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栋也是最近通过裴泽才知道美院是啥玩意儿,知道钟缈考大学的事儿,他也是羡慕的,毕竟,老实本分归老实本分,但大学谁不想念,有钱谁能不想挣呢。
以前在村里,别说见过大钱了,就连大学生,也就见过两个。
他最近离裴泽两口子近了,看着人家小两口是如何相处的,心中羡慕,他虽然没去打扰周晓惠,却也想着二人要是真有以后,他也希望会是这样的。
他刚来装修房子的时候还不懂生意和市里的门道儿,还觉得城里的房子不好,不如家里,可跟这翁婿俩接触多了,接触市里的工人也多了,难免会受到影响。
市里人大多想着买家电,挣大钱,考大学,进工厂还有吃喝玩,可村里呢,除了种地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鸡毛蒜皮。
裴泽和钟鸣要做的事,他最近刚弄明白,才发现,虽然是一个村的,但他早就跟不上裴泽的脚步了,他本来是没啥野心只想种地的,但谁不想家大业大的过好日子,没见过也就算了,见到了,难免会有想法。
可另一方面,他还是放不下家里。
他最近受的刺激太大,内心煎熬挣扎,一心扎在装修上,天天往死了忙活。
听到裴泽他们打算回村一趟,他也想回去,“泽哥,我也跟你们回去一趟,回家看看。”
“行,那你收拾收拾,咱一会儿就走。”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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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小半个月又重新相聚,还带了这么个好消息,可把张薇兰乐坏了。
一家人围坐在炕桌。
“哎呦,咱们缈缈真棒,可真给咱家张脸,亲家,你是咋教的女儿,教教我,我好教安安。”
“唉,这孩子懂事,我就正常教的,你让我说我还真说不上来。”
钟鸣教的可多了,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爸,你不是跟我说过,你姑娘就是说要啥给啥,想干啥干啥,除了哄就是拿钱砸么?咋到我妈这就哑火了呢?”
裴泽想起老丈人当初这话还给他气够呛,忍不住笑着调侃老丈人。
“噗,哈哈哈,亲家这话没错,咱家的姑娘就得这么养。”
张薇兰听乐了,细想想,她好像也是这么对儿媳妇的,没错,就是这样。
“你们在家等着,我得去前院儿跟那几个老太太显摆显摆,我儿媳妇竟然考了第一,我的天,全国也没几个美院,我必须得去。”
张薇兰说着就要下地,钟缈刚要拦着就被裴泽拉住了,“妈少有这么高兴的时候,让她去吧。”
“嗯嗯,婆婆,你早点回来。”
“好嘞,老二,晚上你做饭,明天一早你们再走。”
“行。”
这一家子喜气洋洋,另一边儿的李红梅家就不那么乐呵了,李国栋去了市里半个月,回来一趟不知怎么了,又赞同妹妹出去上班了。
他老李家如今就李父一人不同意,三张嘴对一张嘴,顿时把老爷子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可这次李国栋没听他爸的,再听这些,恐怕他连媳妇都娶不到了。
道理是道理,可他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就再不能接受其他人了。
他想通了,想娶了市里的姑娘,以后他的生活重心和工作必然是在城里的,要是他有心,就努力挣钱,把老父老母接过来一起,要不就经常回去看看。
至于家里的地,你一年到头光靠种地能挣几个钱,还不如裴泽雇的那些打游击的装修工人挣得多呢。
这次进城,李国栋是实实在在的对金钱有了概念,这特么村里跟城里就像两种汇率,他在村里根本见不着什么钱,这次他可是真见到了。
初恋,金钱,让他这个没啥上进心没**的人都不想放下了。
他知道,周晓惠不是好哄的姑娘,她很现实,也很清醒,你要是拿不出让她满意的态度,说啥也没用。
李国栋二十几年第一次叛逆,老实人一爆发,老爹也得抖两下。
“你们要是还想让我娶媳妇,就听我的,让红梅去厂里上班,我也出去挣钱,家里农活干不动就雇人干,我活这么大,就看上这么一个姑娘,娶不到,我就打一辈子光棍,咱老李家断后得了。”
李国栋这是无奈之下逼自己做的决定,他是真的栽了,满脑子全是周晓惠,他实在想象不出自己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子是什么样子,除了周晓惠,他现在想哪个女的都直犯恶心。
他特么就掉这一个坑里了,死都爬不出来。
他自己也来气,这事对他来说,相当于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可他没办法再坚持以前那种想法了。
为了心爱的姑娘,再加上市里的钱的确好挣,他有信心自己能养家糊口,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要放弃,为了以后娶个不喜欢的女人么?为了在村里种一辈子的地?
说为了父母倒是对的,但为了父母自己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他爸第一个不乐意,既然不乐意,老父亲就得做个决定,要儿子在家陪你,就绝了后,他做不到娶别人,要不,就听他的。
“你这王八犊子,去市里一趟爹都不认了,还想让咱家绝后,我咋生了你这个孽障?”
