看向李姐,“那阮恒说了什么啊?”
李姐看看右边的她,再看看面前的平一,“阮老板临走前和我说,把嬴照留在这一是为了让她更好地养伤,二是为了你。”
“我?”平一皱眉,疑惑道:“什么为了我?”
嬴照鹦鹉学舌,重读道:“什么为了她?”
“阮老板说让嬴照在这,或许能让你学会换位思考,说不定还能提升你的耐心,”想了想阮恒的原话,李姐干笑了两声,“总之是帮你更擅长和他人相处。”
平一点头,没把这些话当回事,在她看来这些话都是阮恒编出来骗李姐的借口。
看着信以为真的李姐,她在心里想‘阮恒可真会骗人,让人信服的假话随口就来。’
只要在安静三秒这个话题就可以结束了,然而就在话题结束之际,嬴照无知好问的声音响起,“换位思考是什么意思?”
“耐心是什么意思?”
“相处我明白,擅长我好像也理解,但为什么要擅长相处?”
“为什么我在这能帮平一?一直是平一照顾我啊。”
一连串的问题,问的平一脑袋疼,她看了眼面色如常开口向嬴照解释的李姐,由衷的佩服起她。
在李姐回答的时候,平一默默给李姐倒了一杯水,在李姐说完时,她沉默地把水推到李姐的面前。
李姐注意到水,再次感叹阮恒说得是对的。
放在以前,平一怎么可能会给她倒水。
把刚才的信息消化好,嬴照再次开口,“为什么阮恒说的是把我留在这啊?这里不是救助机构吗?”
被救助的人留在救助机构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可看李姐复述的话,好像不是这样,她留在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
是有其他理由的。
平一手一顿,又倒起了水,“李姐和阮恒说的这里是孤儿院。”
她以为她解释清楚了,下一秒,却听到嬴照问:“孤儿院不就是救助机构吗?”
李姐看向平一,那眼神好像在问‘你没告诉她吗?’
平一也有些困惑,在她醒来阮恒和冯宜缘就和她解释过了啊,把她带到孤儿院的时候也和她解释了一遍啊。
她怎么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不过很快平一就反应过来,看来她的脑子是真坏了,她的大脑受损严重,不只是失忆那么简单。
“不是。”平一再次解释,“孤儿院是孤儿院,机构是机构。”
她茫然,“孤儿院不是机构一部分吗?”
李姐眼看平一压低眉头,开口说:“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
“但我们孤儿院一直以来都受机构资助,所以如果不那么严格地说的话,那孤儿院也能勉强算是机构的一部分。”
“这个一部分指的是孤儿院是机构的下属。机构平时不会直接干涉孤儿院的事,只会监督,而平一就是机构留下的监督人员,负责看孤儿院有没有失职的地方,就是做得不对的地方。”
“哦。”嬴照似乎听明白了,“就是说机构比孤儿院大,机构可以管孤儿院,但孤儿院不能管机构。”
“对。”李姐肯定地点头。
嬴照茫然:“既然这里不是机构,那为什么要让我在这?”
平一沉默了几秒,说:“……为了让你更好地养伤。”
“嬴照,这件事我们不只和你说了一次,刚才李姐还说了。”
如果说她之前只是怀疑嬴照的脑袋坏了,那么现在就是肯定了,她非常肯定嬴照的脑子坏了傻了。
她回忆了一下,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是为了让我养伤。”
“对。”李姐笑不出来了,眼神里满是对嬴照的关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拍拍嬴照的肩膀,“我去你们洗点水果。”
她起身走开,不由自主的思考起什么水果有补脑效果,还有什么食物有补脑效果。
本来还在和李姐的腿较劲的猫因为她的离开扑空,猫想追过去,可碍于不想离开嬴照,猫纠结了一会,还是退回到原位,乖乖地坐在嬴照的脚边。
只有嬴照和平一的房间里,平一看着嬴照的懵懂无知的双眼,隐隐感到头疼,为了避免嬴照再问出什么,她把书往她的方向推了推,“看书吧。”
嬴照想起书的事,听话地去拿书,拿的是最上面的字典。
平一见了,一把按住字典。
她又茫然了,抬头看她,声音里带着稚气,“怎么了?”
“拿下面那本。”平一说。
“哦好。”她弱弱地回应,转而拿起下面最薄的那本书。
绿色书皮的书被她拿在手里,她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把书的上下左右前后面都看了两遍后,她才不慌不忙地把目光聚集在书封正面的字上,凝视片刻,她说:“女性生理书?”
“对。”平一观察的眼睛一闪,她居然认识字。
她失忆到连常识都不知道了,现在居然认识书上的字。
平一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她,“我认为你会需要这本书。”
她点头,神色如常地翻开书,没注意到平一时刻放在她身上的目光。
接下来,她看书,平一看她,红色封面的字典和词典静静地躺在她们两人之间,见她面色如常地翻开书,脸上没有半点不解,平一内心中,疑虑渐渐升起。
一个连常识都忘记的人能认字吗?她忘记那么多事,现在记性似乎也不好,但她居然能认识字。
她认字正常吗?字那么多,她都记住了吗?一个都没忘吗?
不过她还会说话呢,她每天说那么多话,那么多话她都会说,这么看她认字好像也正常。
不过说话和认字一样吗?
真比较起来认字的难度可比说话难多了。
人在婴儿时期是不会说话,说话和其他的事一样,需要熟练掌握这项技能的人耐心教导,才能学会。
在人的成长过程中,人往往会先学会说话,而说话和认字间隔着一两年或是几个月的时间。
但嬴照毕竟不是婴儿,在她失忆前一定已经掌握认字的能力,也有学习的能力了。
或许对一个失忆的人,认字和说话一样,都是刻在灵魂上再怎么样也不会忘记的事。
平一放松下来,看着嬴照还在看书,她的心情都变好了。
如果她可以看书的话,那以后她再问她事情,她都可以叫她在书上找答案了。
这样她也能少说点话了,只是光想想,她就觉得未来光明起来了,连带着她看嬴照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期待。
嬴照专心地看书,过了整整十分钟李姐都把洗好的水果端回来了,她才看完第一页,看完第一页,她眼神里闪烁着试探的光芒,在五秒后,她眼里的光芒熄灭。
在李姐和平一的注视下,她抬起头,说:“不行啊。”
李姐担忧道:“你头疼吗?”
她摇头,“没有,我不头疼。”
“我只是看不懂。”
“书上的字我认识,但理解起来很难。”
她这句话里的每个字平一也都认识,但她也很难理解。
本能的思考过后,平一深吸一口气,说:“你认识字,对吧。”
她点头。
平一:“字的意思和它们合起来表达的含义不知道?”
她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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