“呃,爸,我哥,好像是我妈生的。”
李红梅故意插个嘴,她最近特烦她爸,要不是她爸又臭又硬,她早去市里了。
“你这死丫头。”李父上去就要一巴掌往女儿脸上打,被李国栋拦下来。
“你们俩这是要气死我。”
“红梅她还小,她就说了一句你至于动手?”
“我还打不了自己孩子了?”李父已经快气疯了。
“红梅她没错,就算有错,这么大个姑娘你也不该打她。”
李国栋失望了,对父亲失望,他才发现,这个家里他最疼爱的妹妹是父亲想打就能打的,他难免会想,自己以前是这样的么?
不是,绝对不是,他自己绝对不能变成这样。
“死老太婆,看看你生的好儿女。”李父看儿女都顶着他,转头骂自己媳妇。
“你这老东西,我给你生儿育女是我错了呗,那行,咱也不用过了,我跟儿子女儿一起走,你自己过吧,再也没人惹你生气。”
“你。”李父被气的说不出话来。
李红梅也不敢相信父亲竟然因为一句话就要打她,她十三岁之后就没挨过打,至于小时候,呵呵,她现在都觉得那些打她挨的不冤。
一时间,委屈,伤心,害怕,失望的情绪一点一点侵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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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裴泽小两口和老丈人告别了老母亲和孩子。
最近正是工厂和店铺最忙的时候,裴泽抽出一天的时间陪钟缈已然是不容易,钟鸣也得赶紧回工厂,他们那广告快开拍了,得抓紧时间准备准备。
李国栋家大门敞开,母子三人在李红梅的房间等着,听见汽车声,李红梅一把握住了母亲的手,“妈,来了来了。”
李红梅也没想到,当她真正离开家的时候,会是这么复杂的心情,有兴奋,有紧张,有不舍,也有对父亲的怨念。
李国栋赶紧把妹妹打包好的行李提起来,母子三人往院子里跑。
小汽车就停在大院门口,裴泽看到李红梅也跟着来了,也没觉得意外,下了车打开后备箱,让他们放行李。
临上车前,李母开口道:“你们俩也别怪你爸,他这辈子都是这个样儿,他这会儿也后悔呢,不好意思出来,你们啊,常回来看看,家里种地不用担心,妈今年就雇人种。”
李母是个裹小脚的老太太,她行动不便,不能下地干活,老头子年纪大了,那么大一片地他也干不动,该雇人就雇人吧。
“嗯,妈,你放心。”
李国栋也不舍,可该走还是得走。
听着小汽车开出去了,李父才从房里出来,偷摸盯着那车屁股,目送着一双儿女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你刚才咋不出来呢,让你昨天闹,闹得孩子们都不开心。”
李母看这老头也无奈,这臭脾气啥时候能改。
她儿子是个乖巧听话的,还没怎么挨过打,可姑娘从小就没少挨他的打,孩子们不知道她可知道,每次脾气上来打了姑娘,过后他又后悔。
昨天也是,这老东西又要动手,把姑娘吓得够呛,也伤了姑娘的心,可孩子一哭他就难受,吵也吵不下去,就干生气。
“这俩小崽子反天了。”
“想走就让他们走吧,不行就回来,还有咱两个老的兜底呢。”
“你这死老太婆,就不跟我一条心,你看看,都走了,闹心的还是你。”
“我才不闹心,少伺候两个大活人呢,那多轻松。”
车上,李红梅兄妹俩跟钟缈坐后座,翁婿俩坐前面,李红梅忍不住问钟缈,“诶,我那未来嫂子啥样的,你给我讲讲。”
“独立,漂亮,自信,泼辣,等你安顿好了,我带你见见去,就是你这声嫂子叫得有点早了。”
“咋了?”
“你哥看上人家了,但人家对你哥的感觉可没那么好。”
“嫂子,你说我还有机会么?”李国栋急了,解决完家里的问题,他恨不得马上去找周晓惠,又怕她不愿意见他。
“应该是有的吧,酱油厂离家具厂也不远,骑自行车一个多小时就能走一个来回,你周末把红梅接过来,让她帮帮你。”
“啊?她能帮我啥?”
“你个不开窍的,不跟你说了。”
裴泽开着车听见他媳妇这话乐了,自己还没开窍呢,还说上别人了。
不过,他媳妇最近好像是有点开窍了。
慢慢来,以后日子还长,他有信心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把钟鸣和李红梅送到家具厂,李国栋亲自安顿了妹妹,这家具厂改造后已经不是以前那样了,条件好了不少,李国栋也放心了。
折腾了一早上,夫妻俩才回到自己的小房子,裴泽非要送到门口,黏糊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
送走了裴泽,钟缈开门进屋,从冰箱里拿了瓶气泡水先喝了几口,又去把电视打开。
这里太安静,没有婆婆和安安她还不太能适应,总是打开电视,有点声音,显得家里热闹点。
这段时间她都是用电视缓解这种落差感。
天气越来越暖,五月上下是北方气候最好的时候,不冷不热,早春的大风也退了些,六七月的大雨还没来,高考也快了。
钟缈期待着未来,也思考着自己的发展方向。
前世,她有钱有资源,画的好了自然有藏家收藏,媒体自媒体也宣传了不少,现在么,文化水平和受教育水平还达不到,不是那么容易发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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